6、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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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伴奏，他能行？”
“上次跳就站在原地没动，就算有练，突飞猛进也是不可能的。”
“压力大啊，第一个上去，等会就啪啪打脸。”
席明承临时的决定引发了争论大赛，而焦点就放在“钟航行会不会再度翻车”上面。
钟航行对闲言碎语不在意，这些话简单经过耳朵还怕堵在里面出不来。他在等，等大家安静下来，等一个合适的点。
相反之下，席明承坐姿更加随性，见状居然来了兴趣，声音溢满笑意:“保持安静，有话向前说。”
威胁性的话出口，他们立刻会意，端正身体，目光锁定在钟航行的身上。
事情有点怪异，钟航行眼眸下垂，白皙的脸上纹丝不动。
还在等。
究竟等待什么，他或许也不够清楚。
“扣——扣、扣——”
从身侧响起的敲击声带有很强的节拍，钟航行眼睛忽地亮起，他要的东西虽迟未晚。
钟航行反应极快，立马唤醒记忆里沉睡的节奏，踩到拍子上，将练过几百遍的成果呈到诸位面前。
他边唱边跳，清澈的声音穿透沉寂空气，从舒展双臂的高度到脚尖角度，全程无意外发生。
没有伴奏，又似有伴奏。
看的人在以上两种状态来回切换，几度抛掉两年内的众多成见，屏气声足以说明一切。
四分二十四秒。
席明承在看秒表，惊喜发现钟航行停下时与舞曲时间只差一秒左右。
爆发力不错，也保留一定的成长空间。
钟航行跳完额头上出了细汗，这时刘海没遮住他的伤疤，这两样东西仿佛在无声地证明某些道理。
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果实。
教室还是一片安静，钟航行的世界只听得到自己的喘气声，和越走越远的敲击声。
他猛然惊醒，鞠躬同时脑内齿轮迟缓运作，慢无数拍地发现，一开始牵引他的节奏来源于席明承。
“扣——”
这声来自记忆深处。
钟航行无言眨眼，再见光亮恍若隔世，他甩甩头，再也跟不上刚刚差点重叠上的感觉，又或者说错觉。
“愣着干嘛，鼓掌啊，这不是跳得很好？”
席明承的夸赞莫名不对味。
十八人，其中包含高书，机器一般鼓掌。
钟航行这次表现力绝佳，不仅洗刷了半个月前尴尬的情景，而且毋庸置疑地让几人怀疑的声音无地自容。
他鞠躬，回到队伍，气息逐渐平稳。
高书等他回来，笑嘻嘻狠狠拍了他的背，激动得泪花都要溢上眼眶。
正组织语言，打算好好夸夸钟航行，然后就猝不及防被点名了，一点准备空隙也没有。
高书被钟航行推了一把，他僵直着身体挪到前头，爱笑的脸霎时间苦大仇深。
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无措感钟航行感同身受，只是没高书这么明显而已。
接下来，钟航行认真看过每一个人的表现，全神贯注，努力分辨他们的优缺点。
按照常理，团队总有几个人比较突出，其中高书、王胜良、周维……实力极具压迫，顺带一提，第三位是柜子里运动鞋的主人。
另一边，席明承看似漫不经心来划水，实则记住了每个人的特色。他提笔圈圈划划，在最后一位收动作，他随之“啪嗒”合上手里的笔记本。
多双眼睛注视着他，都希望获知结果。
席明承站起身，打理衣服下摆，干净利落地说:“下课。”
一干眼睛快熬干的人:“？”
他没开玩笑，提着笔记本缓慢出门，无心又是留下一个极大悬念。
钟航行看他身影越来越远，又见他在门边停下步伐，犹如大梦初醒。
“石负责人有没有告诉你们，隔壁班也装了柜子，数目和这间一样？”
他们以为他驻步是要说考核成绩，万万没想到，被这个惊天消息砸得头脑发懵。
席明承看懂他们的反应，薄唇浅笑，下巴点门外的方向:“没说？也不重要了，这不是正在搬着吗。”
说完，轻巧抽身。
人影彻底消失不见，一屋子的人开始七嘴八舌，钟航行被噪音扰神，心里堵得慌，先行挪步。
“钟航行，你站住。”
钟航行才走出两步路，周维急吼吼叫停他，气势汹汹跟上去。
“有事？”
周维忍半天，终于把舞蹈课上完，体内血气迫不及待涌上心头。
“我问你，我鞋你锁的？”
周维凭借洪亮的嗓音和魁梧高大的身躯，硬是把硝烟点起。
钟航行单手放在口袋里，正好摸着冰凉的钥匙，不冷不热地回:“我锁的，怎么了。”
这下子，要离开的人自发站成一圈，守着剑拔弩张的现场，都想看好戏。
高书挤不进人群，焦急在人墙外喊:“要迟到了，上课啊！”
钟航行只能瞅见高书忽然出现，忽然消失的脑袋，他有些忍俊不禁，但场面十分严肃，不允许他笑出声。
往日的伙伴都在观望局势，周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调动脸上的肌肉，凶神恶煞一般，眼睛都快瞪掉出来。
“给我把锁开了，就现在，我给你十秒钟，把鞋提下来。”
钟航行开始汗颜，最终还是决定好意提醒一下。
“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他表情和嗓音都冷:“那是我的柜子吧，我选择上锁还是开着柜门，都是看我心情。你不小心放错柜子，我可以理解，所以，我原谅你了。”
看，多么大度，围观的人不由被钟航行感动。
反观周维，面子瞬息间少了两层，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把对面的人撕成两半。
他也是个行动派，年轻气盛，当即抬步上前。
“你……”
一只大手悄无声息从后面按住他肩膀，生生截断周维接下来所有的动作。
周维黑着脸回头，看清来人，表情刹那变幻多端，好不精彩。
“上课了，正找你呢，在这里耽误个什么劲。”
王胜良犹如一头潜伏的猎豹，提醒过周维后直起腰杆，投过来的阴影险些将人整个盖住。
对他们而言，他的声音如同退场锣，声响人散。
自认为吃亏的周维，自然心有不甘，奈何不能有其他动作，他闷声甩手而去，徒留钟航行和王胜良又一次隔空对望。
钟航行一天要经历多次困惑，他俩某种意义上不是一伙的来着？
王胜良履行完叫停任务，也走了。
“航行……”
人墙散开，高书才摸到机会靠近钟航行，他此时此刻委屈不已，比任何人都急需找一个发泄口。
“吓死我了呀，幸亏还有个脑子不算糊涂的人。”
钟航行品了品，高书情急失言，这是把他也归为那类人了。
于是，他半眯着眸子看高书，哦，这家伙平常就这么想他的。
高书全然不知自己说漏嘴，他双肩一抖:“不是说以退为进嘛，你战术不要了，也通知我一声啊，每天我小心脏随时要炸，很累的好不好。”
无奈叹息，钟航行说:“要哭了，注意一下。”
说着，钟航行三两下收拾好随身物品。
“我和你分析分析今天的事，前面的就不用说，反正没什么意思，主要你看后半段，知道为什么王……王胜良特意过来一趟吗？”差点记不起名字。
高书小跑跟他步伐，想了想，诚实地摇头。
钟航行刚听念叨的同时想通里面的门道，眼睛里自然流露出自信。
“对我们，现在就是生死存亡的时候，他平时看起来不聪明，但绝对知道，不能有明面上的冲突。”
高书恍然大悟:“我懂了！那你还锁柜子？”
钟航行嘴角下拉:“我重申一点，那是我的柜子，就算整出点摩擦，最后追究原因，理亏的人不会是我。”
听完，高书连连咂嘴:“要你脑袋当初这么灵光，也犯不上被罚站那么多次。”
“罚站”这源源不断的经历，钟航行重读日记倒也略有目睹，可高书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的吧！
他不搭话，加快速度。
高书才想起钟航行现在面子大于天，一路快步加小跑，好歹赶上钟航行的步子。
“啊哈，今天天气不错，对吧？”高书生硬转移话题，“不过，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钟航行猛然停下，食指竖在嘴边，白粉对比鲜明。
“嘘。”
高书遇事风风火火，搁他这儿也凑不上数，钟航行说停就停，从不打招呼。
这一刻，钟航行站在某处转角，本来懒散的精神被角落的窃窃私语强行聚集。
“……刚刚看到柜子我还被吓到了，我们也能装柜子？”
听这话，应该是传说中隔壁班的人。
高书忽地兴趣上涌，倾斜身体，就差把耳朵黏在别人嘴边。
钟航行伸手拦他，怕他没站稳，制造天大的笑话。
“咱们实力也不错啊，你这话就不对了，不过公司突然大刀阔斧的，是想干什么？”
是不一样的声音。
高书无声补充:“选团员。”
钟航行真担心高书忍不住出声，为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他撤步，欲悄声离开。
“能干嘛，都在传Direct在闹解散，四个前辈打算各自单飞，公司这是找应急措施呗。”
听到后面这些话，钟航行后退的脚顿时停在了原处，全身血液忽地凉了。
他脑海里只剩一个声音。
“Direct要解散……”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冲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