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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有一个如此真挚又善良的好友真是三生有幸,陈旭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半夜不睡觉,舍弃了女朋友跑到这里来等陶修,却落了个视而不见。
      我一定是头猪,陈旭幡然醒悟,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况且家里还有个女人等着自己哄呢,结果是知道了,该如何面对呢?
      “陈旭,”陶修打开二楼的窗户,小声地喊了他一句,左手手里还拿了个粉红色包装的小盒子。
      “咋了?良心发现?”陈旭一甩手,懒得看他。
      “接着。”陶修嗓门压地低低的,一边说着,手里的东西已经做出投递状态。
      “你这里是不是有毛病?”陈旭趁机报复一下陶修,他指着脑门,话也说的有些损:“一个大老爷们半夜送礼物,还是粉色的?!娘了吧唧的。”
      “给你女朋友的,接着,废话真多。”陶修心里装着事,整个人显得非常颓靡,便失了耐性,不由分说就把盒子往楼下扔,陈旭刚要张嘴骂“这半夜三更朝楼下扔东西没素质”,可没素质的陶修陶大爷已经将东西扔下来了,不偏不倚砸在陈旭怀里。
      陈旭一个趔趄,胸口碎大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哎哟卧槽。
      “你女朋友今天生日,你每年都忘记,我怕你再这么下去,她会不要你了。”陶修随口解释道:“礼物是我请我们科室的姚姐挑的,赶紧拿回去,就说是你买的。”
      哎哟卧槽,卧槽……
      陈旭差点哭了,你他妈的知道我女朋友生日昨天怎么不告诉我!胡晓宁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女人,可偏偏碰上自己这么个大老粗,细数一下这么多年来,陈旭只陪她过了一个生日,现在他终于知道胡晓宁为何突然情绪爆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道理陈旭还是了解的。
      得亏陶修还有点良知,否则这次他再错过,也许就没有以后了,陈旭刚要道谢,可转念一想,这还不得怪该死的陶修,这货每年有事都挑日子。
      “她已经三十了,你好好待人家。”陶修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随即关了窗,没了动静。
      陈旭心里被那句“她已经三十了”深深地刺痛了,想当初自己追胡晓宁也是为了忽悠陶修赶紧找个对象,并未付出多少真心,谁知这个比自己还大三岁的女人竟然就对他死心塌地这么多年。
      等我回家。
      陈旭怀揣着礼物,心想着先拿去哄哄胡晓宁,天亮了一定带她去珠宝店,挑个大钻戒,然后……
      求婚?这两个字不知怎么地就蹦了出来,陈旭觉得是时候给胡晓宁一个交代了,这么想着,便像是足下生了风似的跑。
      “啪嗒。”客厅里的灯忽然就亮了,陶修正蹑手蹑脚地朝自己卧室走,冷不丁地灯光吓得他汗毛倒竖。
      “奶奶……”陶修心虚地喊了一声。
      李婆婆坐在沙发上,她戴着一副古铜老花眼镜,眼镜腿折了一只,被她用麻绳绑着,露出一截线,垂在她干瘪的薄唇边。
      “让你相个亲,你是一次也没成功,倒给我整个病来。”李婆婆轻咳了几声,陶修心里隐隐痛了一下,他想过去搀扶,又怕被李婆婆拒绝,从而刺激到她。
      他知道他此刻在李婆婆心里肯定特别不争气,已然废物一个了。
      “我不管你什么病,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明天你就甭去上班了,去医院看病,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其实这么多年你省吃俭用也存了不少。”李婆婆哆嗦地从上衣袋子里摸出一本存折递给陶修:“这是我卖房子的钱,老家的宅子我卖给同村的陶连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看不上农村的屋子,况且你的户口都迁到城里了。”
      陶修接过存折,心里更难受了,他万万没想到李婆婆把陶家祖宅给卖了,这份沉甸甸的爱,他要如何去承受。
      “奶奶!”陶修扑通一声跪在李婆婆面前,满脸泪痕地说道:“您都那么大岁数了,叶落归根呀,您怎么能没了祖宅,这钱您还回去,修儿有钱,真的!”
      李婆婆看着哭的可怜兮兮的陶修,更是心生怜爱,打他还在襁褓里就没了父母,除了她,这世上陶修再无亲人了。
      我的乖孙哦,李婆婆也跟着落泪,她一把搂过陶修的脖子,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腿上,就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哄道:“我呀,没啥本事,拉扯你长大我是身无分文,平时种点地赚不了什么钱了,农村啊卖豆腐都没人买了,趁咱那房子还值钱,得赶紧卖了,否则哪天塌了就啥也没了,我打听过了,在这座三四线城里的繁华地段,买个小三房也得两百来万,奶奶舍不得你做房奴啊,我苦命的孙儿……”
      祖孙俩互诉衷肠后,终归还得面对现实问题,李婆婆的态度很坚决,陶修无论如何也不准去上班了,安心去医院治病,这是她的最低要求,至于相对象都可以缓一缓,说到底不过是钱的事。
      陶修还年轻,李婆婆想,一切都不是问题,结婚生子是人生必不可少的过程,而且陶修是根独苗,他不仅仅是女儿女婿唯一的后人,也是陶财发的唯一子孙。
      陶修一听自己即将失去工作,他焦虑地想撞墙,他有多热爱这份工作只有他自己知道,寒窗十几年,为得不就是现在这样吗?
      他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只求自己可以脚踏实地地做自己喜欢的做的事,或者爱自己所爱,也能被自己所爱之人深爱。
      不过后者几乎不太可能了,陶修失落地想,大概是自己不配。
      “奶奶……”陶修在心里建设了良久才鼓足勇气说道:“我其实身体没病,我是……心里有病。”
      搭在陶修后背的手忽然一松,李婆婆整个人僵持发抖:“你……你怎么心里还有病了?能治不?啊?能治不!?”
      “奶奶,您别激动。”陶修跪直了身子,挪着膝盖往前,一只手捋着李婆婆的胸口,一只手紧握住李婆婆冰冷的手,大拇指不停地给她推按着指关节。
      “你说吧,怎么个毛病法,我……死不了。”李婆婆面色苍白,古铜眼镜沿着鼻梁缓缓往下滑。
      “奶奶,”陶修哪里还敢继续说,他忙着给老人家顺气:“就是不想谈感情,喜欢一个人,可能……是……习惯了。”
      说到这里,他心里泛起了酸,这不是习惯,而是不敢。
      “什么混账话!”李婆婆粗喘了几下,顿了顿,她抬起手狠狠地捶打着陶修的后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有个家多好啊,儿女双全,妻子贤惠,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怎么还喜欢孤独终老!你个死孩子!你是被什么妖物迷了心智吗?你说说,你给我说说,到底是谁蛊惑了你,让你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思想?”
      陶修咬着唇,倔强地盯着地面,一言不发,任由李婆婆施为。
      甚至他有点不负责任地想,要是就这么被打死也好,这样就不用解释了,太累……
      可这边的袁池不这么想,他亲自去了一趟店里,精心准备了几个菜,这会正心情愉快地开着车往陶修家赶。
      毕竟在送陶修回家的路上,他很满意,就因为陶修一句话令他心中所有的阴霾都消散殆尽了。
      陶修说他一直单身,原因是心里有放不下的东西。
      袁池自作多情地认为,那个东西肯定是自己。
      小车很快就到了陶修的楼下,可是这蠢货手机关机了,大半夜的,总不能扯着嗓门喊吧。
      陶修家客厅还亮着,袁池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他想,我就在楼下等,反正快天亮了,我就不信你不出来上班。
      屋里的陶修为了能继续上班,同时也好让李婆婆情绪有所好转,他只得向李婆婆保证,天亮就去医院检查,有病治病,没病消灾。
      李婆婆的薄唇总算有了点血色,陶修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万事大吉了,谁知李婆婆不依不饶:“你要没病,我就让兰嫂继续给你相亲,到时候我拿着你的健康证明给她看,就说你撒谎了,再道个歉,毕竟我花了一万多块钱,可不能白瞎了她。”
      这还真是……陶修不由感慨,李婆婆不愧是亲人,祖孙俩对于钱财的看法那是绝对的一致。
      “就这么说定了,你再跟我犟,我就把你爷爷的灵牌放你床头,我看你有脸不!”李婆婆放了一个大招。
      陶修的脸瞬间绿了,他想说我可以不要脸,但我不想做恶梦啊!
      “好好好……”陶修点头如捣蒜。
      人年纪大了,只有顺着。
      李婆婆面色稍霁,这才放心地站起身,准备去里屋睡觉。
      陶修心道,总算糊弄过去了。
      谁知打击总是措不及防,李婆婆临了还不忘质问陶修:“你这一身怎么回事?你是被打劫了还是跟人打架了?陈旭不是说你喝多了在他家吗?”
      陶修如遭雷击,他头皮发麻发紧,仿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被发现了,肚子还适时地“咕哝”了几声。
      哎,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是饿极了。
      李婆婆蹙着眉,正要开口,谁知外边的玻璃窗上“咚”地响了一下,声音不大,但李婆婆的耳朵好使,陶修吓得心惊肉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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