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大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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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奎所料不差，李元魁不仅开始准备选秀事宜，还去太后那里走了程序。
太后自然是站在顾铭这边的。
“皇上放心便是，能到你跟前的保准都是才貌双全的秀女。”太后笑得一脸慈祥，“若是你有什么喜欢的只管同哀家说，到时候帮你好好留意。”
“母后，儿臣……”顾铭心头憋了口气，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只得道：“有劳母后费心了。”
太后颔首，给了顾铭一个了然的眼神。
转眼春节就过去了，顾铭对上朝一事越发谨慎，生怕冷不丁群臣集体催婚。消息来报，各州府的秀女已经在进京的路上。
与此同时，户部关于选秀的拨款折子姗姗来迟，上面层层批阅都准了，终于在钱拨出去后呈到了顾铭跟前。
因为后宫无人，顾铭上位后第一次选秀规模颇大，几个州府拢共选上来秀女五千，共计路费万两。而这大批人进宫少不了吃穿用度，户部又拨给内务府二十万两，用作帝后大婚和妃嫔日常支出。
顾铭多少有些同情刘文清，充盈国库是不可能充盈国库的，只能下次上朝找个机会夸他几句。
相府后院
一老一小在亭子里对坐着，面前摆着棋盘，黑子白子各占半壁江山。
“有些日子没过招，婉儿棋艺见长。”李元魁摸着胡子，一脸欣慰。
“爷爷让着我罢了。”风吹开兜帽，露出少女白皙干净的脸庞，不是顶顶好的样貌，只能说清秀有余。唯有那双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清冷疏离又仿佛洞悉世事。
扫过棋盘随意落下一子，李清婉收回手，“又是爷爷赢了，以后孙女就再难陪爷爷下棋了。”
李元魁脸上仍挂着温和慈祥的笑，捏着棋子在棋盘上方悬而不落，“婉儿莫非是怪爷爷了？”
良久，李元魁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胜负分明。
“婉儿不敢。”
“众多孙辈里就你最出息，可惜是个女子，便只能背负这样的使命。”
“……”李清婉眼眸半垂，神色如同深不见底的古潭水，有些事不过是预料之中，不能挣脱便不能挣脱吧。
起身行了个礼，李清婉漠然道：“风吹的头疼，婉儿就先告退了，爷爷也莫在园子里久待，当心春寒伤身。”
作为朝堂之上的吉祥物，顾铭已经一连称病多日未上朝，躺在寝宫接受大臣们轮番上阵探病。
这些人里来的最勤的还是李忠奎，毕竟明面上没有挂实职，先帝逝世后当真是闲的发慌，没事就能看到他来宫里蹭饭，连顾铭生病的药膳也没放过。
为了装的自在些，顾铭这些天都待在寝宫里，用膳也直接摆在外间，头上绑了防风的抹额，身上随时披着狐毛大氅，一有人来就紧紧裹上，时不时咳几声带点血，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病入膏肓。
不过半截入土的老头估计不怕这个，哪怕顾铭在一边咳的震耳欲聋，依然吃嘛嘛香，半点不影响胃口，吃的差不多才假意关心一句，“皇上可要保重龙体，这风寒许久未见好也不是个事。”
顾铭面无表情看过去，硬咳了两声才开口：“老李，朕快不行了，要不就从宗室过继个孩子过来吧。”
论对气息的把握，顾铭自问表演效果和垂死之人没什么差别，但是李忠奎不为所动的样子看得他额角直跳。
“老臣惶恐啊——”李忠奎筷子一放毫不犹豫趴地上去了，哀嚎之声硬把顾铭的咳嗽给压了下去，“皇上正值鼎盛之年，如何会有这般感叹，可是老臣哪里做得不好，皇上只要您说一声，老臣一定改就是了！”
顾铭：“……”
姜还是老的辣，活得久的总是脸厚心黑。
李忠奎没有直接揭穿他，但做这一出摆明了也是不想帮他，说不定必要时候还会横插一脚坏事，顾铭暗暗咬牙，借海云的手起身，不再看去李老头。
“罢了，今日朕也乏了，海宁替朕去送送老师。”
海宁正在拿食盒准备趁热打包两份糕点，瞥见顾铭递过来的眼神，手上动作硬生生停下来，走到李忠奎身边就要扶人起来：“李大人，且小心些。”
李忠奎嘴角的胡子一跳，见顾铭头也不回往里走，才借着海宁的胳膊起身，脸上仍是那副垂哀的神色，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和感慨。
他和先帝早就预料到了顾铭会想找机会离开，不过如今嘛……李忠奎暗笑，不生下个储君是不要想脱身了，要真生下后且不论走不走得掉，便是走得掉，他看新帝也不像那么绝情的人。
至于宗室子，这满京城可没有什么清白的人选，否则顾铭哪怕在皇宫里也少不了遭受各方暗杀。
顾铭自然也不是真想找李忠奎商议脱身，这老头可信是可信，大体上不会害他。但是本质上是和便宜老爹穿一条裤子的人，先帝为了自己的筹谋甚至不惜自我牺牲，李忠奎肯轻易让他走才怪。
感受着殿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顾铭松了松身上的大氅，径直歪在矮榻上。没试过不知道，装病竟然比练功还累两分，就这会儿功夫倒真给他捂得有些不舒坦了。
“皇上，您这么做是为什么？”海云连忙抽了把蒲扇过来轻轻扇着，眼里满是疑惑。
按说下人是绝不敢打听主子的事，便是暗中揣摩主子心思也绝不敢放到明面上来，尤其是宫里的这些个太监宫女，更是懂得什么叫做‘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
不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先帝好歹有个魏安可用，顾铭便寻思给自己培养几个敢说话的人，否则身边除了朝堂上那群虚假奉承和李忠奎这样说话容易让别人心梗的家伙，竟是没个能好好说话的人。
就是海云几个打小进了宫，有些观念根深蒂固难以轻易改变，这么久也就海云稍稍好点，有时候敢于开口问或者说上两句。
如今问到这个问题，顾铭眉头皱了一下，海云以为是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立刻就跪在地上，倒是吓了顾铭一跳。
“起来，先起来。”顾铭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看了他两眼才道：“朕……朕是说假如，假如我不做这个皇上了，你愿意继续跟着我吗？”
海云一惊又诚惶诚恐跪了下去。
……
这天没法聊，根本聊不下去。
顾铭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朕随口说说当不得真。”
把大氅解下来扔到一边，顾铭忽然瞥见窗外一闪而逝的人影，又叹了口气，大咳了一声道：“只是朕无才无能就罢了，咳……如今竟是连个康健的身体都没有，想来沈氏列祖咳咳……咳……列祖列宗对朕这个皇帝还是不满意的，朕只想找个有才能的继位者，免得耽误了我燕国江山社稷。”
这番话说的断断续续，仿佛下一口气就要咳的上不来了，却是气弱声不弱，刚送走李忠奎回来的海宁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闻言立马一溜儿小跑进来跟海云跪成一排。
顾铭：……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大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