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几里》清凋沐

5、校园4

　　大巴晃晃悠悠的开了四个多小时，天快黑了才到目的地，是一座非常有名的山，据说山上还有一座非常有名的寺庙，求子求姻缘非常灵验。

　　一群人睡眼惺忪的走下车，一开始的新鲜兴奋都被这几个小时的车程消磨殆尽。

　　班主任站在车边冲着下车的同学喊：“诶呦你看看你们，哪有点年轻人的样，这就不行了？！赶紧拿行李，去班长那拿你们的房卡，两人一间，今天明天自由活动，但别以为就可以放纵夜不归宿，我会查岗的，后天中午十二点，楼下集合，知道了吗！”。

　　“知道了”

　　“好好好，知道了，老王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方衍他们几个走在最后边，拿着各自的行李跟着大部队进酒店。

　　贺李冲过来勾着方衍：“诶我说衍少，这车坐的舒服吗”。

　　方衍扒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不是，你真不记得了啊，你想不想知道，你睡觉的时候发生啥了？”。

　　正揉着脖子的方衍停下手，转头盯着他。

　　贺李被盯的发毛，赶紧举手投降。

　　“得得得，我说还不行吗，你别瞪我”。

　　像是做贼一样，小声跟方衍嘀咕：“中途你睡着了你应该知道吧”。

　　方衍心想，这特么不是废话吗，自己睡着了都不知道，要么是昏迷了，要么是死了。

　　贺李不知道方衍在想什么，自顾自的说下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睡着了之后”。

　　贺李又卖了个关子。

　　在方衍发火前接着说：“汽车太颠簸，你睡得好像很不踏实，然后！重点来了！然后季原把你的头轻轻放靠在他肩膀上，还为你调整了最舒服的位置，他把手架在前排靠背上，一直到下车，他姿势都没变过”。

　　怪不得下车时，季原拿包的手都在抖，还以为他是晕车了。

　　贺李看见方衍愣了一下。

　　接着说：“你都不知道，我们几个包括迟白凡都懵逼了，紧接着季大佬又给了迟白凡一个眼神，迟白凡就招呼大家散场了，可能是季大佬觉得我们太吵了，影响你睡觉，啧啧啧”。

　　方衍没有说话。

　　贺李继续在叨逼叨：“诶我说小衍，你不够意思啊，你什么时候跟我们新同学关系这么好的，平时那么高冷的季原，对你怎么又温柔又体贴的”。

　　方衍揉了揉嗡嗡发疼的耳朵，吸了一口气。

　　一分钟后，方衍用武力解决了这个哔哔机，耳边清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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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白凡跟着季原进到他们的房间，放下行李之后看着季原，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

　　“原哥，在车上……额，你对方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迟白凡吞吞吐吐。

　　季原放下自己的行李，走到窗边，用冷淡又郑重的语气开口。

　　“就是你想的那样。”

　　迟白凡惊了一瞬，他没想到季原这么痛快的承认了。

　　一时间又有些着急。

　　“可你不知道他对你…你连他是不是弯的都不知道，还有你的病要不要…”

　　迟白凡后边的话被季原凌厉的眼神顶了回去。

　　季原收回视线。

　　迟白凡读懂了他眼神里的含义，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去洗澡。

　　季原继续看着窗外，他喜欢方衍的洒脱奔放，喜欢方衍的乐观开朗，也喜欢方衍每天神采飞扬的笑脸。

　　是的，他喜欢方衍，喜欢方衍的一切。

　　但他的喜欢跟方衍无关。

　　当他把熟睡的方衍轻轻放在肩上时，他的手在颤抖，腿也在颤抖，他明知不该那样做的。

　　当时很多人盯着他，明里暗里偷瞄他，所有人都要把他看穿看透的感觉，让他觉得排斥又恐惧。

　　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强行伪装的平静被打破，季原靠在窗上滑坐下来，大口呼吸平复心情，手和腿剧烈颤抖，攥着一颗糖的手青筋暴起。

　　迟白凡洗完澡就看到了这一幕，赶紧冲出来，去翻季原的兜，什么都没有。

　　“药呢，药在哪，原哥你药放哪了”。

　　季原颤抖着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包。

　　季原怕方衍发现他兜里的药，在来时把药都塞在包的最底层。

　　迟白凡费了半天力终于拿出了药，给季原吃下。

　　把季原扶上床：“原哥你这是……你的病……要不晚上我跟他们说一声吧，就说你不舒服”。

　　季原摆了摆手，示意他没关系，闭着眼睛缓了缓气。

　　晚上他们一群男生要搞一个小聚会，其实他以前是肯定不会去的。

　　但有方衍，所以他要去。

　　从小，他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

　　他孤僻，偏执，抑郁，极端，是的，他不合群，从小到大都不合群。

　　除了后来认识的迟白凡，他身边便没有了任何朋友。

　　当然，他也并不在乎，因为他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没有家人的呵护，没有朋友的陪伴。

　　十二岁那年，他在绝望中抬起头。

　　那个在夕阳下向撞进他眼里的那个笑容，星光璀璨，带着一束光刺进他的心里，破开魔障。

　　五年间，那一幕反反复复在记忆中放映。

　　五年后，在他又一次失意落寞时让自己重新遇到他。

　　他有一瞬间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病加重，出现了幻觉。

　　虽然面容有了改变，但他仍然笃定，就是那个男孩。

　　那一刻

　　他从未如此庆幸

　　上天待他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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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约定好要出去玩的一群人，被突如其来的大暴雨给挡在了酒店大厅。

　　“这么大的雨，还出去浪什么啊，回房间喝酒打牌去啊”。

　　李飞扬趴着窗户向外看，懒懒散散的提议。

　　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

　　“原来你住402啊”。

　　方衍看着站在门口，正要开门的季原。

　　继续说：“他们去买东西了，要在我们屋玩，你先过来等着呗”。

　　他们学校是私立的，虽然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学生都不缺钱，所以订的房间都很宽敞豪华。

　　季原走进屋里，看着靠窗的桌椅，犹豫一下，跟着方衍走到他的床边。

　　“坐啊，不用客气，坐坐坐”。

　　季原僵硬着坐到方衍的床上，捏着兜里的糖。

　　视线落在面前走来走去，忙着架桌子的方衍身上。

　　穿私服的方衍有着特别的魅力，偶尔露出的劲瘦的腰，牛仔裤下修长笔直的腿，紧翘的臀，不能再看下去了。

　　“你…你…”季原紧攥着右手，想跟方衍说说话。

　　“嗯？”。

　　“嗯…你…有微信吗？”。

　　季原紧张到攥起了拳头。

　　“有啊，咱俩还没加过微信吗，来来，等我找手机，我扫你二维码” 。

　　…………

　　李飞扬他们拎着大包小包进房间时，就看见季原坐在床边低头盯着手机。

　　方衍躺在对面贺李床上，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哼着歌。

　　“怎么才回来，你们是去火星买的烧烤吗？”。

　　李飞扬愤愤的说：“我说少爷，我们顶风冒雨的去买东西，您在家里等着吃能别这么多事了好吗”。

　　迟白凡走到季原身边小声说：“原哥，你怎么样，不行咱待会就找个借口回去？”。

　　季原看了眼迟白凡，又转头看向方衍，摇了摇头：“没事”。

　　满桌的啤酒烤串，呼呼啦啦围着一群人。

　　或蹲或站，大家拉开不喝死不下桌的架势，不知道酒量怎么样，反正势头都非常足。

　　方衍拿着一瓶啤酒向季原走过来，迟白凡拦住他。

　　“原哥不能喝酒”。

　　“就一瓶多了不让他喝，别扫兴啊”。

　　方衍执着要把手中的啤酒递给季原。

　　季原沉默了一瞬，放下白水，接过啤酒。

　　方衍这才乐呵呵的端起自己那瓶酒。

　　吆喝着： “季原酒量不好，就这一瓶，敬酒得都给我注意点，别太过分啊。”

　　“来，我先敬你一杯，新同学，喝了以后大家就是哥们了”。

　　迟白凡又要拦：“原哥你……”。

　　“没事”。

　　季原拿起酒瓶跟方衍撞了撞，抬头就喝。

　　等等，这是……。

　　季原诧异的看向方衍，就见方衍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原哥，要多笑笑”。

　　“原哥，你没事吧”。

　　迟白凡紧张的看着喝了一口酒就定住的季原。

　　季原愣了愣，低头笑了。

　　“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