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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布帘这边,医生给容羽检查完,开了张CT单,让夏宽程在医院APP上预约第二天的检查,临走之前又交代了几句。

      医生还在交代事情的时候,容羽的前额就开始疼起来,闷闷的疼痛从前额扯到了脖子,疼地他眉毛都拧了起来。

      夏宽程仔细看了一遍CT单,拿出手机预约了检查,再把CT单压在矿泉水瓶子下面。

      弄完这些事,他坐回去,看到容羽拧成了“川”字的眉头,低声问,“哪儿不舒服了?”

      “头疼。”

      “帮你按按。”夏宽程厚实的手掌覆上容羽光洁的前额,“你这总是头疼的,明天做CT顺便给你查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老毛病了,家里有药。”容羽说。

      “到底什么毛病?问你多少次了也不说。”夏宽程仔细地按着,特意避开容羽头上擦蹭出来的伤。

      “也没什么,”容羽说,“脑子里东西装太多了,就疼。”

      “不想说算了。”夏宽程继续给他按摩。

      容羽知道夏宽程没信,也不想多解释,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又问,“我在医院的事儿没跟我爷爷说吧?”

      “说了呀,老爷子马上举着拐杖来敲你。”夏宽程说。

      容羽笑了下,“我给你发的邮件你看了没?”

      “没看,我没功夫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夏宽程换了个方向给他按着,声音很严肃,“你拍那些东西干什么?你好好一个娱记,非要去跑调查部的事儿,那些事儿轮得到你跑吗?调查部给你买了保险吗?他们给你做了应急预案吗?有人跟你里应外合吗?你知不知道私自去做深度调查有多危险啊,出了事连个工伤都申请不到。”

      “你比我爷爷还唠叨,”容羽斜了他一眼,问,“所以你是因为危险离开了电视台?”

      夏宽程曾经是泰市电视台的摄影记者,四年前裸辞离开,在记者圈子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大家都以为他是被哪个地方台或者哪家报社挖走的,结果他哪家都没去,自己做了独立摄影师。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夏宽程说,“你就老老实实当你的娱记多好,奖金高,那些大小明星对你们出手也大方,都恨不得把你们当菩萨供着,就你这外形,到时候再弄个娱乐节目的主持人当当,什么都有了。”

      容羽:......

      又过了一会儿,容羽对夏宽程提了个新要求,“宽哥,帮我按按脖子,脖子也疼。”

      “脖子谁敢给你瞎按啊,戴着脖套呢,忍忍吧。”夏宽程说。
      ......
      布帘那边动静开始大起来,严逍的兄弟们陆续推门进来,他们在路上都打听过了,严逍没大碍,于是很放松地“逍哥、逍哥”喊个不停。

      严逍无奈地看着他的哥们,伸出一根手指压住嘴唇“嘘”了一声,“小声点,隔壁有病人。”

      兄弟们很听话地压低了声音,没一会儿又都忘了形,还是那么吵。

      容羽平躺着,眼角余光看向布帘。布帘中等厚度,些微透光,映出隔壁影影绰绰的人头攒动。

      隔壁不像来住院的,倒像是来聚餐的,一阵“跨跨啦啦”摆椅子支桌子的响声过后,容羽甚至闻到了小火锅的辣油味道。他心想一定是自己鼻子被气囊撞坏了,谁在病房里吃火锅嘛,简直有病。

      确实有病,没病谁也不到医院来。容羽闭上眼睛休息。

      这间病房是双人间,就两张床,那道布帘既不隔音也不隔味儿。好在容羽对这种事一般不在意也不计较,心想着要实在太吵就去找医生换个单人间算了。

      “我去找医生给你换个单间吧,这儿太吵了,不利于你休息。”夏宽程也想到了。

      “也行,确实有点吵,我想睡一会儿。”容羽说。

      超忆症患者的睡眠本来就差,对于他们来说失眠症几乎伴其而生,这次容羽难得有了点想睡的意思。

      夏宽程不知道容羽得了超忆症,只知道他的睡眠一直不好,听到容羽说想睡一会儿,他赶紧把屁股下的椅子往床头拉了下,手伸长了给容羽揉按太阳穴,“等会儿,再给你按一会儿,等你头疼好点儿了我就去找医生换病房。”

      中间的布帘突然被人挑开,从边上探出来半张脸,举着一个青花瓷大盘子,客客气气地问,“哥,你们要不要吃火锅?”

      ???

      夏宽程抬头看过去,容羽也睁了眼睛看过去。

      “我们这边有火锅,你们要不要来一点儿?”那人又把帘子往里拉了一点,整张脸露出来,白白净净的,眉眼弯着像明亮的月牙。

      “不用了,谢谢。”容羽说。

      “不用不用,你们吃你们吃。”夏宽程也空出手来,冲他摆了摆。

      “哦,”月牙眼睛看向床上躺着的容羽,“哥你这是怎么了?”

      “他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夏宽程替容羽回答。

      “那还挺倒霉的。”月牙眼睛问。

      “嗯,是挺倒霉,他走路不长眼睛。”夏宽程说。

      “这哥看上去没什么大事,应该还好。”月牙眼睛指指病床上的容羽。

      “有没有事儿得明天做了检查才知道,”夏宽程答了一句,然后问,“你朋友怎么样?”

      “你们不会有事的。我朋友没事,胳膊肘错位,正在等个什么检查结果。”月牙眼睛答。

      “那就好。”夏宽程敷衍地客套了一句。

      “这叫小灾挡大灾,没事儿的,”月牙眼睛安慰他们,接着又问,“哥,你们真不吃啊?火锅不吃的话要不要吃点别的?我们还有烧烤炒面什么的。”

      “真不吃,不跟你客气,”夏宽程笑了笑,又加了一句,“你们小点声就行。”

      “哦哦,吵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我要他们安静点。”月牙眼睛端着盘子缩回去,反手把布帘拉好,抬手做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小点声,吵着人家了。”

      然后端着盘子正准备夹菜,一抬眼,董山山看着他似笑非笑,严逍松散地靠在床头,长腿挂在床边晃悠,斜睨他一眼。

      其他哥们也很应景地闭了嘴,看向他。

      他脸皮可不薄,毫无被拒绝的尴尬,咧嘴一笑,“你们都看着我干嘛,都什么表情?”

      “打算嘲笑你的表情。”董山山说。

      “说什么呢?”月牙眼睛从锅里夹了一筷子豆皮,放盘子里用筷子拨来拨去,好让豆皮凉下来。

      “让你别去吧,热脸贴上冷屁股舒服了。”严逍说。

      董山山嘿嘿一笑,“我跟你说老逍,余墨这孙子就是当餐厅老板当出惯性来了,对谁都能自来熟。”说完给了余墨肩膀一巴掌,余墨没防备地一抖,手里的盘子差点被他拍下来。

      “哎,你爷爷体格比不上你,给我轻点儿。”余墨说完低头嗦了一口豆皮,嗦完舔舔嘴角,“逍哥你管一下山子,最近拿我练手劲还是怎么着,下手越来越重了。”

      严逍抓了瓶汽水,往嘴里倒了两口,“你也跟着他练练,你看看你这体格,风能吹得倒。”

      “我这是工作需要,现在就流行我这样的。”余墨说。

      董山山拿盘子装了几片煮好的肥牛和西兰花,递给严逍,后者摆摆手,“不要,你自己吃吧。”

      “我喂你?”董山山筷子停在盘边儿。

      “你自己喂自己吧。”严逍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往后靠了靠,转向余墨,“你什么工作需要?餐厅老板?餐厅老板瘦成这样,人家一看这餐厅就不行。”

      “哎,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个明星?”余墨嚷嚷。

      “噗”的一声,严逍半口汽水喷出来,董山山赶紧扯了张餐巾纸递过去,严逍拿餐巾纸遮住嘴,咳嗽了两声。

      “18线小明星这个工作你还干着呢?娱乐圈早就查无此人了吧你。”董山山也忍不住,看着余墨笑。

      “18线也算线上嘛,”余墨再嗦一口豆皮,“还是有人记得我滴。”

      “你心里可真有数,还18线,108线都高估你了。”董山山痞他。

      余墨:“我跟你这种粗人说不清楚,娱乐圈还是有我的一席之地的,我接了个综艺。”

      “就你这种退圈状态还能接到综艺?”董山山说。

      “我都说了有人记得我,还不信。”

      “什么综艺?”严逍问。

      “美食节目。”余墨答。

      严逍点头,“难怪,美食圈里没人比你好看,娱乐圈里没人比你会吃。”

      “逍哥,”余墨眨眼睛,“你这是好话吗?”

      “不是。”严逍对自己几个哥们了解地不得了,“你又看中谁了?一起参加综艺的?还是节目组的?一刻不消停的,也不嫌累。”

      余墨刚跟前男友分手,还不到半个月。

      对于他这个不谈恋爱会死的人来说,半个月算很长很长的空窗期了,这样不行。

      人活着的意义在于探索更为广阔的人生,这种探索只有跟不同的人谈恋爱才能实现。这是余墨的人生信条。

      当初高中毕业的时候他报考了电影学院,是因为那里漂亮女孩儿多,反正他家有钱,可以紧着他折腾。

      进去后发现帅哥也多,于是余墨同学在大学里没有丝毫心理障碍地把自己掰弯了。

      被严逍说中了心思,余墨嘴上不承认,“什么跟什么呀?我就不能对自己的事业有点追求?”

      “可以,去追求吧,有什么需要跟我们说。”严逍笑。

      “嗐,说实话吧,之前我没具体目标,打算到节目里去找找看。不过我刚刚又有目标了。”余墨夹了两片生菜叶子放进空盘子里,冲严逍眨眨眼,“逍哥你呢?什么时候正儿八经谈个恋爱呗。”

      严逍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搭在床沿的长腿晃两下,“谈啊。”

      “那你倒是找个人谈呀。”余墨说,“那个赵东,我觉得还不错,成熟体贴的,还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你不试试?”

      “没兴趣。”严逍斜了他一眼,仰头喝了两口橙子汽水,骨节明显的手指划过玻璃瓶壁,水珠顺着指尖滑了下来。

      “你要求太高了,恨不得要人家头发丝儿都按你的心意长,那怎么可能嘛。”余墨扯着嘴角摇头。

      严逍没说话,怎么不可能?他又不是没找到过。

      “逍哥,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人家,”余墨筷子指指布帘,“人家受伤了都是男朋友照顾,你呢?哥们照顾。啧啧啧啧,悲哀。”

      严逍把汽水瓶子顿到小桌板上,“你们吃完了没?吃完了赶紧滚蛋。”

      “哎余墨,你别看人两男的在一起就是男朋友了好吗?也许人家也哥们兄弟之类的呢。”董山山看着布帘。

      布帘那边安安静静,只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余墨放下盘子,两根手指抠向自己的眼睛,“相信我,在这方面我火眼金睛,兄弟和男朋友的眼神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那你不是白过去搭话了,刚还说碰到了你的天菜。”董山山继续笑。

      “哎呦,从男的身边抢男的还不容易吗?兄弟如手足,男人如衣服,隔壁床上那兄弟也需要经常换换衣服的嘛。”余墨在这方面一点顾忌都没有,只要是他看上的就要下手。

      刚才夏宽程给了他惊鸿一瞥,余18线立马沦陷。

      “你积点德吧,别被人揍了。”严逍抬抬眼皮。

      “有你逍哥在,谁揍得了我啊。”

      严逍:“别,我丢不起那个人。”

      几个人说话间,夏宽程从旁边走了过去。

      余墨后背长了眼睛似的,赶紧起身,扭头嘴甜地喊了一声“哥”,继续热情地邀请夏宽程过来吃火锅。

      “不了不了,”夏宽程笑笑,很快地扫了一眼,“你们这边挺挤的哈?”

      “啊?还好啊,不挤。”余墨说。

      “我们转个病房,你们马上就宽敞了。”夏宽程说。

      “不用不用,我们......”

      没等余墨说完,夏宽程就转身推门,找护士换病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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