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蝠大楼》skr派

3、第三话 端倪

　　“那边死人了！”
　　“真的啊！谁死了！男的女的？怎么死的？！”
　　被警察驱走的部分人又回到了闹哄哄的店里，死亡的消息就在悄无声息的交谈里传开。
　　“警察都来了！还有假？就在前边，大学里！扒门上都能看见！”，坐地铁必须被让座的老大爷说的神采飞扬，旁边的食客们也听得津津有味。
　　连老板娘也得问一嘴，否则明天怎么和小姐妹们聊天？
　　猜测一番又是一阵唏嘘感叹，坐在老大爷背后的女生一边喝甜汤一边看手机。她手眼不停，连嘴也被堵上，在人群里显得异常安静。看样子像个高中女生，但在脸上还能隐约看见残留的眼妆痕迹。
　　或许是因为匆忙，随手扎的马尾，漏了几缕头发也未察觉。
　　她在看微信群，有人发了信息，
　　“惨相已使我眼不可睹，流言尤使我耳不可闻。”还配了一张酸文假醋式的图片。
　　她定定地看了看，突然听见老大爷大喊，“所以说啊，现在年轻人就是一代不如一代！”
　　周遭尽是附合的声音。
　　她的手顿了顿，突然关掉了手机。片刻后，她把手机塞进兜里，零钱放在桌上，背着双肩包大步出了店。
　　另一边澄奕和林野也刚走出监控室。
　　他穿着西裤衬衫，外套搭在肩上，古龙香水已近尾调，看上去真是骚包的不行。然而他是那样自信笃定，这又让他看上去可靠不少。
　　监控信息有限，画面显示那女孩果然去了云蝠大楼的楼顶，但她不是一个人去的，而是和一个男孩儿一起，好像很亲密的样子。总体看上去很正常，感觉就是小情侣上天台吹风看风景。
　　但突然，女孩激动了起来！
　　画面中男孩儿试图从后面搂住女孩儿，但女孩剧烈挣扎，然后云蝠大楼就断了电，监控也拍不到任何画面。
　　那个男孩儿已经被警方在天台找到，脸色灰白蜷在角落里打颤，问什么都只知道瞪着眼摇头。
　　要是问狠了，就不停地重复一句，“我不和你分手了，我不和你分手了。”怕是被吓得不轻，现已被警方带走。
　　法医初步鉴定结果也已经出来，死者没有服用任何药剂，也无其他明显外伤，死因是从高处坠落，骨骼内脏破裂，失血过多而死。典型的跳楼身亡。具体结果还有待详细检查。
　　大学城分队的小碎催把现场的情况在电话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和谁说一遍，然后就看小刑警连连点头。电话挂断，小刑警大着胆子凑到澄奕和林野跟前，攥着自己手心说，
　　“澄队！林副！你们觉得今晚这案子是怎么回事。”
　　澄奕微微一笑，很欣赏小刑警胆不小，敢这么和他说话！他不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小刑警看他笑眯眯的，镇定许多，“自——自杀。”
　　“为什么？”澄奕问。
　　“看监控的时候能看见这女生是自己情绪十分激动。而且结合刚刚那男生的话，应该是女生受不了男生分手，才一时想不开，出了意外！所有是自杀。”小刑警真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口吃。
　　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澄队？不到三十岁就一路从基层爬到了刑警大队总队，还是一队的队长！想他一个值班的小刑警，怎么敢在澄奕面前大放厥词！
　　这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刀，孔子门前卖字？但他刚刚说的也合情理，况且他也开罪不起顶头上司。
　　自杀？澄奕没有为难小刑警，打了个手势让他安排。
　　尸体已经被妥善带走，周围人已在进行收尾工作。只等他们回去再审审那男孩，便可结案了。
　　林野虽觉得有点草率，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现在看来，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说起来，一看见这摔下的女孩，他就叫来澄奕，可不是也很草率？
　　云蝠大楼这种建筑，虽然高度非常，但防坠设计也是很精细的，所以意外性很小。
　　那么就只剩两种，自杀，或者谋杀。
　　是直觉吧，林野第一感就是这女孩是不会自杀的。所以他叫来了澄奕。看来直觉有时候也不是很可靠。
　　澄奕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办案讲证据，现在的证据指向就是这样的。至于今晚的事会被媒体如何报道，那就与澄奕无关。
　　后续处理没有意外的话，澄奕和林野不会再参与。
　　忙活大半宿没有加班费，各自回家洗洗睡吧。
　　澄奕和林野并肩走出A校，此时已月上中天，周遭布满繁星，明天应当是个晴天。临分别时，澄奕这个‘鸽王’终于挨了林野一脚。
　　林野可算出口心中恶气，拉开车门扬长而去，只留给澄奕一个潇洒的背影……和汽车尾气。
　　然而澄奕只是拍了拍昂贵的西装裤，无奈笑笑。他在原地看了两眼，确定林野已经走了之后，便立即转身闪进了大楼。
　　他无意为难被派来的小警员，因为他知道那之后是另一庞然大物。他无欲牵连林野，因为他也不知会发现什么，或许只是他胡思乱想？
　　但他心中有疑，那男孩恍惚的模样是真是假？那一段未被监控记录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这女孩儿如此纤细为什么男孩拉不住她？天台难道没有防护措施？他有疑，他非得一探究竟！
　　修长的腿跑了起来，衬衫被风吹得鼓起，踏碎一地月影。
　　电梯被人启动，缓缓向上攀行。行至途中，那一点光芒给惨白的‘公正’两字镶了一个温暖的边。
　　夜色浓重，总有一道光会拂开前路迷雾。
　　而在警车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男孩状似疲惫地低着头，脸上却闪着变幻莫测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