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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缘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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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两人一同拆看了晋王府得来的密函。
这封被晋王深藏在寝榻地下的密信,是由秦王致于晋王,同附宫中密探记述。
秦王言,自太.祖前承炎宗历来安插内应于各派,犹以上炎宫为重,族中某位德高望重的宗老曾失言道有件对承炎宗极为重要的东西一直以来就藏在上炎宫,然而问及其他长老时却对此事一概不知。细阅历朝起居注及宫内密探来报,可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宗内布局多年,其间不惜牺牲重臣之女,于五年前确认此物为楚氏一脉所有,兹事体大,纵是你我也无权得知,可见此物之重要。
信末尾的楚字被画了红圈,附页是楚诺浅和楚偌金一些行踪记述,因为东方星尘的缘故,探子不得近身,有关楚诺浅的只有流于表面的薄薄一段,剩下基本是楚偌金的情报。
楚诺浅摩挲着信纸,心事重重。这些楚偌金的密报也算是给她添了不少便利,然而秦王信里的一些东西却让她不得不多想。
“重臣之女,星尘……”楚诺浅神色茫然,“是、是指顾家吗?”像是高塔倾褪崩塌,心中荒芜一片。哪怕五岁后亲爹另娶新欢,哪怕昔日洛阳一诺千金早已成了笑谈,至少她曾真切感受过父母间的和睦温暖,直至这封信,原来她曾引以为傲的父母感情,从一开始双方之间就只有虚情假意。
东方星尘想了想,抱住楚诺浅,安慰似地亲着她的额角:“嗯,不过咱俩是真的。”
楚诺浅叹了一口气,推开她的脑袋:“星尘别闹了。”
东方星尘理直气壮道:“哪里闹嘛,亲亲自己媳妇怎么了!”
楚诺浅奇怪地看她一眼:“谁是你媳妇?”
“小诺!你、你不是说……”
“对啊,可是现在我们还没拜堂成亲呢。”
“……”
轻飘飘一句话将小殿下焦急的争辩噎在了喉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东方星尘憋了半天想不出一个理来,心一横拦腰将楚诺浅抗在了肩上,那就不讲理了!
“那那那那我就强抢民女,我,我先下手为强!”
“东方星尘!”
这回轮到楚诺浅气急了,恼羞成怒地抬手锤着东方星尘后背:“你哪学来的这些胡言乱语,放我下来……啊!”
她的背脊贴到了床榻,东方星尘双臂撑在楚诺浅的身侧,将人牢牢禁锢在怀里。在那双柔和却富有侵略性的金色瞳孔不断逼近下,楚诺浅心里闪过一瞬的慌乱,又很快平静下来,抬起美眸镇静地与东方星尘对视:“好啊,那星尘想怎么下手为强呢?”
东方星尘愣了愣,旋即俯身扯开了她的衣襟,一番花里胡哨的折腾后,楚诺浅锁骨上多了一个暗红色吻痕。
“好啦,这下小诺是我的了!”东方星尘心满意足地舔舔唇。
楚诺浅:……
她就知道!这家伙就只会亲亲和抱抱。作为天界的小殿下,在感情方面可真是单纯得过了头啊。
楚诺浅抬手描摹她的眉峰,滑过她的鼻尖,最后点在她薄薄的红唇上。东方星尘一张脸生得是极好看的,曲线挺拔,犹如美玉雕琢而成一样,晶莹的瞳眸里是道不尽的欢喜与赤忱。
两人鼻尖挨着鼻尖,彼此间的呼吸从平稳走向焦灼,太天真了啊东方星尘,好像亲吻过这个女孩的双唇,她就属于你了一样。可单是亲吻不够,那样虔诚地落下一个吻痕,真的能代表共此生吗?小殿下总有一天会开蒙,那时又会有多少仙子与她唇齿相依呢?楚诺浅闭上眼不愿去想,她寻着东方星尘的气息,狠狠咬了下去。
东方星尘被咬得愣了愣,反思自己是不是吻得太过分了?但是小姑娘热烈的回应又让她放弃了深想,总归亲热是好的!照话本上的话来说,自己这是吻技大有进步啊!之后可以让楚绫把剩下几本买回来看看……东方星尘沾沾自喜,末了轻轻柔柔地吻过楚诺浅微红的眼眸。
“星尘,承炎要找的是炎心吗?”
这点东方星尘也不太清楚,不过从前世结局看承炎想谋取的应该就是炎心。
“可是炎心在我身上,信里提到那件东西一直藏在上炎宫,从承炎宗几代之前就开始谋划,两者时间存在差异。”楚诺浅垂眸思索,喃喃道:“确认此物为楚氏血脉所有……难道炎心之前一直在上炎宫,只有楚氏后代有缘继承?但是宫内宗册并未提及过此事,这么多年承炎从未在楚氏先祖身上找到过炎心,为什么我能继承炎心?”
“说明我和你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东方星尘斩钉截铁地说。
楚诺浅:……
“星尘!我再问你正经事。”
“那我也不知道嘛……”东方星尘委屈,“娘亲没告诉我这事。”
“咳咳,小星尘当初跑太快了,关于这世界的一些记述元君大人都还没有给你。”剑灵十九及时赶出来救场,它看着楚诺浅沉吟道:“不过炎心这一点确实要你们自己去寻回,为什么炎心会在你这?这就是你和星尘之间失落的因果。”
楚诺浅似懂非懂,东方星尘挠了挠额角,这个问题她倒不是很在意,反正来日方长,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凑到楚诺浅身边,笑得欢快:“小诺小诺!你看我就说我们是命中注定的吧。”
“嗯,你两确实是天定的缘分。”十九说完,再飞回剑鞘前戏谑了一句:“对了小星尘,忘了跟你说哟,你俩的红线啊,就是你之前烧断的那一根。”
东方星尘:?
“什么红线?”楚诺浅问。
东方星尘:救命!
十九你是来坑我的吧!!!
“小诺你听我跟你解释……”东方星尘心虚地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根头尾烧焦的红线,嗫喏半天,小心翼翼地递到楚诺浅面前。
“这、这,这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
……
“所以,简而言之就是星尘不满意红线所连,一把火烧断了?”
“啊,是。不是、不是,我满意,我超满意的!”东方星尘急得舌头打结。
楚诺浅若有所思,继而朝她嫣然一笑:“没关系啊。”
东方星尘一愣,舒了口气:“小诺不生气就好……”
“星尘做得很对啊,不满意就断了,之后可以慢、慢、挑嘛。”
这话听着好像不太对劲,东方星尘心下不安,余光偷偷去瞥楚诺浅,见小姑娘仍是面带微笑。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星尘今晚自己先休息吧。”
“啊,那我解决完杂事就回来陪你。”
“星尘有事的话可以先去。”
“哦哦……”
东方星尘走了几步,又猛地转过身扑到楚诺浅面前,楚诺浅被她吓了一跳,强镇了心神问道:“怎么了星尘?”
“我其实不太懂这些。”东方星尘撇了撇嘴,双手撑着桌案,低头又抬头,明亮的双瞳蒙上了灰暗:“但我很喜欢小诺,如果可以,我想弥补一下过去,重新接上这段红线。我们会成亲的,对吧?”
楚诺浅安静地看着她,心动是翻涌奔腾而来的洪潮,澎湃汹涌势不可当的是喜欢,它会与礁石一遍遍碰撞出赤诚的涛声,将过往淹没。
“会的,星尘。”她说。
“等你回来。”
东方星尘心中雀跃,等出了屋子,一双瞳眸又冷得清绝,剑灵静静地浮在她身边。
“走咯十九,去处理一些杂物。”
晋王府大门紧闭,府中上下皆是战战兢兢,到嘴的美人跑了,还让下人看到了难堪的一幕,晋王异常暴怒,院子里的下人和负责看守的侍卫被一并拖下去乱棍打死。
“上炎宫,楚诺浅,竟敢戏耍本王……”晋王眼神阴鸷,面目狰狞,手中握着的茶盏被生生捏碎,“本王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人!”
他喊了几声,却毫无动静,晋王越发动怒,骂了几声“狗奴才”,一脚踹开了屋门。院子里站满了护卫,连隐藏在暗处的四名空冥境强者也神色沉重地挡在了门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晋王的骂声戛然而止,他顺着侍卫共同的视线看见了对角屋檐上的不速之客。
月光倾洒在屋檐青瓦,清寂的银辉中流泻下一角金色,玄袍少女懒洋洋地斜靠着屋脊兽,她把玩着手中漆黑的珠子,侧头俯瞰一眼,自黑暗里潮涌出金色的火焰,像是上天降惩世间焚尽罪孽的天火。
晋王惊诧异常,他认得她,此时却喊不出她的名字,仿佛那是出自祭天祝词里令人敬畏的称号,直呼成了大不敬的存在,除却俯拜外,再无其他。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所惹恼,强自喝道:“上炎宫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在天子脚下刺杀亲王!”
“刺杀?”东方星尘笑得漫不经心,“我可是给了你们充足准备的时间啊。”
“真是放肆。”晋王冷笑,“你敢谋害亲王,当株连九族!”
“嗯……我还是第一次用饕餮珠,没什么低级法宝了,将就着用。”
东方星尘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屈指弹起了黑珠,月光在触及珠体表面消失,它是如此干净纯粹的黑暗,一切光线和声波皆被扩散的波纹所吞噬。在晋王府上空,天地灵气被源源不断吸入蠕动的空洞中,墨黑色领域随着灵气的吸纳而膨胀,直至笼罩了整个晋王府。
围在晋王身边的空冥境强者脸色大变,他们踏步结阵,然而灵气在引出身体的刹那消失得一干二净。晋王神色惊恐,他舞动着双臂,却只能看见嘴型的变动,声音被吞噬了。
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里正上演着一场无声的木偶戏,看客只有一人,在她背后悬停着触目惊心的巨大黑洞。神明站起身,眺望四周,不远处的街市人声鼎沸,糕点铺子传出的馨香飘荡在热闹的空气里,也许来得及买到新出炉的糕点回去,她想着,打了个响指。
“你的教养配不上你的位置,你的实力也不配你狂妄。那些祭告天地时贬低自己的话语都是对神明的欺骗啊……”东方星尘轻轻叹了口气,这点子悲悯转瞬即逝,她勾起一个顽劣的笑容,那双金色瞳孔冷漠而森然。
“本殿被立为储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屈屈一个亲王,可笑。”
她转身跃下了高墙,背后夜色漆黑如墨,月光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