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还是你》我属火龙果的

41、FORTY

　　林漾终究是不知道，黎庭筠大晚上不学习躺在床上比划，她成年后的胸部大小。她也不知道余双瑶织的那条墨绿色的围巾到底给了谁。

　　直到有天上操，林漾目光无意扫过周围，在某个人的脖子上看到一条颜色格外突出的墨绿。很多人的围巾不是灰色就是黑色，驼色百搭耐脏色，再要不就是浅粉，浅蓝，米白的淡色系。
　　像红色，绿色，姜黄色一类的较少。

　　林漾眯着眼定睛瞧上一番，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戴着墨绿色围巾的人是句翎希。
　　站在十班后面几个的位置，看着主席台上的老师竟有居高临下之感。句翎希真是对目光有所敏感，林漾只看了两三秒，他就侧头过来，投以目光，傲然睥睨。

　　似乎是在问她：看我干屁？

　　“……”

　　林漾吞吞收回目光，望着前面睡眼惺忪的余双瑶暗自投了否决票，怎么可能呢？
　　余双瑶和句翎希。

　　林漾刚投了否决票心里开始动摇，不，之前余双瑶说过她喜欢句翎希那张脸。虽然句翎希的脾气暴躁但既然余双瑶后来都没有抵触他，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林漾又回头看了眼句翎希。谁知句翎希压根没敛起目光，还盯着她们这边看，林漾心里一慌赶紧缩回脑袋。
　　不管喜欢与否，总是不要说出去的好。
　　就在林漾左右动摇的时候，早操下了，余双瑶睡意全无一扫而光，她走到班级后面位置，和句翎希并排站着。

　　余双瑶问他：“诶，你喜欢下雪吗？”
　　句翎希高冷回答：“凑合。”
　　“你见过雪吗？”
　　句翎希侧眸审视她：“你说呢？这儿你还见雪？见冰雹要不要。”

　　余双瑶被他怼了也不生气，嘿嘿傻笑故弄玄虚道：“你想见雪吗？”
　　“一般。”
　　“别装了，什么一般，你很想见的对不对。”

　　“……”

　　余双瑶见他不说话，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脸皮薄不说算了，我能带你见雪，寒假的时候，你愿不愿意？”

　　“……”

　　“那不同意你就说话，不说话就是你默认同意，我数到3，你不说话你就是默认。”余双瑶语调一转，立马喊出，“3！”

　　“……”句翎希白眼翻她，“能不能不这么幼稚？”

　　“你才幼稚嘞！就这么说定了啊，你得把你的寒假给我，我不会耽误你们一家人美好团聚时光的，只要给我五天就好，就五天！”余双瑶向他保证，句翎希没说话，“……那四，四天？”

　　“三天！不能再少了！再少连时间就都浪费在来回路上了？”
　　句翎希松下口气：“真的能见到雪？”

　　“真的！”余双瑶拍拍胸脯，“小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从不说假话！”
　　句翎希嘴角难得浅浅上弧，轻声道：“成交。”

　　两班人走得都差不多，所以就几乎没人听见他们俩在说什么。
　　唯有黎庭筠被迫站在原地，可他也无法安下心听后面在说些什么——林漾趴在他小腹位置攥着他的衣服，朝余双瑶他们偷瞄。
　　避讳着句翎希狼般敏锐的第六感，时不时就往黎庭筠身上躲蹭。

　　黎庭筠克制住自己：“你在干嘛？”
　　“监视，你瞧那有两个人，一个我们班的一个十班的，是不是很眼熟。”
　　黎庭筠瞥都不想瞥后面：“然后呢？”
　　“这俩人有古怪！”林漾笃定道，“句翎希脖子上的围巾很有可能是余双瑶送的。”

　　黎庭筠抬眸环了眼周围，除了上体育课的大多都回了教室：“快到元旦了。”
　　林漾全身心投注在余双瑶身上：“嗯，怎么了？”

　　“国假三天，你想去哪玩？”
　　“啊？”林漾终于抬头看他。

　　“想去哪玩？”
　　林漾想着他应该问的是家里面的安排，想了下便说：“没有安排，在家喝喝饮料吃吃零食，睡睡懒觉，国假嘛，不都是这么过下来的。”

　　“我问的是你想去的地方。”
　　林漾不假思索道：“家，床上。我懒得动，能躺在床上就好了。”
　　“那去我家吧，我家有床，我爸妈元旦有事不在家。”

　　“？？？”
　　我为什么不能在我家床上躺着，非得去你家床上躺着？

　　黎庭筠弹了下她的脑门：“想什么呢？龌龊，我是要教你学习，元旦过后，期末考试就不远了。”
　　林漾揉了两下脑门：我想啥了？你说我龌龊还弹我脑门？

　　“就这么定了。”黎庭筠不等她同意，“晚点我把我家位置给你，还是说要我去接你比较合适？”
　　林漾听着两个选择，下意识地就回答了其中一个：“你别来我家！”

　　黎庭筠笑，转身离去：“行，我把我家位置给你，你自己找过来。”

　　“不，不是！”林漾赶紧追上去，“我不去你家！”
　　黎庭筠在前面幼稚地捂住耳朵，以表“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
　　这人脑子有坑！！！

　　元旦放假前照例是要举行元旦晚会，今年当然少不了。每年主持都是高二或者高三的学长学姐们，今年却多了一个，薛漪。

　　暮色降临，每个班级都准备了零食瓜果，饮料小吃等，配合着黑板上嵌入的电子屏，欣赏学校准备的演出。
　　班里个别人也准备了仅在班级表演的节目。

　　电子屏上，薛漪穿着星光璀璨的晚礼服，秀发挽起，笑脸盈盈得有些温柔的成熟，一改往常初恋印象，这样子的她更显风韵迷人。
　　四人，两男两女，说着与往年差不多的贺词，偶尔男主持耍宝，女主持吐槽倒不失趣味。

　　林漾看着薛漪，想起三班的杜若凝，如鲠在喉。林漾想了想，还是不再深思，有些事不是她所能插手，不管是杜若凝薛漪，还是付思言元一。

　　历笛面露笑容给她教过的班都送上了他老公让带来的糖，新婚燕尔，羡人甜蜜。

　　许是那次在医院在林漾，黎庭筠面前放开自我，往后的吴老班确实露出了与上辈子不同的状态。
　　比如现在，他一手拿着大红色的绢花，一手拿着幼儿园小朋友玩游戏的击鼓，想让九班人玩击鼓传花。
　　连赵利雪也不知道怎么就同意，受邀来了九班观摩参与。

　　班里桌子围成一圈，林漾左边余双瑶，右边黎庭筠，后面李越铭，鲁露高远离他们不远，徐楷，陈麓应，向毅恒他们则在对面。
　　第一局击鼓传花就到了余双瑶手里，众人想问余双瑶问题，可想想这人平日里就坦诚，有问必答，有话必说，也没什么好问的。

　　众人一筹莫展，有个女生忽然举手道：“我来问行不行？”
　　吴老班：“行，你能问出来就问。”
　　女生站起身干咳了声，眼睛之中闪着八卦的神采：“咳，这个问题呢，重点并不在你身上，首先请往你的右边看——”
　　所有人同时往余双瑶的右边看，她的右边有林漾和黎庭筠，黎庭筠旁边则没人。

　　黎庭筠整个人侧着面对林漾，手里拿着个剥好糖纸的糖果，递到她嘴边，似乎是想喂她。感觉到众人目光如炬几乎是同时抬头一脸懵地看着前面，瞬间就把其他人逗得捧腹大笑。
　　林漾本想张嘴，这会捂着羞红的脸，把黎庭筠的手推开。
　　女生笑说道：“那么问题来了，你对旁边这两位的关系有什么看法？”

　　余双瑶毕竟不是傻，有话直说也不是都说，尤其是当着老师的面，即便是两人明显到这种地步，还是要多在思量思量：“‘学习使我健康，学习使我进步’，这两句话就可以完全概括我旁边这两个人的关系！先说我身边这位，林漾同学，经黎神指导一跃进入班级前五，年级前五十！”
　　“她的努力可谓是可歌可泣！励志感人！再说黎神友爱同学细心辅导，还不收钱，林漾这样的学生，就是两三百块钱一堂课的成材机构都教不出！！由此可以看出这俩人是多么真挚的同学情同学爱，令人无比感动，潸然泪下！！！”

　　林漾在桌下扯了把余双瑶的衣角，咬着牙气音道：“戏过了，姐姐。”
　　吴老班嘴角抽抽，他依稀记得黎庭筠在医院里和林荡说自己是他姐夫的事，以及后来的欲言又止被林漾强行堵在嘴里。

　　下面有人起哄:“黎神，我也要你这么真挚的同学情同学爱！”
　　“我也要！”
　　“我也要！黎神你能不能把你放在漾姐身上的同学爱！移点到我们身上啊！”那人将“爱”字咬得死重。

　　黎庭筠笑了:“行啊，不过爱可能不太一样。就看你受不受得起。”
　　“受受受，受不起也得受，黎神能给什么爱，我都受着。”

　　黎庭筠嘴角轻轻上扬，连眼睛都带着温柔的笑意:“爸爸的爱。”

　　那人懵了:“啊？”
　　黎庭筠喝了口可乐:“好话只说一遍。”
　　“？？？”
　　旁边有人大笑着好心替他重复:“黎爸爸的爱啊，你要好好受着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哈哈哈哈哈哈。”

　　“得吧，爸爸就爸爸。”他认命了，扭头对向毅恒说，“妈，你赶紧管管我爸，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他儿子。”

　　周围人笑得更狂了。

　　向毅恒不紧不慢道:“哦，是吗？我怎么没看见。”

　　全班笑得直不起来腰，有些人直跺脚，有些人直抹眼泪。

　　击鼓传花又进行了几局，气氛也逐渐推向高潮，第二局的时候，花再一次传到余双瑶手里，余双瑶抱着花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们实在没什么好问的了，有人提议道，让余双瑶大冒险，大冒险的内容是去隔壁班随便找个人大喊:“我讨厌你，我恨你。”
　　声音要大到九班能听见才算完成任务。

　　余双瑶同意了，去了十班，找的是句翎希。林漾听到余双瑶气力皆足的声音大喊:“句翎希！我讨厌你！！我恨你！！！”
　　别说九班听见，就这功力上下楼层估计都听得见。
　　林漾不清楚句翎希当时表情如何，不过一定很精彩，可惜并没有看见。

　　余双瑶通红着脸跑回了班，不知是惊吓着还是喊累着了，气喘吁吁。
　　她赶紧摸了手机给句翎希发对不起，发求原谅的颜表情，发了大概几十条，林漾看见句翎希回她:
　　[别刷屏。]
　　[没事。]
　　[你嗓门挺大，冲得我耳朵疼。]

　　“……”
　　你到底是没事，还是耳朵疼。

　　最后一局的时候，大红的绢花终于落入赵利雪手里，赵利雪拿着红花难得露出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随即认命。

　　赵利雪说：“我选真心话，你们问吧。”
　　众学生面面相觑，老师的事有什么好问的呢？
　　喜欢谁？
　　赵利雪都已经结婚二十几年了，孩子都在隔壁省上大学，喜欢的无非就是妻子孩子。
　　至于其他的，大伙都有点不敢问。

　　余双瑶大胆举手：“老师，我能问问你初恋吗？”
　　赵利雪在一众学生闪着灿光的眸中回答：“想问哪方面？”
　　“哪方面的都行，只是关于你初恋的就好。”

　　赵利雪点头：“那我就跟你们说说我初恋的事。”
　　个个立马直起身子竖起耳朵，犹恐失之地听赵利雪讲过去的故事。
　　吴老班兴趣也来了，搬着教室没人坐的凳子坐在讲台边听他说话。

　　“我初恋是在大学，我跟初恋高中时是一个学校的，她在我隔壁文科班，但几乎没打过什么照面。”赵利雪刻板地指了圈班里学生。
　　“我不是叫你们现在物色对象，可不要多想。你们这个年纪不要谈恋爱，除非你们足够成熟能为了彼此认真努力，形成对自身的良性发展。如果一个人连为了你而努力都不愿意，那从他嘴里所说的一切情爱，都是虚的，不切实际，不可取不可信。”

　　下面有人嘿嘿笑得撮科打哄。

　　“大学时我跟她在一个社团，学校当时有很多社团活动，我很喜欢那个社团只要有活动有空闲的时间就会去，她也一样。一来二去，面熟了就开始聊上了，我觉得这女生人挺好，落落大方温柔细心，她很有主见，对待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独特见地，而这些想法往往与我不谋而合或者直戳心底恨不得拍案叫绝。”
　　“之后，你们也都知道，戳着心底的后果就是被我喜欢上了。”

　　有人又问：“那你们在一起过吗？你跟她表白过吗？”
　　赵利雪没揪出他们能问的问题只有一个，这一小小失忆，而是继续回答：“先表白的是她。”

　　“哇！”
　　赵利雪：“老师当年不打没把握的仗，就一直没表白。”
　　下面男生嘀咕：“就是怂！”
　　赵利雪笑笑：“算吧，就算是你们嘴里说的怂。她的心思一向难猜，对我和对其他人也一样，要是表白了成功了还好，被拒绝了以我和她的性格脾气，再和对方知己般交谈是没可能的。幸亏，她看出我的心思，先表白，这才让我没错过她。”

　　“那后来呢？你们有吵架过吗？”
　　“吵架是有的，但很难得，基本上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有一次吵得很凶，逼得她差点跟我说分开。”
　　“是因为什么？”

　　赵利雪郑重其事道：“因为薯片，我喜欢黄瓜味，她喜欢青柠味，我受不了她的口味，她也受不了我的口味。”

　　众人：“？？？”
　　这是什么有毛病的吵架理由？

　　黎庭筠侧头对林漾说：“我深刻理解赵老师，青柠味太诡异，忍不了。”
　　林漾推了他把：“滚开。”
　　“？”
　　林漾瞪他：“老娘是青柠派，你们黄瓜派才是垃圾。”

　　“？？？”

　　有人发现起其中漏洞，发出质疑的声音：“等等，青柠味不是这几年才出的吗？老师结婚二十几年了吧……”
　　赵利雪应了声，像是刚想起来：“忘了告诉你们，我现在的妻子就是我初恋。”

　　猝不及防被喂满满一嘴狗粮的九班人：论老师不当人怎么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