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还是你》我属火龙果的

28、TWENTY-SEVEN

　　眼睛红了？
　　我吗？

　　黎庭筠抹抹眼角，展露出个笑容，明润的眼睛，流露出不可忽视的柔光：“大概是有什么脏东西进了眼睛吧。”
　　林漾噢了声，若有所思地盯了黎庭筠两眼，没多问，递给他了半截表面已经发黄的苹果：“你睡着了，苹果都有点变黄了。”

　　“你切的吗？”
　　“护士。”
　　林漾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想起刚刚护士进来看着她和黎庭筠调侃意味十足的眼神，就是一阵羞恼：“你觉得我一只手好切苹果吗？”

　　一只手？
　　黎庭筠顺着她的目光朝下看，他的手早已不自觉地攥紧了林漾的手，似嫩玉的手指攥得泛起微红。

　　黎庭筠五指松了松，没放开：“抱歉，疼吗？”
　　“疼倒是不疼。”林漾又啃了两口苹果，只剩下了个核，她看着自己黏糊糊的手说，“就是想洗个手，太粘了。还有我想去个厕所。”

　　“我陪你去。”
　　林漾语气一言难尽：“……校草，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女厕所吗？”
　　“……”

　　第二天一大早，林于泽和祝嘉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拉着医生问了大半天林漾到底怎么样。
　　医生见多了这样的人，虽然颇有些无奈但还是秉着医者仁心，耐心地解释一遍又一遍，并没有什么大碍。

　　林漾被林于泽，祝嘉强行摁在医院里又呆了两三天，才被忍无可忍的护士长愤怒着赶出医院，嘴里说着：“没病就回家休息，不要在这边占着其他病人的病床位！”
　　林于泽和祝嘉理亏，只好把林漾带回家，让没病的她在家休息了大半个月，才终于放她出门。

　　回到学校后的林漾就听说了某些关于自己，骇人听闻的故事
　　——据传言，很多年前有个跟他们差不多大，喜欢晨跑的女生。有天，像往常一样她穿着运动装，挎着小腰包，跑过大公园的时候。她在一个亭子里碰着一个女人，她穿着艳似鲜血的红衣，赤裸着双素足，黑发如墨洒垂至脚边，那个点除了锻炼晨跑的老人家很少会有这种装束的女人在，她是个热心肠的，准备走上去问问女人是不是需要帮忙。
　　可她没有注意到，周边起了浓雾，她所谓晨跑锻炼的老人家一个也没有出现。

　　她走上前拍拍女人的肩，客气道：“姐姐，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女人回头，露出一张怖人的脸，脸色苍白，嘴唇发绀，双眼瞪到常人无法触及的大小，墨洒的黑发像是被水浸过般，凌乱地贴合在女人脸上。那张与红衣一般鲜艳的嘴唇咧起，咧到眼角，那不是正常人的脸，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女人的嘴微微动了一下，她看见女人脸上的肉粘连在一起形成网状拉丝，后面的口腔若隐若现。
　　女人咧着大嘴说：“终于，终于找到了！”然后狂笑起来。
　　“我终于可以去投胎了！”女人指着她的脸说，“现在就要你替我站在这个位置！直到找到下一个人为止！你一定要找到下一个人！不然你将永远无法投胎！”

　　原来这是一个诅咒，女人以前也是个无辜人，受了水鬼的诅咒定在亭子的位置生世不能投胎，她必须要找到一个替死鬼才能转入轮回渡忘川河，过奈何桥。
　　那个女生就这样成了后来被诅咒的人，她一直找不到人，没有人看见她，没有人跟她搭话。
　　直到胥三中举行马拉松比赛，她终于找到了个女孩，和她当初那么像，她选择了她。
　　所以她去投胎了，那个女孩被她定在原地。

　　听完余双瑶叙述完的鬼故事，林漾无语地指指自己：“那个被定在原地女孩是我？”
　　余双瑶疯狂点头，又开导道：“这也是没办法啦，虽然我没有看见，但他们说当时你确实挺恐怖的。而且你又大半个月没来学校，他们就编出了这样的故事。除了红衣水鬼版本，还有夜跑版本，马拉松版本，闺蜜抢男朋友版本，负心汉版本等等……”

　　林漾：“有没有结局好的版本，就是我没死的那种。”

　　“有啊，负心汉版本。”
　　“这里就要请出我们第二位主角——黎神，黎校草，黎庭筠先生！！快呱唧呱唧！”
　　林漾漠然，余双瑶干咳了两声，自己拍了拍爪子说：“就是有个女孩被她男朋友抛弃了，不忍痛苦，啪，跳公园旁的河道淹死了，她不高兴她怨怒，他她成了鬼，她恨在公园里谈情说爱的小情侣，她恨不得他们全都去死，他们在她面前亲亲抱抱举高高，她恨得想拿爪子挠死他们。有天她坐在公园的亭子里自己一个人玩。”
　　“远处跑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一左一右坐在女鬼身边，明目张胆地在他们面前秀恩爱，又是擦汗又是递水……女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所以她朝女孩伸向魔爪，九阴白骨爪的手，她成功了，女孩倒在地上。女鬼还没来得及窃喜，就被一只至阳至刚的手钳住了脖子……”

　　“等等？？这故事是不是有点随便，逻辑呢？”
　　“你管他呢！你先听我继续说。”

　　林漾闭了嘴，请她继续说。
　　余双瑶侃侃而谈道：“原来女孩的男朋友是个天生有着阴阳眼的除妖世家的传人，因为今天是他难得和女朋友出来玩的日子，他不想扫兴。本想着放女鬼一马，没想到女鬼非要往枪口上撞，男朋友让女鬼把女朋友救活，女鬼说这是他她第一次杀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男朋友没有办法，将女鬼收进了捉妖瓶，抱着昏迷的女朋友跑回家去，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在男朋友细心体贴的照顾下，女朋友醒了，两人相拥，许诺生生世世。而女鬼看到世间还有如此真情，感动得血泪满流，心愿已了，戾气已散，投胎去了。女朋友就是你，男朋友就是黎神。”

　　“……”

　　余双瑶闪着晶亮的鹿眸，期待地望着林漾：“怎么样？我说的故事是不是很感人！！”
　　林漾抗拒地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真，挺，好，的。这谁编的？”
　　“我！我编的！我也觉得挺不错的。黎神也说挺好，让我继续加油。”
　　林漾惊了：“这故事你说给他听了？”

　　“对啊……我直接发我那个群里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漾刚回学校的时候关于她的故事满天纷飞，但随着她的出现，故事一一破了，唯有余双瑶随口胡诌，最不能容忍接受的那篇，青意长存。

　　临近期中考试，林漾每天被黎庭筠拉着学习化学。
　　黎庭筠开得小灶渐渐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先是余双瑶，后来是向毅恒。接着是徐楷，陈麓应，鲁露，高远。后来黎庭筠干脆在放学后腾出半个小时，教全班一道或者两道题，给愿意留下来的人讲解，不愿意的他不强求。

　　“阿秋！”林漾裹了裹身上外套，将脖子上的薄围巾系紧了几分，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恨不得缩成一个球。
　　前面李越铭回头递了包纸给她：“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啊。”林漾吸吸脖子，伸出两根手指抽了一张出来，“我特别怕冷，每到这个时候就容易感冒。阿秋！”

　　“我这有板蓝根，预防感冒的，要喝吗？”李越铭怯怯地又从课桌里拿出两包板蓝根放在她桌上。

　　“谢谢啊，你上学还带药啊。”
　　李越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不是住宿吗，我妈让我带的，换季容易感冒，她怕我耽误学习。”
　　“……那还真挺贴心的。”

　　林漾拿了水杯想去接热水，刚准备起身，手里杯子就被抽走了，纤长的手指把着杯口。她顺着手指朝上看，见着了黎庭筠的脸，他穿了件焦糖色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件黑银的夹克棒球服。
　　眉眼明艳，从容张扬，整个人又帅气又时尚。

　　黎庭筠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捡起桌上一包板蓝根：“你安心在这边当个球吧，我去给你倒水。”
　　林漾狐疑道：“你要下毒？”
　　“嗯对。”

　　黎庭筠拿起水杯走了，李越铭望着他神采奕奕，不可一世的背影，不免低头看了眼自己，神色渐暗。
　　他果然不够个性，太过单调，平淡地就像杯白水。

　　林漾刚从书包里翻出前几天刚跟黎庭筠去买的练习册，摊在桌上，看见李越铭沮丧的表情，想着他刚刚还给过自己板蓝根，关怀道：“你怎么了？”
　　李越铭踌躇不决道：“我觉得黎庭筠很帅……”

　　“………………”

　　林漾被刺激到了：“你，你再说一遍。”
　　李越铭不知道为什么她是这个反应，只好窘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又说了遍：“我觉得黎庭筠真的很帅，不光是女生会在背后谈论黎神，男生里也有很多会在打篮球的时候谈论他很帅……”

　　林漾顿时觉得仿佛五雷轰顶，自己被炸得外焦里酥。
　　脆巴巴的可好吃了。

　　男生，为什么要讨论黎庭筠很帅？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漾压下惊叹，佯装平静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男生里有人喜欢黎庭筠？”
　　“啊？”
　　“难道说是你喜欢黎庭筠？”
　　李越铭眨眨眼，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层层红晕，半晌，他僵硬着上半身扭回课桌前，然后咚得一声贴在课桌上。

　　李越铭闷声：“什么啊……”

　　另一边，倒水的黎庭筠发现了某些很奇怪的事情。
　　黎庭筠刚撕开板蓝根剂洒到杯子里，有个男生被人推了过来，后背结结实实地抵在他的胳膊上。
　　他一个手抖，差点将杯子里的冲剂洒了出去。

　　黎庭筠轻蹙了下眉，他承认他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琥珀色的瞳眸冷冷地扫了过去。

　　男生立马站定，脸上又红又白，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黎庭筠浅浅一瞥，敛下眸子：“没事，下次小心点。”

　　男生愣了下，又说了几句对不起后，被后面几个人连拉带推地进了男厕所。
　　黎庭筠刚开始没在意，扔掉袋子就继续接水。
　　没过多大会儿，男厕所有人指指点点地出来，嘴角溢着不怀好意的笑，也不走，就望着门口，看着很不舒服，让人感觉有着很深的恶意。
　　黎庭筠不喜欢凑热闹。

　　但里面传出了砸桶的沉闷声，厕所外的人依旧没有进去，外面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里面人也不怕，走了出来，懒散地吼了句：“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搞同性恋的啊！”
　　说完自己还笑了起来，听着就恶心到让人作呕。

　　里面人把厕所门关上了，黎庭筠听到同性恋三个字怔忡了下。

　　他想起了雨夜里抱着林漾嚎哭的林荡，想起了在林漾车祸后不顾他人目光，拥着林荡露出痛苦表情的殷嘉实。

　　他想起了林漾曾说过——无所谓，不管荡荡喜欢谁，他都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