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还是你》我属火龙果的

15、FOURTEEN

　　陆时衍收到林漾信息是在上课。
　　听着英语老师叽里咕噜说天书，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

　　他早上忘开静音，消息一来，猛地就把他震醒，神智不清间，顺带踹了脚前桌的凳子。
　　前桌颇为幽怨地转回头看他。
　　陆时衍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句抱歉，边心中暗骂发信人娘，边从课桌洞里掏出手机。
　　他怔住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吧。

　　林漾居然上课玩手机！

　　林漾：[在？]
　　陆时衍赶紧关了声音：[何方妖孽，抢我兄弟手机？]
　　[我是你爸爸。]

　　陆时衍：“……”
　　[妖孽！还我漾兄！]
　　[滚蛋！来下二楼女厕所，靠十班教室那个。]
　　[你上茅坑没带纸啊？]

　　林漾：[……]
　　林漾：[黎庭筠晕我身上了。]
　　[靠！这么劲爆！等着，我带着柔光2000万的手机马上到！]

　　陆时衍看到这一消息立马激动起来，瞌睡虫什么的早不知赶到哪里去了，他站起身大喊：“报告。”
　　英语老师揉揉额角的青筋，对这个学生十分无奈，乖是乖的，就是总做些哗众取宠，夺人眼球的事：“说。”
　　“我想上个厕所。”
　　“去，以后这种事不要跟我说，自己去。”
　　“好！”陆时衍将手机悄咪咪揣到口袋里，颠颠地走到班级门口，走出老师的视线范围内，脚底跟抹了油似的，一溜烟跑没影。

　　陆时衍走到林漾说的那间女厕所外，小声道：“林漾。”
　　虽然没人，但进女厕所这种是变态才会干的吧！
　　陆时衍站在门外，提高了音量：“林漾！”

　　“……”
　　“你喊那么小声谁听得见。”冷不丁，有个略显无语的女声从后方冒出。

　　陆时衍吓了一跳，跳进女厕所，缓了缓声，才看清来人是余双瑶。
　　陆时衍拂拂胸口：“你走路怎么没个声音的。”
　　“我又不是怪兽，走路还需要咚咚的吗？”余双瑶走了进来，“漾漾，哪间。”
　　林漾敲了敲门，如果她记得没错，进门左手边第一个就是她和黎庭筠呆的隔间。

　　就她和黎庭筠现在的姿势，实话说，她其实不希望任何人看见——黎庭筠完全没了支撑整个人都瘫在她身上，而且还是在女厕所。
　　这一定会让他觉得丢人的，甚至于说这可能会是他人生上唯一的污点。

　　可林漾不是什么奇女力士，即便是她站着也不能将无意识状态的黎庭筠扶起，反而被他压得够呛，只能鸭子坐在门边。
　　林漾怀疑要是陆时衍和余双瑶再不来，自己就要被压死了。

　　余双瑶推了两把门，推不开：“你这门推不开啊。”
　　林漾的气息被挤压地有些碎裂，断断续续地从口中冒出来：“我压在门上，你们肯定是推不开的。”

　　陆时衍奇怪：“你压在门上做什么？”
　　林漾：“我也不想的。你们能不能想个办法从旁边的隔间爬过来……扶住黎庭筠，不然别说门推不开，我也出不去。”

　　“你们现在是个什么体……啊呸，姿势。”余双瑶顺口开了荤腔，一时忘了此时的局面十分诡秘。
　　余双瑶看看陆时衍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修罗场吧。

　　处在修罗场中心的陆时衍毫不自知：“卧槽！能不能让我拍个照！”
　　余双瑶：“？？？”

　　陆时衍继续兴奋道：“校草诶！学神诶！居然在女厕所！还是倒在女生怀里！！！这就一把柄，我只要握着这把柄，就不怕写作业了！”

　　“嘿嘿嘿，我要让黎庭筠帮我写作业，然后嘿嘿嘿——”
　　林漾在隔间里道：“瑶瑶，帮我对着他脑门打下。”
　　余双瑶按按手指，笑得很是开心：“正有此意！”

　　“？”
　　“诶！不是，你们等下！我就说说！不是真的——”
　　话没说完，余双瑶小粉拳头落下，就是两颗糖炒栗子砸在陆时衍头上。

　　事后，陆时衍揉揉脑袋，撇着嘴，踩到余双瑶从别人班借来的凳子才勉勉强强能撑起身子从隔板爬过去。
　　想象的场面很劲爆，但他发现实际看到的场面比他想象的，

　　还要劲爆更多！

　　陆时衍咂着嘴摇头：“好想拍照啊。”
　　余双瑶语气凉凉地在下面道：“好好干，不然我一会儿把这椅子踹掉，你人掉到女厕所坑里我可不管。”
　　林漾咬着“女厕所”三个字又重复了遍。

　　“你们这是求人态度吗！”陆时衍嘴上抱怨，手并脚三两下翻过隔间，准备将黎庭筠从林漾身上拽起，“这什么情况？你们有什么地方勾着了吗？拉不动啊。”

　　陆时衍围着这俩人左看右看了番，看着黎庭筠环在她身上的手，倒吸了口凉气：“你们……”
　　林漾瞪了他一眼，陆时衍立马闭上嘴。

　　外面余双瑶没听见动静，嚷道：“陆时衍你行不行啊，黄花菜都要凉了，要不我来？”
　　陆时衍下意识反驳道：“什么叫行不行？一个男人，最禁不得别人说的就是行不行，是男人就必须行啊！”

　　余双瑶无语：“行行行，那你们赶紧的啊，我虽然是跟老师说黎庭筠晕倒了，漾漾一个人扶不住，没法去医务室，但时间长了，老师也会怀疑的。”

　　陆时衍一脸抱歉地看着林漾，低着声音道：“对不住了，我得强行把妹夫从你身上拉开。对不住了！”

　　“……”

　　我们什么时候做得兄妹？

　　陆时衍围着两人看了看，似乎没什么脆弱的突破点，不管三七二十一，硬要去掰扯黎庭筠的手指。他又不敢特别使劲，两方僵持，怎么也掰不动。
　　他急得额头冒汗：“奇怪了，怎么拉不开。”

　　林漾说：“你让开一下。”
　　陆时衍：“怎么，你有办法了？”

　　林漾摇头：“只能说试试，我不确定能不能行。”
　　陆时衍退了半步，不是他不想再往后推，是这隔间就这么点大，还呆了三个人，他现在已经贴在墙面上了。

　　陆时衍听到林漾喊了句：“黎庭筠。”
　　接着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过了会儿，林漾说：“好像松了，你看看。”
　　陆时衍开始觉得这事魔幻了：“你说句话，他就能松？”他怀着不相信的心，暗暗用力准备拉起黎庭筠，结果这次很轻松地就将两人分开。
　　多余的力反作用在他身上，不得已往后踉跄几步。
　　陆时衍：“……”

　　“这狗东西是装的吧！”陆时衍觉得这特娘就是瞎扯淡，哪来的能力说句话就能让一个人昏迷的人松开手的。

　　“不知道。”林漾扶着门板站起，她在地上坐得，腿都麻了。
　　陆时衍在她开门的前一刻，好奇问她那句他没听清的话：“你跟他说了什么？”

　　林漾回头笑了下：“我说，黎庭筠，再不撒开老娘削你。”

　　＊

　　下午是高一男生们期待已久的篮球赛，全体高一生聚集在篮球场上，二十个班抽签决定对战顺序。
　　他们九班很幸运，第一场就遇上了同上体育课的十班。

　　抽到这一组次时，两班同时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想到幸亏不是体育班。
　　紧接着，就是两方虚假寒暄。

　　我方代表派的是陈麓应，敌方代表派的是个穿着黑背心的男生。
　　听旁边人说，那是十班的体育委员，魏臻。

　　陈麓应和魏臻一脸笑意地先是握了握手。
　　陈麓应：“真是，没遇到体育班就是好的。”
　　魏臻：“是是是，我们班也这么认为。你们后来练得怎么样啊？”
　　陈麓应：“马马虎虎，马马虎虎，肯定是比不得你们班的。你们呢？”
　　魏臻：“哪里哪里，我们班练得就那样，就那样。”

　　九班和十班观战同学：“……”

　　林漾在他们开始比赛后，没一会儿就退了场。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余双瑶是个一旦沉迷在令人激动兴奋的场面下，就会忘记身边人的类型，林漾知道只要篮球赛不结束，她不会着急找自己的。

　　林漾来到医务室，医务室远离喧闹的教学楼，体育馆与校长办公室靠得很近。

　　这栋楼因为地理位置，旁边都有略显高大的楼遮蔽。
　　加之有许多主任级金牌级教室的两人独间办公室，更不会有学生敢来这里吵闹。

　　所以这栋楼的一二两层几乎是全年供冷，每每进去都觉得阴气逼人，有时会迎面接阵不知哪飘来的凉风。不细思不觉有什么，但学校总会有一两个神经敏感的学生，渐渐地就传出了楼里有鬼的三中怪谈之一。

　　而最惹人谈论的就是一层最靠里的医务室。

　　林漾站在外面敲了两下门，里面没人应，她并不意外，推开门走进去。
　　早在来前她就看见校医提着便携药箱在篮球场旁边坐着，时刻准备着一旦发生意外就如离弦的箭直接冲到现场，不让事态恶化。

　　医务室不像学生谈论的那样像个鬼屋，从墙到床单被套枕头，再到桌子柜子器皿几乎就是白色，金属银和浅蓝色组成的。
　　医务室有两张床，床与床之前有帘子阻隔，床头对着窗口，徐徐微风吹进，不燥不热，闲适得让人不免想在这多睡会。

　　林漾走到黎庭筠床位前，面无表情地伏下身，近得连其脸上细小紧实的毛孔都看得清。
　　在床前站了会，林漾说：“你还要装多久？”
　　黎庭筠呼吸平稳，仿佛是真睡着了，所以没有听见林漾的话。
　　林漾直起身子，淡淡道：“你不起来，我就走了？”
　　黎庭筠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林漾转身，突然身后黎庭筠坐起拉住她，风云陡转，天地变化，林漾龇着牙再睁眼就看见黎庭筠带笑的脸。
　　黎庭筠两手撑在床上，与林漾只隔着一臂的距离，漫不经心道：“我醒了。”
　　林漾别过头，冷哼了声：“人不大，这种小手段倒是娴熟。”
　　“做多了自然就熟了。”黎庭筠不以为然，还大大方方地拿出来炫耀。黎庭筠从她身上起来，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你敲门的时候我刚醒，你总要给我时间缓缓起床气吧。”
　　黎庭筠看着她说：“你有事找我？”

　　“有。”林漾没着急说，望向窗口。
　　黎庭筠也就没问，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
　　外面没什么好看的，有两颗绿意浓稠的树，树下是片未曾修剪过的草地，杂草丛生，绿中嵌了几点蓝白色的小花，看着更是杂乱无章。

　　林漾说：“我想——”
　　“不行。”

　　“……”

　　林漾从外面收了目光：“我还没说，你怎么就回答不行？”
　　“你想什么都不行，我们签了保证书，你不能反悔。”黎庭筠穿上床边的鞋，“我教你学习，换你顿午餐很亏吗？”
　　林漾老实回答：“挺亏的，我不想做饭。”

　　黎庭筠回头看向她，琥珀色的狼眸深邃露着不容拒绝的威慑：“那我做，我做给你吃，教你学习，这样，你觉得怎么样还亏吗？”
　　林漾：“你——”
　　“我不是说过了吗重要，没有理由，同样的话，你我都不需要重复第二遍。”

　　“……”
　　为什么这人总能提前说出自己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