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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002章 ...

  •   她和桃乐自小在福利院长大,10岁时被送去不同的寄养家庭,后来照料桃乐的老夫妇双双病故,留给了她一幢价值不菲的别墅;而她的养父母虽然健在,但因为她入狱的事情,关系闹得很僵,她也没有脸面再去叨扰他们。

      “瞎说什么傻话!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啊,骆白见到你,肯定也很开心!”桃乐见到老爹端着满满当当的餐盘过来,和颜悦色地问:“老爹,你这还缺不缺人?”
      老爹1秒内就反应过来,看了看祝淮安说:“侍应生的服装已经洗干净等着你了。”
      “哇!不会吧?”桃乐高兴地跳起来,扯着她的手扬眉道:“你看?我就说吧,天无绝人之路!”

      祝淮安不胜感激,假释期间内,她必须要有住址,正常的工作,以便来偿还在监狱里的消费,定期到假释官那里报告活动状态;这就意味着,会有许多限制,没哪个开明大度的公司能忍受这么多七七八八的条件。

      熟人就不一样了。

      “唔...今天这菜的味道不是一般的好啊!”
      桃乐面部表情夸张,恰好满足了身为厨师的老爹的虚荣心。
      老爹笑道:“你们先吃,不够再点。后厨还有货物要整理,我先去忙了。”

      祝淮安郑重其事地道了好几声谢谢。

      什么东西经久不尝,都会变地稀罕起来,她咬了口樱桃派,满唇满舌的皆是人间美味,面部表情甚至比桃乐还要夸张。
      俩人举着香草可乐碰杯,桃乐冲她眨眼,认真道:“祝贺你重获新生。”

      祝淮安没说话,只是笑笑。

      重获新生?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可她永远也忘不了坐牢的折磨,永远也忘不了她的出卖带给她的痛苦。

      ......

      吃完饭后,桃乐将车子送去了4S店保养,本想叫出租回家,但祝淮安十分想重新体验正常的生活,于是俩人匆匆忙忙地赶去挤地铁。

      东城区早些年大部分都是原住民,随着经济发展,种族迁移,外来人口逐渐密集,不同的文化交汇,矛盾也被放大,正因如此,东城区可以说是出了名的脏乱差。

      祝淮安提了提脚边的香蕉皮,讥诮道:“本来说外面世界的变化翻天覆地呢,到了东城区,还不是一样的。”

      “已经好很多了,你看,现在都没人上来抢包了。”

      祝淮安低笑出声,余光瞥见右前方耳鬓厮磨的一对情侣,心念飘渺,忽而想起第一次遇见傅尤卿的时候。

      21岁那年,她和桃乐大学刚毕业,到马来西亚玩了圈作为毕业旅行,回来时俩人大包小包,正值晚高峰,挤地铁相当困难,她被人流推搡着,踉跄向前,突然跌至了一个冷冽的怀里。

      黑鸦片的尾调是脑海里乍起的第一抹印象,咖啡和醋栗混合,浓郁地让人沉醉;她缓缓掀起眼帘,看清楚近在咫尺的五官后,立时不由地屏息凝神。

      她皮肤是基于毫无血色的白,两片唇涂抹了偏蓝调的朱砂红,鼻梁处架着副黑框眼镜,浓墨般的眼线飞扬勾勒,睫羽微垂,一双细长的凤眸噙了点似有若无的笑意,静静与她对视。

      宛若冰山融化后垂坠的那朵雪莲,宛若沉睡千年苏醒过来的妖姬,宛若海底两万里捕捉到的美人蛟,有着惊心动魄的冷艳;

      周遭画面在那一瞬间都变得模糊,而她就快要为她的绝色风采倾倒,不自禁地深深抽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嘈杂的空间里,她脑袋发涨,神思昏昏,只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不均匀的喘息。

      她贪婪的注视引起她喉咙间一声几乎不可察觉的轻笑,她看见她的唇扬了扬,而后不知是因为人流的拥挤,还是她存心撩拨,身体又靠近她些许。

      傅尤卿很高,足足有175,而自己只到她心口,她凑近的同时,胸.前的温香软玉抵着她下颌,她无端的、下流的就骤然生出一股造次的冲动,这股冲动,在触及朝她肩膀靠过去的醉酒的女伴时,逐渐消弭。

      她伸手揽住了那位金色短发的女伴的腰肢,不至于让她滑倒下去。

      她从来都不缺女人,就算和她在一起的两年,烂桃花依旧朵朵开。

      地铁过了很多站,人群四散,空气难能地舒畅,祝淮安有远离的机会,可脚跟像扎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淮安!嘿!淮安——”

      桃乐见缝插针占了两个空位,高声喊了她几遍,始终不见她回应,最后伸手拽了拽她,才将她魂魄从妖姬身上抽离出来。

      “怎么啦?看上人家啦?”

      祝淮安后知后觉地回神,耳根悄悄爬上一层红晕,低着头不回答。

      “不过她真的好漂亮好有气质啊!刚刚挤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想和你说的,但人太多了!”桃乐压低嗓音向她兴奋地重复:“她真的好漂亮!都可以秒杀各路明星了!那脸那胸那腰那腿...次奥!她女朋友绝对有福享了。哎——淮安,淮安,她坐对面了!她在看我!她看我了!”

      一直低着头沉默的祝淮安闻言,顺着方向看去,对上的是她意味不明的凤眸。

      傅尤卿跷着二郎腿,一手揽着身侧女伴的肩膀,黑色连体裤衬地她风姿绰约,神秘而美丽;就在她视线流连欣赏的时候,她倏尔朝自己眨了下眼。

      像无聊的恶作剧,又像是躁动的勾引。

      明明没有任何过分的举止,只是薄唇挑起极浅极淡的笑弧,可她仍然觉得霎那间是天雷勾地火,暗香和狂热在不停涌动,甚至比方才的近距离接触还要压抑暧昧。

      她心口微微发热,强迫自己别开视线,旁边桃乐还在兴奋地说着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

      似乎是觉得她的表现好玩,傅尤卿又轻笑了下,嘴角弯起的弧度大些,灿若星辰。

      祝淮安察觉出她这笑容里的玩味,顿时觉得难堪,于是将头埋地更低。

      第一次见她,她就知道,傅尤卿要是想勾.引谁,无论男女,都只不过是一颦一笑的功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轻松松地俘获。

      地铁在运转着,乘客越来越少,她和桃乐是在终点站下,对面的傅尤卿和她的女伴也没有动过;期间短发妹清醒过来了,双腿放肆地搭在她的腿上,搂着她的脖子喃喃呓语着些什么。

      她偷偷用余光打量,从始至终,傅尤卿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用纤细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

      看似温柔,实则无情,正如她对待自己那般。
      她当时本以为,她和她的交集只到此,一段地铁的旅程,可上苍却要故意捉弄般,安排了那么一个小插曲。

      到了终点站,她和桃乐拖着行李刚出站,背包便被抢走。
      她放下手中别的包想去追,身后却窜出一道迅速的人影,她腿长,跑起来脚下生风,没走多远就把包夺了回来。
      她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心口微喘,笑意绵延,仿佛此刻的她才有了生机。

      背包回归,桃乐连连道谢,又趁机向她索要联系方式;傅尤卿勾了勾唇角,视线越过桃乐落在她脸上,意味深长地道了句:“会再见的。”

      明明祝淮安对她一无所知,也不清楚短发妹妹到底是不是她的伴侣,可她还是被她这简单又神秘未知的几个字,挑地雀跃难耐,一连几个晚上都是隐隐的期待。

      当时她要是知道,爱上她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那么,她一定会选择亲手将所有心思掐灭在初燃的那刻。

      可惜的是,时光永远不能够倒退。

      出了地铁站,凉风唤回了她的思绪,赶到桃乐家中时,已是傍晚。
      “我想去睡会儿觉。”
      骆白还在上班未归,桃乐早已替她收拾好了客房,捏着她的肩膀道:“赶紧好好睡会儿吧!席梦思等你很久了。”
      祝淮安窝进柔软里,糊声感慨说:“跟监狱里的铁板床就是不一样啊。”

      “别老是监狱监狱的,你都出来了,难不成你想四处宣扬你是个有前科的犯人啊?”
      “我错了,对不起。”
      桃乐摇头失笑:“晚饭要不要叫你?”
      “不用了,下午那顿还没消化完呢。”
      “行吧,您老安心歇着吧。”

      祝淮安递给她一个乖顺的笑容,等她离开房间后,下床行至窗前,撩开蔚蓝色的帘幔一角,往四下望去,那黑色轿车就停泊在街头拐弯处。

      她心脏抽了抽。

      突然,车门有往外开的趋势,她连忙躲进阴影里,又从梳妆台拿了面镜子做反射。

      圆润光亮的镜中,车门缓缓拉开,下来的是一只穿男士皮鞋的脚。

      不是她。

      难道她估算错了?不可能的,她肯定还在车里没下来,要么,就是她派的人来跟踪。

      傅尤卿这个女人,报复心极其强烈,手段又狠毒。

      和她在一起两年,虽然她有意将她排除在她的人际圈子外——事实上她隐藏工作做得也很好,要不然她也不会历经两年才弄清楚她干的什么勾当,但有一次还是被她撞见,她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教训手底下的人,拔舌挖眼断四肢,场景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她不喜欢任何人忤逆她,任何人,包括她在内。

      当初她提出要离开她,她一下子就疯了,将她孤零零地扔去了牙买加,扣下她的护照和身份证,囚禁她,折磨她,只为听到她的求饶。
      后来她借机逃出生天,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被她送进了监狱,四年的刑期,如今她提前获得假释,倘若她得知,再把她弄进监狱又或者,像她最后一面说的那句,杀了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到底是捕猎还是孤身犯险,只有等真正见到她,才能知晓。

      约莫是出狱后的稍微放松,还有席梦思的柔软,祝淮安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
      并且,没有做关于傅尤卿的噩梦。

      醒来时天边黑风孽海,疏云月影,笼了层软纱般的白雾。
      “桃乐?骆白?”祝淮安下了楼,试探性地唤了几句,没有得到回应,别墅里灯盏未开,一片漆黑。

      她心里涌起股不妙的预感。

      果然,在伸手要去开灯的时候,背后幽幽传来一句:“祝小姐。”
      是道男人的嗓音,侧耳细辨,是傅尤卿身边的心腹——虎牙。
      见面远比想象中要来地快些,她没有转身,四平八稳道:“她让你来找我的?”

      虎牙从口袋里掏出黑色布带,仔细蒙上她的双眼,而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反抗。

      傅尤卿要是想做什么,向来不给人考虑的第二选择,霸道蛮横;虎牙没有直接打晕她带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见天日的颠簸当中,祝淮安忍不住问:“她一直都藏在北加州吗?”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冷硬疏离的语气。

      祝淮安内心轻嗤,想当初她跟在她身边还得宠的时候,呼风唤雨,风光无限,她空壳公司里的那些人,哪一个见了她不是毕恭毕敬的?
      今时不同往日,她失了势,旁人跟着踩一脚也是应当的,毕竟主子都不把她当人看了。

      她被带下了车,距离越近,她心跳就越紊乱,呼吸就越浓重。
      因为恨,也因为面临未知危险的恐惧。

      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招惹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黑布解开,眼前光亮清晰,房间没开灯,只有月色如白洒将了一地,落地窗前立了个裙黑如墨的女人。

      她修长手指捏着红酒杯,听到虎牙的声音后缓慢地回过头来。

      霎时,风云涌动千秋劫,山河浮沉一意间,她大脑惯性地停止了思考,正如初遇时惊鸿一瞥那般。

      这种把悲恸、愤怒、仇恨甩地远远的悸动,让她无比苦恼厌恶,却又无可奈何。

      时隔两年未见,她又是潜逃在外的通缉犯,可她的容貌却不曾改变,甚至丝毫风霜都不见;身形如修,裙裾摇曳,发尾的雾霾蓝倒是褪去了些许。

      遥遥相望,电光火石间,空气里已然暗流波动。

      傅尤卿翩然放下酒杯,取了眼镜戴上,唇边的笑意浅淡轻佻。

      她不近视,戴眼镜只是为了装扮地更加性感,更加神秘,更加斯文败类。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这是她的标志,她的象征。

      她思绪神游间,傅尤卿已施施然行至跟前,白皙温润的手背滑过她脸颊肌肤,似是为了重温曾经无限抚摸过的触感,一寸一寸,冰凉酥腻。

      祝淮安身体被施了法似的不能动弹,甚至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强压着心里不断涌上来想抱住她的冲动。

      她有些绝望,难道两年的牢狱之灾,还不够让她认清楚她的真面目么?她得是被她驯化地有多盲目丧志?

      终于,过了半晌,傅尤卿眸光意味不明,悠然吐出一句:“你染头发了...你知道...我就喜欢你原本的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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