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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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褚卫不是不会应付这种场面，只是不喜欢。人又多又吵，哪个也不认识，回头就忘的，非得桌上称兄道弟，恨不能当场结拜。
最主要的一点，还是所有人都个顶个儿的有钱，唯独自己没有。
一身卫衣简直格格不入。
何绍今儿其实主要是借着生日的由头拉拢人脉，所以一餐饭吃到后头，基本是聊公事儿，酒越开越多。
“褚卫，这位是Asher，白景研白总。是北欧那头的大老板，京城也混得风生水起，人好不容易赏脸吃一次饭就给你碰上，看你个抠唆鬼运气好的。”何绍把褚卫拉起来向他介绍，“这位是白总的亲弟弟白衍，京城鼎鼎大名ZIS创投你总知道吧？人云城子公司的总裁，那是人才中的精英，你可得好好跟人喝一杯。”
白衍在云城将来只会越做越大，现在巴结是最值当的，多一条人脉多一条生路，何绍也算是为兄弟操碎了一颗老母亲的心。
褚卫老老实实把酒倒满，微微弯着腰：“白总，小白总，我敬你们一杯，祝生意红火，万事顺意。”
两人站起来回敬，白景研笑是笑着，还拉着白衍跟褚卫交流了一通，一通官腔打得漂亮又真诚，但那张笑脸就像面具似的，里头散发出不爽的气息，褚卫不知道是不是冲自己，不过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亲娘，这白总不会怀疑我要死皮赖脸攀上去吧！褚卫有种路过被当贼的感觉，心里略微升腾起一阵不爽，心道差点都忘了，要不是自己有个争气兄弟，怕是下辈子都不会和这种人坐一桌吃饭。看着就俩座位的区别，中间隔着的是天河。
幸好聊完这一轮，何绍看出褚卫兴致不高，就没再刻意引荐别的人，褚卫确实懒得再说些虚头巴脑的漂亮话，于是开始埋头苦吃，要敬酒就第一个站起来。也确实是心情不太好，说不出的有些憋闷，酒也喝得凶，红的喝完喝白的，半点儿没带犹豫，水似的往下倒。
再喝到后头何绍来拽他，他给人甩开了。
“喝酒不喝尽兴，那就是不给...不给面儿！”褚卫举起酒杯，眼前人影儿都是晃的，他随便冲一个人扬扬手臂，“这位总，来，我敬你！”
被点名的幸运儿站起来，也喝得差不离，肥头大耳的满脸通红：“老、老弟，来！生意难做，兄弟才是避风港！”
肖闻猫着腰过来，把他手里的酒夺过去：“你丫别喝了，我替你。”
“你、你...”褚卫眼睛通红的，醉意满得要溢出来，他皱起眉伸手想去抢酒杯，“他妈-的你、你凑什么热闹，你又不是我、我媳妇...”
“你丫消停点吧，屁点子酒量搁这儿开玩笑呢？”肖闻踹他一脚，哪想人不躲不闪，迎着直接胳膊一圈抱过来，头在肖闻胸口蹭啊蹭。
包厢里温度高，肖闻外套脱了，只穿一件单衣。胸前一热，随后有温温的湿意。
“我..操！”肖闻愣了，赶紧使眼色让何绍把人拉开，一看人眼睛兔子似的通红，里头润润的有水。
“诶哟，怎么了这是？”动静不小，桌上还有点神智的都发现了。
“没、没事，”褚卫猛地清醒了一点，知道自己失了态，连忙挣扎着站起来赔不是，“各位老哥喝着，我有点儿多了，去一趟卫生间。”
何绍皱着眉：“一个人行么？”
“你、你妈-的，”褚卫锤他一拳，软软的没使劲儿，“难不成你给把尿？好好招呼人吧你。”
肖闻想跟去，被何绍拉住了：“凑你妈-的热闹，人好不容易走出来，别去挥洒光芒了。”
谁都不傻，哪能不知道点儿什么。
褚卫出了门，前边迎面就是一阵凉，热烘烘的身子猝然掉进冰窖似的，不舒服。他晃晃悠悠进了卫生间，又困又想哭。其实他酒量压根儿不行，这么多年都没练出来，就那么点儿，多了就醉。唯独只一点好，就是喝多少都不吐，纵使这会儿难受得紧了，也只是眼睛有点睁不开。
感官被无限放大，明明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觉得心脏那里疼得快要裂开了。褚卫捧了水洗脸，搓了两把，水越搓越多，还在那纳罕，一抬头看镜子，才看到自己眼睛开了闸似的在放水，哭得无声无息，自己都没发现。
“操，”他嘟囔一声把水龙头关了，“窝囊废。”
不知怎么，褚卫出去以后，白衍心里头莫名其妙不踏实，吃得有点食不知味。一伙人这会儿已经喝的都差不多了，各个歪七扭八，嘴里叨叨着胡言乱语。他于是侧身对白景研说：“哥，我去趟洗手间。”
“快些回来，一会儿要走了。”白景研没喝很多，没人敢放肆灌他。
酒店一层有两个卫生间，各占据天南地北一角，白衍挑了个就近的，刚一打开门，里头熏人的酒气就直窜出来。
褚卫就那么斜斜靠着墙坐地上，眼睛合着，满脸深深浅浅的泪渍。
“褚卫，褚卫！”白衍扶起褚卫脖子，人就直接软乎乎栽进了自己怀里，半点儿力气没有，“褚卫？”
褚卫眉毛微蹙，没有睁眼，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白衍凑近去听，他念的是“肖闻”。
白衍想起方才饭桌上的景象，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不知从哪里迸出来的怒火一下烧上头，把刚才看见褚卫虚弱模样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悸动全部烧了个干净，只剩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到处勾引寻欢的浪荡家伙，亏得撩起人来一套又一套，原来这心里头还供着个只可远观的兄弟呢，敢情旁的人就只是个泄欲工具！
白衍拿出手机拨通，一张脸黑得吓人：“喂，现在开车过来，我马上下楼。”
然后干脆利落把人往地上一甩，转身回了包厢。
屋里头还是热气冲天，但白衍懒得进去暖和暖和，他站门口对肖闻和何绍挥挥手：“褚先生不舒服，刚叫车走了，让我来说一声。”
白景研向他投来疑问的眼神，他睁眼瞎编道：“哥，公司有点事，我要先去一趟。”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衍转身就跑了没影儿，一桌子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愣神。
白衍清楚刚没处理好，但这会儿赶着回去扛人呢，情急也就管不了那么多。
规规矩矩二十年的小少爷第一次自作主张说了谎，这会儿心跳如雷，把褚卫拦腰一抱，偷偷摸摸从楼梯出了酒店，一辆车在不远处候着。
他把人抱上车，自己也跟着坐进去。
“白总，去哪儿？”司机扭头。
“回家。”褚卫跟团烂肉似的瘫着，挺高个子窝在座位上，看着都不舒服。白衍顿了顿，把人脑袋摆在自己大腿上，还顺便呼噜了一把那蓬松的头发。
...
饭局散场，不清醒的在那儿抱着酒瓶子嚎“死了都要爱”，有点清醒的就忙里忙外招呼代驾把人拖走，残局收拾小四十分钟，才勉强把人收拾妥当。
白景研当然不信大晚上白衍公司能有什么事儿，身高腿长的往酒店门口一站，打电话过去：“You better not be keeping anything from me. I'll know。”
翻译过来就是：你丫最好别有事儿瞒着老子，老子会知道。
整一□□头子的做派。
肖闻和何绍还在上头等酒店的做最后清场，肖闻心情不是很好，手指来回玩一块硬币。
“电话打过了吗？”他无名指一扬，硬币利落地滚过去。
何绍喝了不少，这会儿满头小星星打转儿。他捏着眉心：“打烂了，没人接，应该没大事儿，小白总送的人么不是。”
“娘的，真他-妈不让人省心。”肖闻脸上苦巴巴的，他想起褚卫哭着看自己的眼神，心里头特难受。
何绍从兜里摸出最后剩的一根烟要抽，被肖闻一把薅过去叼嘴里，“...你妈。”
肖闻点上火，吐出一口烟雾：“我没说他能被拖出去卖了，我是说刚饭桌那事儿。你知道我真舍不得他就这么跟咱越走越远，那么好的兄弟，要不是我拉着扯着，他早逃得没影儿了。看着丫一洒脱人，情绪全他妈藏得死死的。”
何绍翻白眼：“换你你能对这事儿一笑了之？你是拉着人想做兄弟，他可不只把你当兄弟，你太让他难做人了。”
“所以我巴望着他赶紧找到真爱，操的，我真喜欢女的啊，不然早和他好了，”肖闻手指没过脑子一抬，被烟头烧到，怪叫一声把烟甩进喝了半杯的酒里，才吸了几口。
“你——”何绍那叫一个心疼啊，酒都被气醒了，“那是华叶啊卧槽！”
“...嘶，等等！”肖闻突然拽住何绍胳膊，眼睛瞪得铜铃大，“刚那小白总，他哥俩是混血吧？”
“你瞎啊，看不出来？”何绍眼珠子还盯着烟，脸黑得碳似的，“人送我的华叶...”
“他！肯定是他！我就说丫看褚卫眼神不对劲呢！”肖闻忽然猛地一拍何绍的背，“他妈-的，小白总可得给我争口气儿！”
“前言不搭后语的，你发什么酒疯？”
肖闻喜滋滋的乐，跟儿子要讨老婆了一样：“褚卫今儿来的时候才跟我说，他最近碰上一傻-逼，长得那叫一极品，但脑子不太好使，几次找上门儿又怪纯情不来事儿，整一有毛病的。听说是个混血，来云城开分公司的，那可不就是小白总么！我刚看他吃饭一直盯着褚卫，那眼神，钩子似的！”
何绍终于不看他的烟，把头转回来了：“你的意思是，白衍把褚卫带走了？”
“我估摸差不离，”肖闻挺得瑟一扬下巴，“论颜值，全云城也就小白总能压我一筹，别的人褚卫肯定看不上，现在就看他行不行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Chapter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