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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林安 ...
父亲时常叫我和哥哥近前来,同样的话说了三番五次。
自我记事起,就记得他叮嘱我们,话里话外全是让我们学会明保哲身。
哥哥素来是听话的。只是在这件事他难得坚持己见,经常与父亲起争执,认为臣子不能以求自保把家国抛身外,那样没有道理。
那个时候父亲就会长长地叹一口气,望着哥哥跑出书房的背影,告诉我,哥哥太过刚正不阿,过刚则易碎。哥哥容易把自己折在他的公正上面。
那个时候我很小,却是大齐著名的小才子,自然听懂了父亲的话。我又不好做出表示,只能点了点头,便不言语了。
父亲忽而瞧着我,反复打量了几次。我就直直地看着他,看着他慢慢悠悠地舒了口气,揪着我的鼻子笑骂。
“你个小机灵鬼,”他又说,“慧极必伤,你得多注意点儿。凡事多想想。”
我心里很是不满,寻思着像我这般聪慧怎会被自己折了。但明面上还要恭恭敬敬,我只好装作虚心的模样颔首。
父亲大笑着起身,不再言语了,负手往前走。我眯着眼远远地瞧着漏斗下的流沙,估摸出应是到了上朝的时辰,就望着父亲渐渐走远。
父亲是大齐的青侯,也是御史大夫。
哥哥从军,年少英勇,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是个将军。
这样的局面很不好。
虽然我并未身处庙堂,却能感觉到朝堂的平静表面实则风起云涌。
大齐的皇帝比父亲还年轻几岁,膝下有五个孩子。
我听说过在我出生以前的事情。
风雨甚多,自建业以来命途跌宕,大齐皇家死伤惨重。大齐皇帝妻离子散,长子长女远在外国生死不明。哦,大皇子十七岁就死了,还是隔着藩属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问万俟义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万俟义哽咽了一下,才嗫嚅着和我说,他希望有个人能和他一起分担这些事情。
万俟义和我一样,是父亲快到而立才有的孩子,生母难产而死。
尽管万俟义也有其他的朋友,比方说被安排在他身边作侍童的褚地质子,还有其他的青梅竹马。
可他跟我却是经历上最为相似的。他会告诉我一些平日不会和别人说的话,我也会和他讲些被传出去也没什么后果的心里话。
我们都聪明,自幼时便懂得闭嘴。
万俟义跟我说过,最初大齐皇帝提出接大皇子回来时他暗自担心东宫易主,因为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志不在皇位。可他和大皇子并不相熟,那段时间总要忧虑。
可太傅告诉他不必担心,大皇子绝对回不了大齐。原先他并不懂得,直到惊闻大皇子的死讯。万俟义总觉得是自己的私欲害死了长兄。
我只好宽慰他:“这与你并无干系。大齐距离郦地可太远了,怎么可能就因为你的一句话便让大皇子死了?想得太远了吧。”
万俟义怔怔地看着我,突然高声叫我的名字:“林安!”
我看着他,看着他正要说什么话,却听见不远处有扑通一声。
我们同时转过身。
我怕是刺客,更怕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话跌下来的人,腰间的那把小弯刀已经拖出来一节。
小弯刀是哥哥送我的。
我向来珍惜别人送我的东西,小弯刀仍是不例外。刀身被我擦得锃亮,刀刃在暗处泛起冷色。
我拦下万俟义,缓步走在前边,拨开树丛刚偏过身。
万俟义伸手把我拽住了。我们面前是空的。草坪有一块塌了,上面沾着些许血珠子。
“他应该听不到什么。”万俟义说。
“真不巧,”我收起小弯刀,“他知道了我的名字。”
万俟义偏过头看着我。我只是耸了耸肩膀。
“好吧,”他干脆在原地坐下,“我的错。”
我伸出手去拽他的胳膊,试图把他拽起来。万俟义的确比我大些,我没能拽动他半分。
不愿自暴自弃,我就在他旁边站着。
“我要走了。”我和他说。
“我也要走了。”万俟义说。
“你去哪里?”
“父皇让我去营里历练。”
“哦,这样啊,”我点了点头,看着草尖上的晨露,“我也要走了,可能不回来了。”
似乎是听见了这句话很惊讶,万俟义立刻抬头看向我:“你要去哪里?”
我佯装满不在意地告诉他:“回老家。我爸打算辞了官职,告老还乡。”
紧接着万俟义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爸说当官儿太累了,他不想干了。原先就是和陛下说好了。现在也该走了。”
我顿了顿:“我哥不想走,他说他的职位不能缺人,就要留下。所以走的只有我和我爸。”
万俟义沉默良久,最后偏过头望着眼前的那堵墙。
“那我以后该怎么找你?”他问我。
我想了一会儿,沉思了许久,想到一个折中的方法。
“可以这样,你找人托信给我。我和我爸就在林家祖宅,”我跟万俟义说,“你也可以寄给我一个玉佩,我就知道你需要我找你了。”
“为什么是玉佩?”
“我也不知道,”我仰头看见墙外飞过一只鸟,“如果玉佩从中间断了,我就认为你让我走远些,不要回来了。”
万俟义眨了眨眼睛:“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笑了一声。
想起父亲的话了。
父亲临行前让我跟该告别的人道别了,回府就要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父亲和我缓慢地解释大齐皇帝、我们的陛下因为接二连三的偷袭入侵,实在过于紧张。
陛下生性多疑,加上幼年丧母,少年丧父,青年丧妻丧子,现在很容易多想。我们都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清楚陛下在打量一个人时想的是什么。
而且父亲和我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说当初他本不愿意入仕途。是陛下逼着他,他不得已才重新走上庙堂。
所以为了自保,我们必须离开,回到老宅躲风避雨。
哥哥不愿意走。哥哥说他的职位现在离不开人,他要守着边疆。
父亲觉着边疆远,哥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问题,就作罢了。
得了皇令父亲就带着我匆匆踏上路途。
我都没机会和学堂的朋友道声别。
老宅在乡下,距离茂兴(大齐王城)很远。
林家祖籍在淮坝,靠近汤河,位置偏南,大概能称为鱼米乡。
我们住的那个镇子叫榕树镇,镇子中间有一棵老榕树。
听邻居大爷讲过,指着那棵树的树冠,和我慢悠悠地说那棵树是先祖栽的。榕树下还有口井,先祖栽树是为了后人乘凉。
现在那棵榕树长起来了,郁郁葱葱,凝视着来来往往,亭亭盖而独自庇荫。
榕树边有家茶馆,里面有戏台子,平日里有唱戏的戏班子。
更多时候是一个江湖说书人为了讨口茶,摆上一张桌子,一块磨损了的惊堂木,还有一把折扇,在台上晃晃悠悠地讲起那些或真或假的故事。
我第一次踏入茶馆的时候上面正在褚地的事。
褚地的事情我听父亲说起过。
只是三言两语,对于他们来说好像说到褚地总怀有一种向殉道者致敬的敬重。所以父亲不常和我谈起,怕错失了分寸。
我对褚地一知半解,忽然听得褚地只言片语的故事,便找到一处座位买了壶热茶。说书人自个儿斟了杯水润过口,就甩开折扇开始讲起来。
听了些许话,我便猜出他讲的是谁了。
说书人讲的是褚地的相国胡阑。
胡阑常被人形容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能治国武能统军,堪称褚地磐石百年脊梁。
父亲和我说过,胡阑其实擅长内政。
奈何褚地小辈少有能撑起大梁的人,胡阑只能抢在大势已去前扛起褚地,给小辈成长的时间。
父亲也和我讲过褚地的先帝赫连良,原是关系极远的前朝皇族,甚至他都要自己在乡下耕田养家糊口。
褚地的人都是秉着光复前朝的一腔热忱。
说书人多是这么说,说褚地的那些出名人物总像是身负千斤重的责任,就像是那棵榕树,给小辈扛出一片乘凉处。
我不理解。这太单纯了,一腔热血又能承得几时呢。
只是这回说书人又开始讲起一个人。
这个人是胡阑新收的小徒弟,原先是大齐的一个无名副将。后来在陛下与褚地打起来时,那个人的领将受降,他只好跟着去了褚地。
似乎原本他试图反抗,结果被胡阑说服了,从此甘愿跟在胡阑身后以作徒弟。
我知道这些,但不清楚那个人的名字。
现在说书人跟茶客絮叨他前不久去了趟褚地,见到了那个少年,现在接过胡阑相国的衣钵成了著名将军。
说书人没有提及之前的领将不懂用人。听客没一个敢当街腹诽朝廷事。
台下喑哑无声,尽数是等着他继续言语。
他说那个人叫魏宜,江州清河人,清河魏家,现在他带着家里人迁到丹州。
我听了这话吃了一惊。
清河距离淮坝还算近。主要是姓氏从女子偏旁大多是显赫家族,总不会差的太离谱。
尽管父亲经常提醒我这不可靠,我却依然愿意那么相信,同时也对说书人嘴里“玉树临风、丰神俊朗”的魏宜生出好奇来。
说书人还讲魏宜一开始是希望跟随继承皇位的君主。
众所周知陛下算是逼人禅让帝位,只是这件事仅有陛下近臣清楚一二,依照当时魏宜的身份应是不知。
而胡阑告诉了他这件事,又推出赫连良他们的家族史,可能说了更多的事情。说书人身在大齐不便言语,寥寥几句就讲话题引向了胡阑收他为亲传徒弟。
我研究过胡阑的一些发明和政策,觉得他这个人有足以和抱负相称的才华。
奈何他被自己的忠义困在了褚地,所以被迫磨去了棱角。
我曾感慨过,也曾惋惜过。我不太能理解这种近乎愚蠢的偏执。
所以我更对这位继承了胡阑衣钵的魏宜心里稀奇,有些想知道愚蠢和聪明是怎么在一个人身上得以共存。
只是很快机会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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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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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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