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倾国》淮兰

36、三十四

　　德妃把阅山殿、梅园那边的事情还是交给了我，律和总是说我进宫才刚一年就开始管事了，我勉颜一笑，内心深处更希望自己能做个平静的米虫，远离这里。承恩殿每日必扫，其他地方倒有些原来掌事的老嬷嬷照看着，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我喜欢梅园那边的景色，无事时常常去那里赏景。
　　十四阿哥时常来看我，我有时会向他打听十三阿哥的消息。十四阿哥说，十三阿哥成亲后和以前倒没什么不同，听说十三阿哥、福晋之间相敬如宾，相安无事。我看他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便微微一笑，不再深问。
　　最近黄河泛滥，天灾民哭，百姓不得安宁。
　　朝野上下请缨者无数，连朝中颇得臣心的八阿哥也主动上书，结果这件差事还是交给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圣旨一下，德妃和长春宫里的人立刻忙碌起来，为两位即将远行的阿哥们准备行装。
　　我们听说了这件事，一天随口说了起来。
　　刚来不久的飞瑶说道：“真是的，这件苦事偏偏叫咱们的爷饶上。”
　　律和道：“这值得什么，可是皇上信任呢。”
　　我正想着自己心事，频频点头，脑袋里却一点都没进去。
　　流烟笑道：“看佩兰自己点头，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恍然一惊，问道：“什么？”
　　她们几个都撑不住笑了，道：“原来你一点都没听！”
　　“谁说没听？”我反问，“这就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了肚子，累个半死，才能……怎么样吧。”
　　流烟笑道：“佩兰，是‘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了，反正都是那个意思。”
　　正在这时，孙庆匆匆走过来，打了个千笑道：“各位姑娘吉祥，请问四爷哪里去了？”
　　律和笑道：“这就奇了，我们一直在这里，根本没瞧见四爷啊。”
　　孙庆挠头道：“不对呀，刚才明明瞧着四爷站在门边的……”说完，他径自走了。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哇地叫了一声，一哄而散。

　　时值初秋，天气骤寒。夏天的温热湿润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宫女里有几个病了的，碧云格格又犯了嗽疾，德妃的怡轩阁和碧云阁免不了医药汤水，一遍遍送来传去。
　　我打听怀碧怎样了，怀碧在家身体就不是很好；问过了才知道，她也咳嗽了几日，不过好得很快。十四阿哥不由提到良妃娘娘如何对怀碧关照有加，我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历史上的良妃和八阿哥都是众人津津乐道的人物，也都是心机极深之人；按说罗察已经投在九阿哥麾下，他们为什么又要笼络怀碧？
　　虽然心里百味，但我没露出什么来，只平淡笑道：“那倒好了。”
　　十四阿哥笑道：“佩兰，你以为八哥怎么会对怀碧这么好呢。”
　　我抬眼看他，说：“自然是因为十四爷了。”
　　他大笑，半晌方止。我莫名看着他，他方才说道：“可不是只因为我，八哥非忘恩之人。”
　　我竖起一根手指：“十四爷，请别说了。”

　　德妃做了回针线，从律和手里接过一杯茶来，说道：“佩兰，今天你去阅山殿伺候着。老四就快从上书房回来了，我瞧着他这几天身体不适，也没让他回去，直接让太医给瞧瞧，也好过两下里折腾。”
　　我应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夏末才回，四阿哥紧接着又去视察越州瘟疫之事，前几天刚刚回来，怪不得会染病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