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弈天下》第十二签

5、归家

　　祁云展下山之时已是下午，主仆二人又无马匹，只得步行，祁云展常年练武，因此步伐较快，祁平虽值壮年到底没有武功底子，自然是跟不上祁云展的步伐。祁云展多年未归，此次终于能够下山，着实想家，恨不得运起轻功早点赶回去，可一回头看见祁平被自己远远地落在了后面，便不得不放慢了脚步等他赶上来。祁云展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早点回家，都没来得及询问祁平家里的近况，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里暗骂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傻了。
　　见祁平终于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祁云展开始慢慢悠悠地朝前走去，等祁平终于把气给喘匀了，祁云展便问道：“祁平，你在祁家呆了多久了？”
　　祁平回道：“回少爷，小的在祁家已经五年了。”
　　祁云展又问道：“老爷夫人还好吗？身体怎么样？家中近况如何？大姐二姐还好吗？”
　　祁平进祁家之时祁云展已经去了青城山，是以并未见过这个少爷，只是偶尔听家里的一些仆人说起过，只知道这个少爷天分极高，聪明异常，当日老爷派他来接少爷时，他还有些犯怵，心想大管家祁安是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为何不派他去，竟要派自己这个与少爷素未谋面的人去，况且自己对少爷的喜好一概不知，这万一要是侍候不好惹到了少爷可怎么好。因此，临走之前，祁平亲自跑去大管家祁安那里问了好久自家少爷的一些情况，结果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那就是咱们家少爷是最好相处的，对下人也十分体恤。刚才在青城山第一次见到祁云展时，只见他眉清目秀，俊雅潇洒，心里对他的第一印象便极好，刚才又见祁云展心思细致，故意放慢脚步等自己，说话有温和有礼，心里便十分喜欢这个小主人。
　　这会儿祁平听见祁云展问自己话，赶忙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老爷夫人身体安康，少爷勿要挂念，只是夫人经常提及少爷，十分思念，盼您早点回去，哦，对了，小人临走之前，夫人和二小姐特地让小的给您带了一身衣服和鞋子，鞋子是夫人亲手所做，衣服是二小姐亲手给您裁的，夫人和二小姐说几年不见，也不知道你的身材，只是按心中想象做出来的，合适就穿着，不合适等回家再改。”祁平说着便从身上解下其中一个包袱递给祁云展，祁云展心里十分震动，又想起小时候的情形更是感慨不已，思念之情更甚，因在路上祁云展并没有将包袱整个打开，只略微一翻，隐约见是一套绸缎白衣和一双白底银靴，便合上了包袱，自己背在山上，祁云展心想自己虽离家多年，但自己从小嗜白的喜好家里人还是记得这么清楚。
　　祁平又道：“大小姐已于一年前成亲，嫁于大理寺少卿杨严第二子现任刑部侍郎杨翊，二小姐……”
　　“什么！大姐已经和杨大哥完婚了，我竟一点都不知道，”祁云展略微有些吃惊，不禁惊呼出声，随即又想到大姐早就到了出嫁之龄，自己虽然不舍，但是大姐和杨大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啊，胡思乱想些什么，还是想想自己要准备一份什么样的见面礼才更重要。又听祁平说道：“二小姐已于上月十八与京都方家三公子定亲，即将于八月十五中秋之日成亲。”
　　“方家……哪个方家？”祁云展忙问道，心里却想着该不会是……
　　“哦。少爷，就是咱们大梁的第一世家，首富方家，方家三公子，叫方十安，少爷，这个方少爷风度翩翩，文武双全，老爷和夫人十分喜欢，一口就答应了。”祁平颇为骄傲的说道，二小姐对下人十分爱护，因此祁府里的下人们都为自家小姐得此良婿感到高兴。
　　祁云展心想世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大哥的为人我自是了解，只是不知道二姐是否自愿，赶忙问道：“二小姐和大……方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
　　祁平心里想道，这二小姐与方公子是怎么认识的我可是最清楚不过了，说道：“那日二小姐要出门买些胭脂水粉，二小姐只带了贴身丫鬟雯儿，要出门时碰见了老爷，二小姐虽自小习武，但老爷还是十分疼惜的，怕小姐不安全，让小的跟着去，出了门，二小姐便兴致勃勃的逛了起来，买了好多东西，小的跟雯儿两人没一会儿就提了好多东西，逛到悦丰酒楼的时候被前面一群人阻住了去路，原来是一少年恶霸吴礼正纵容自己手下人欺负一名老乞丐，那名老乞丐由于连日饥饿已经头晕眼花了，一下子栽倒在酒楼门前，刚好阻住了吴礼的去路，这吴礼便命手下随从暴打老丐，二小姐自然看不过去，立即上前喝止，谁知那吴礼原是西山营守将吴成之子，仗着自己是将军之子无人敢管，便横行霸道，虽听到二小姐的喝止之声竟无一人停手，二小姐十分气愤，当下施展身手打翻了其中两名小厮，那群人这才停手，只见那吴礼随即破口大骂，谁知刚说了一句，转眼间见到二小姐，竟然垂涎二小姐的美貌，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我和雯儿自然也气愤不已，谁想到那吴礼竟然敢伸手调戏，二小姐自是与那群人打了起来，我和雯儿扔了东西赶紧上去保护，奈何不会武功，还要靠小姐保护，”祁平喘了一大口气，刚才说得太快了。
　　祁云展可等不了，忙催道：“结果如何，二姐可有受伤？”
　　祁平忙挥挥手道：“没有，没有，二小姐武功很好，三下两下就把那几个人给打趴下了，可是却没想到，暗地里突然冲出一人，竟然悄无声息地刺出一剑，眼见那一剑小姐要躲不过去了，我和雯儿当时脸都给吓白了，这时，突然铮地一声，一把折扇撞到了剑上，将那把剑硬生生的撞歪了数寸，二小姐便躲过了那一剑，只见那把纸扇飞到空中被一人飞起握到手中，然后潇洒地落到了二小姐身前，众人这才看清持扇之人原来是一少年公子，风度翩翩，剑眉星目，贵气十足，这人便是方少爷了，我和雯儿见小姐没有受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再看那个偷袭的人，只见他大白天的穿了一身黑衣，头上还戴了个毡笠，看不清容貌，这时，那恶霸吴礼冲他吼到，问他为什么不打了，谁知那个黑衣人只冲着方少爷看了半天，转身躬身对吴礼耳语了一会，只见那吴礼冲我们放了几句狠话便走了。我和雯儿赶忙上前问小姐有没有受伤，后来小姐就和方少爷认识了，之后，方少爷便经常登门拜访，后来方少爷归京了，直到上个月又来到江州，向二小姐提亲，随之朝廷来了圣旨，当时老爷还十分震惊，竟是一道赐婚旨意，正是方公子与二小姐的，因此中秋完婚也是皇上的旨意。”
　　祁云展听了这些，心里虽有许多疑问，但是也不便问祁平，看来只能等回家再问个清楚了。看今日的脚程，估计到傍晚时分只能走到山下的镇子，祁云展心里便想着一会儿问问祁平他会不会骑马，若是会骑，那明天就在镇子上买两匹好马，这样就能快点回家了，可若是祁平不会骑马，那怎么办？
　　待至傍晚时分，祁云展二人来到镇上，选了一家生意最好的酒楼住了进去，晚饭时祁云展问了祁平是否会骑马，没想到祁平竟然会骑马，这可把祁云展给乐坏了，当下便吩咐了祁平让他明日一早便去马市准备两匹好马。吃完晚饭，祁云展便回屋练功，丝毫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