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魂》野蛮稀粥

4、第四章 团圆夜宴

　　顾霖啧声将吃食放在桌上后，走到顾笙榻前坐下。

　　他道：“好在是家里头，不怕人听了去，万一真被五仙师听见，怕是又要把你挂在仙门口背戒律门规。”

　　顾笙有气无力道着：“也就你在御仙台之外还如此小心谨慎，不枉她老人家如此器重你。”

　　顾霖叹气，温声道：“明日便是团圆佳节了，我是提前跟五仙师告了假的，你莫不是忘了往年这个时候我都是提前回来替你准备生辰。”

　　“都禁足了，还过什么生辰，年年生辰都是吃顿饭赏个月了事，我的生辰都没有头顶上那轮圆月来的要紧，今年更好，干脆锁在房中赏月，二哥你要不给我卧房的屋顶打穿吧，这样看的月亮更真切些。”

　　顾霖忍不住笑道：“阿笙莫要说笑了，屋子打穿了你还怎么住？”

　　“住哪里不是住，大不了流落街头当街乞讨，也好过被关在这巴掌大的地方郁郁而终。”

　　顾霖莞尔：“哪有那么严重，不过十日禁足，很快就过去了的。”

　　顾笙冷哼了一声：“度日如年不知吗？十日便是十年，四舍五入一下那不就是一辈子过去了。”

　　顾霖无奈：“照你这么算，你我可都几百岁了。”

　　说着顾霖将桌上的粥端了过来，道：“阿娘说你好几日未曾好好吃饭了，可是心情不佳吃不下饭？要不要......”

　　“不要。”顾笙拒绝的很干脆。

　　自小只要是顾笙心情不好，他就不愿意吃饭，每次谁劝都不听，都是顾霖变着法子哄着他，他才肯吃。

　　时间久了，就养成了一种习惯。

　　只要是不愿意吃饭了，就等二哥来哄。

　　“这次我在粥里加了你最爱的蜜桃醉，你可是要尝尝是何滋味。”

　　趴在榻上的顾笙双眸一亮，迅速的从榻上谈了起来，接过顾霖手中的粥就是吭哧吭哧的舀吃了起来。

　　边吃边道：“味道不错，我喜欢。”

　　见他愿意吃点东西了，顾霖也欢喜，只是想了想顾霖的笑意却敛住了。

　　他道：“阿笙，对不起，那日我未能回家帮你，你会不会怪二哥？”

　　顾笙往嘴里吸溜的粥咕咚一声吞进肚子，他抬头望向顾霖，摇了摇头。

　　“怪你作甚，你还能替我受着不成，就当时那情况你若在也插不上话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顾宁远那老家伙的脾气。”

　　顾霖道：“莫这般说阿爹，你总说阿爹待你不似亲儿子，那为何他这次会看在你马上生辰的面上免了你隐伳之刑，只是给你禁足十日。”

　　顾笙道：“我看还不如抽我十鞭子，我可不喜欢被关着。”

　　顾霖本想解释些什么，缓和他与阿爹的关系，可还没说什么就被顾笙打断。

　　顾笙道：“行了不说那老家伙了，我好几日未出门了，二哥可是有什么趣事说来听听，也好替我解解闷，我真的太无聊了。”

　　顾霖叹气，既他不愿意听自己提起阿爹，那便就不继续说了，只好接着顾笙的话往下说：“没什么大事......不过我这几日确实有听到仙徒议论一些事。”

　　不是吧！

　　顾笙不禁嘀咕了起来：“不会是关于我禁足的事情吧，御仙台的仙徒都知道了？完蛋了，回去定又要被当成笑柄笑个十天半个月，不过也是，我这许久不回御仙台了，他们也多半知道我在家受了罚，一样要笑我，无所谓了。”

　　顾霖噗呲一声，笑道：“我都还没说是何事，你就说个没完，你这自言自语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顾笙疑问道：“难道不是我的事？”

　　顾霖点头道：“这次还真不是你。”

　　顾霖将顾笙手中吃空的碗接了过来，顺手又舀了一碗放到了顾笙手上。

　　顾霖道：“听说这次皇家想要在外举办团圆夜宴，往年都是在宫中大摆筵席款待文武百官，这次不知是怎得决定在花韵阁举办夜宴，而款待的名单除了文武百官还多出了此次统考大试的参考者。这不是马上就要统考大试了，我猜想应该是想着利用此次夜宴一同慰问大试参考者，振奋人心吧。”

　　统考大试是每四年举办一次关于武举、文试、法斗三统的考试，目的是为了替如今声名大噪的神捕司选拔人才，参考者不分年龄，不论背景，只要是愿意即可向神捕司发去文书报名参加。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但后来渐渐风气扭曲，很多平民或是小门小户的基本就不愿意去报名自取其辱了，左右是上不了台面又何苦去衬托那些富家公子哥。

　　大试会在近两百个参考者中选出三统各一位，上届统考大试顾源就是靠三统第一被神捕司选中。

　　当时神捕司各部看中顾源的能力争破头要顾源，甚至还为了顾源去哪一部任职召开了紧急会议，最后还是顾源自己选了四部将此事了解。

　　顾源算是给统考大试开了个好头，这才让皇室今年如此重视统考大试。

　　皇家重视统考大试在皇宫款待参考者不就行了，怎得想着在花韵阁举办夜宴？话说这花韵阁也算不上是什么正统之地，此次会选择在花韵阁举办夜宴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顾源思索片刻道：“花韵阁？”

　　顾霖道：“对，花韵阁，看他们说花韵阁的样子神神秘秘，阿笙你可知这花韵阁是什么地方？”

　　“当然知道，烟花之地，我去过。”顾笙挑眉。

　　约莫前几月某日他在御仙台听闻关于花韵阁老板娘的事迹，便开始着手画起了关于周梦若的女儿图，后面想着趁着夜色偷摸着溜进去一睹风采，也好替他描绘的女儿图添加点灵魂，没曾想墙根还没有翻过去，就被当时巡街的顾源一把拉了下来，此事也就搁置了。

　　今日顾霖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来了。

　　顾霖微微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顾笙：“烟花之地？？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男人嘛，去那种地方当然是去寻欢的。”顾笙头头是道，听得顾霖羞得都快喘不上气。

　　憋了半天，顾霖还是忍不住道：“那即是你说的那种地方，为什么会将此次的团圆夜宴举办在花韵阁呢？皇室一向严谨律己，很难想象是皇室能做出的事情。”

　　顾笙却一本正经答道：“可能是圣上他老人家看上周梦若了，想假借公事办私事吧。”

　　顾霖在羞愧难当与难以置信之间犹疑着，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猛地道：“莫要无凭无据诋毁皇家声誉，圣上后宫佳丽三千岂能贪恋一个民间女子。”

　　顾笙抬眼望向顾霖，心中跳过一丝诧异，怎么看二哥的模样好像对花韵阁一概不知，他摸了摸下巴道：“二哥不知道花韵阁？”

　　顾霖憋红着脸：“我一定要知道吗？”

　　顾笙笑道：“那二哥肯定也不知道花韵阁老板娘周梦若吧。”

　　见顾霖摇着头，顾笙一拍腿来了兴趣，跳起来高声道：“名满郡京都的花魁周梦若都不知道？”

　　顾笙说这话的时候，一副二哥不认识周梦若像是白活了一场似得。

　　也不等顾霖做出反应顾笙接着道：“那可是所有男人梦中女子，地界儿唯一一个拥有国色天香倾城绝色之人，奈何本人神秘，至今无人见过她的真容。我听说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在花韵阁夜宴郡京都的达官贵人，为其献舞，也只有这日才能真正的看上她一眼......”

　　顿了顿顾笙摸着下巴又道：“想来今年又逢上统考大试，皇室左右也是要在团圆节夜宴的，在哪不是一样，皇室的那些宗亲们也都不是吃素的，各个贼眉鼠眼，意见一致选择花韵阁显而易见。”

　　是顾霖孤陋寡闻了，竟连这名满郡京的绝色女子周梦若都不认识，只得由衷的说上一句：“原来如此。”

　　又想想顾笙此番讲解颇有见地，却又好似胡诌，总觉着哪里不对，须臾顾霖恍然大悟道：“阿笙，此番言论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出了这门可莫要再讲皇室是非，连阿爹阿娘大哥都不许说。”

　　顾笙不屑的摆了摆手，道着：“不说不说。”

　　随即转头眉眼一亮直勾勾的看着顾霖：“二哥想去一睹风采吗？”

　　这一眼看的顾霖浑身不自在，弱弱的问道：“你说周梦若吗？”

　　顾笙笑容渐渐荡漾，点点头道：“如果正如你所说，你想想，你我二人同为御仙台仙徒，都在统考大试的参考名单里头的，虽说这中选的只有三名没有咱俩什么事，但能借着这参考者的身份去一睹风采又何妨，也不能浪费名额呀。”

　　“可是你还在禁足呀......”

　　“难道二哥不觉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吗，每年团圆夜是我的生辰，而周梦若偏偏又选择了在这日举行夜宴，不就是在等我去参加，不用想了，明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顾霖犹豫，道：“不太好吧......万一......”

　　顾笙打断道：“别万一了，二哥不是说了要为我准备生辰嘛，别准备了，去花韵阁参加夜宴就当是陪我过生辰了，我相信这将会是我此生最为难忘的生辰了。”

　　“......”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