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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第4章:理家业幼主惩刁奴

      打成了一锅粥的各位管事,一看来的不是侯爷也不是主母,转了转眼珠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打起了九曲十八弯的小算盘。

      “二姑娘,我等今天是来请侯爷太太评理的,烦请二姑娘去请侯爷和太太来,今日之事事关重大,二姑娘年少,庄子上的事也不是琴棋书画。” 言下之意就是顾青瑾做不了这个主。

      最先开口的是庄子上的吴管事,他是沈氏的陪房,这些年的租子一年比一年高,天时不等人,眼下正是播种的好时节,庄子上经不起多少耽误。

      吴管事的这些话在青瑾意料之中,对吴管事的态度挑不出一丝错来,青瑾泰然自若道:“吴管事有话直说便是,母亲说了今日之事由我全权处理。”

      顾青瑾对着满屋的人再次重申,话刚说完,就有素日擅长拨火挑事的掌柜凑上来道:“二姑娘明鉴,今天万通行的花梨木家具从府上送来时十有八九就是腐的、烂的、变形的,明显是人为保管不当所致,账房今天下午却突然到万通行传话,让小的和下面的伙计凑份子拿钱赔这一批花梨木家具,小的们几辈子身家性命加在一起还够不着花梨木的一只桌子腿儿,账房就威胁小的们说要把小的绑去送官。”

      万通行掌柜想到这些,对白管事的倒打一耙气的浑身直哆嗦。

      “你浑说!花梨木价值连城,平日里家里的人都是打起了12万分的小心,在家里什么事儿都没有,怎么一到了你那铺子里就十有八九都是腐了、烂了,分明是你偷卖了侯府的花梨木,以次充好、中饱私囊。只是让你们把银子补上,已经是府里仁慈了。” 白管事见姚掌柜指证,跳起脚来就吵。

      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姚掌柜迸射出来的目光几欲杀人:“你胡说,那花梨木送来就是腐的,连铺子的库房都没入,你们明知道今天一大早我要去城西铺子,偏偏挑今天早上送,伙计看你们来的人左顾右盼就知道有猫腻,留了个心眼儿派人给我报信,坚持不验完货不让入库房,谁想你们把东西丢下跑了就想讹诈我们。还能说出这些话来,简直无耻!无耻至极!”

      “花梨木是最忌讳受潮的……” 花梨木腐烂十有八九都是因为受潮所致,青瑾一页一页翻看手中的账本,翻阅完抬头打量着这位因为白姨娘的裙带关系被父亲破格提拔的管事。面上看着是赤诚忠心。

      “二姑娘明鉴,花梨木是贵重之物,平时最忌受潮,小的掌管家事多年,怎会不知这些?小的这些年兢兢业业,唯恐一步没有想到辜负了侯爷的恩典,小的全家都仰仗侯爷,为侯爷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白管事边说边盯着青瑾,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珊瑚悄悄走到青瑾身边,耳语了两句立即站在青瑾旁边伺候,青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眼前颇为富态却满目真诚不容置疑的白管事:“白管事是父亲一手提拔的管事,青瑾自然相信父亲的眼光。区区花梨木不过次要,只是不能让这悠悠之口污了我安吉侯府的名声。”

      “我刚刚看了账本,发现半个月前有一批花梨木进府,现在还在库房里,白管事既是精心保管,想必不介意我去库房看看吧!”青瑾表面上询问白管事的意见,语气上却不容任何质疑。

      白管事听了青瑾的话,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儿,挺了挺腰道:“回二姑娘的话,自半个月前花梨木入库以来,这半个月淅淅沥沥的雨不停,小的让人把花梨木锁在仓库里,连门窗都堵好了不敢怠慢一丝,今天一大早,小的看天难得放了晴儿,立马让人把花梨木摆在院子里晾晒防潮。”

      白管事言下之意就是花梨木受潮腐烂都是姚掌柜的错,姚掌柜听出了白管事的意思立马不干了:“二姑娘明鉴,小的自生下来就是老太太的家奴,全家随着老太太陪嫁到安吉侯府,承蒙老太太的信任厚爱,管理侯府铺子多年,老奴今天若有半句虚言必是天诛地灭。老太太近年修佛不愿见人,老奴也不敢随便打搅老太太的清净,可白管事栽给老奴这么大的莫须有罪名更不敢当。老奴为安吉侯府赤诚一片,天地可鉴,今天就是拼着去见老太太,老奴也得要个清白。”

      “姚掌柜觉得白管事管理侯府至今日可有什么不妥之处?”青瑾似乎没有听见白管事和姚掌柜隐隐的威胁,话里话外有把锅甩回给白管事和姚掌柜的意思。

      青瑾玩味地看着姚掌柜,看的姚掌柜心里发毛,对于青瑾想甩锅的倾向,姚掌柜九曲心肠动了几圈才试探着开口:“奴才和白管事都是侯府的奴才,是主子的奴才,按说奴才没有管理白管事的权力,白管事这些年在顾家,主子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奴才今日只为了清白而来,别的奴才不敢随意揣摩主子的心思。”

      姚掌柜做事滴水不漏,滑的像个老泥鳅一样,青瑾见此,对于安吉侯府连年亏空甚至有大花销时还时不时典当的原因心下了然大半,想到珊瑚刚刚回的话,面上笑意更深,那笑容乍一看甚是温暖,细究却多了几分寒意:“姚掌柜是祖母的奴才,这些年深得祖母信任,府里上下都是看在眼里的,对祖母一腔忠诚让人动容,祖母是安吉侯府的老封君,如果有人损害了安吉侯府的利益、欺上瞒下,你又当如何?”

      “无论那个人是谁,奴才就是拼上一条命也要揭发他。”姚掌柜义正言辞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青瑾拍了拍手叫好,随即转身对着其他管事:“你们呢?也都和姚掌柜是一般心思吗?”

      “奴才与姚掌柜一般,为老太太尽忠,为安吉侯府效命。”剩下的管事,包括白管事见青瑾问到自己头上,也连忙表忠心。

      “白管事我再问一次,半个月前送进库房的花梨木现在何处?”青瑾脸上没有多少温暖,似笑非笑的模样让白管事后背一凉。

      “现在百珍院中晾晒防潮。”白管事在心里斟酌再三,硬着头皮回答。

      “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如此,不曾有变过?”青瑾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中的账本,威压极重让白管事心虚阵阵,却又不知为何。

      “花梨木价值不菲,怕湿怕潮,自奴才管事以来一直如此,不敢怠慢。”仔细回想今天青瑾的问话,白管事心里被挠的空空,只能继续俯首答到。

      “好——刑房来人!白管事管理不善、欺上瞒下、滥用私权、党同伐异致使侯府损失严重,立刻拿下!”青瑾突然发令,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白管事就被兰嬷嬷带来的刑房的人拿下了。

      反应过来的白管事被捆的像八爪鱼一样动弹不得,哭天抹泪地喊冤。

      青瑾收回脸上的笑,把账本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扔:嘲讽道:“晾晒?防潮?这半个月大雨连绵不绝,今天才放晴,空气潮湿的水汽是最多的时候,你这个时候把花梨木拿出来晾晒是防潮呢?还是吸附潮水?你在侯府管事多年,居然在价值连城的花梨木上犯这种低级错误,简直是其心可诛!”

      青瑾在军队服役就是生物工程研发,理化生不分家,物理知识是老本行。

      青瑾话音刚落,姚掌柜等人脸色煞白,刚刚拍着胸脯表忠心邀功有多理直气壮,现在就有多难堪。他和几位管事都是在沈氏的婆母死后靠着沈氏的信任做的管事,沈氏看重下人的忠心远胜其他,他们哪里知道雨后初晴的空气也会潮湿花梨木。

      今天白管事这事不能善了,他的脸也是丢尽了。

      “二姑娘,这雨下……奴才……”白管事下意识的想要辩驳,张了张嘴却发现无从辩起,按照二姑娘的话说,他是居心不良、祸乱主家,他要是否认自己不知道空气会潮湿花梨木,那……

      白管事一脸便秘模样那不出个所以然的同时,青瑾拿着账本儿,跟面前的管事庄头一个个对起了账。

      “贾管事掌管八处京城的庄子,上个月春季的租子,银两比昨年旱灾年还少了一千多两,却多进献了两对西洋锦鸡、两对西洋兔、一盒南海的香粉。庄子上是没有这些的,贾管事不会是要告诉我,就凭这些东西想抵了上千两银子的账吧?”

      “二姑娘明鉴,老奴是无意中遇上的这些洋玩意,因想着府里年轻主子多,西洋货又是稀罕物,想着给主子们图一乐,请二姑娘恕罪,二姑娘恕罪。”贾管事见状不妙直接对着地板不停磕头,咚咚咚的声音在议事厅格外突出,同时不忘强调自己的忠心。

      “姑娘海上风浪大,西洋货又一向是稀罕玩意儿,一千两银子换这些不算贵。”兰嬷嬷附耳青瑾。

      贾管事把主子的钱寻主子欢心,说破了天也不过是媚上,沈氏最看重管事掌柜的忠心,如果对着沈氏的陪房个个上纲上线……

      兰嬷嬷多少有些担心。

      “不贵?这些东西到了安吉侯府,祖母看了一眼并未留下,姑母和二婶家的大姐姐倒是养了几日,后来不是也都送到百珍园让奴才照料了。”在这个几两银子就能买一条人命的时代,一千两银子换几个被主子赏玩几日就弃之不顾的宠物——太奢侈了。

      “二姑娘恕罪,老奴只是想讨主子们的欢心自作主张,求二姑娘恕罪,奴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贾管事似是被青瑾呵斥所惧,连忙认错。

      “只是讨主子欢心?用主子的银子讨主子欢心。”青瑾翻着账本,这么多年的沉屙旧疾,难怪安吉侯府没落至今,“现下有哪个主子还能想起那两对锦鸡和兔子?反倒是账房在百珍园的开销月月递增,上个月百珍园的开销十有七八都是在你进上来的锦鸡和兔子上。”

      “如今家里艰难,庄子铺子上的收入几乎是寅吃卯粮,想讨主子欢心就用你自己的银子补上这一千两。”青瑾说道。

      一千两银子弄来这么个无底洞,这不是欢心,这是噩梦。

      西洋锦鸡、西洋兔与本地的活物不同,不是本地草料就可以养殖的,必然要从客船上购买食料。关键是西洋兔和锦鸡属于外来物种,在本地甚少有天敌,春季送来的两对西洋兔,两个月在百珍园繁殖17对了……

      她还得想个法子出手了才是。

      不得不说,这种自作聪明的蠢货才是害死人呐!

      兰嬷嬷的顾忌,青瑾能猜到一二,贾管事和姚掌柜等人都是沈氏的陪房,顾青瑾还是没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毕竟比这两位过分的大有人在。

      贾管事和姚掌柜互相看了一眼,讪讪的低下头。

      “钱掌柜管着府里在京城的酒楼,生意不景气,年年需要府中贴补,难为钱掌柜在外操劳,钱嬷嬷把钱家十几个公子小姐打理的像殷实家的小姐一样,个个穿金戴银可见钱嬷嬷理家有方。”青瑾称赞着钱掌柜的夫人,话却像扇在钱掌柜脸上的一个个耳光。
      还有谭管事……

      等青瑾的账一个个算完,初时气势嚣张不可一世的几个管事和掌柜宛如斗败的公鸡,哪里还有来时的理直气壮?

      除了被刑房拿下的白管事,几个掌柜被收拾的服服帖帖跪安请辞,青瑾连象征性挽留也没。

      “白管事既然是父亲破格提拔录用的,就把他和府里这些年的账目都罗列出来,一并交给父亲处理吧。”青瑾很大公无私的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甩给了安吉侯。

      一个家庭的内乱往往是男主人的不作为,安吉侯府各房主子勾心斗角,大小管事庸碌无为、贪污成风,正是需要大刀阔斧的斩除顽疾的时候,青瑾毫不愧疚的把安吉侯这个当家人推向前方。

  • 作者有话要说: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云岚是文科生,青瑾被我设定成理科生,理科生背古诗词不奇怪,文科生搞发明创造真的不大可能。
    搞发明创造的还是得理化生。
    珊瑚就是龙惊雪,龙惊雪化名进安吉侯府做洒扫,救了落水的青瑾,被改名提拔。骨子里还是龙三训练的探子,查案一流。
    在青瑾耳边耳语就是告诉青瑾白管事哪里可疑。青瑾理科生迅速发现了物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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