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Debuff制裁了》七个咚咚锵

5、第 5 章-V2

　　路宁蹑手蹑脚溜进房间，祁韫连却没在床上，他见卫生间灯亮着，走过去敲了敲门，小声问道，“还没睡呢？”

　　“看书没注意时间。”祁韫连的声音闷闷的，气息声有些重。

　　“外头温度降下来些了，逛这一圈可真是神清气爽啊。就是犯了点蠢，你也知道这周围到处都是山，客栈也都挂清一色的红灯笼，瞎晃悠一通等到回过神来已经迷路了，兜了半天圈儿才找着地儿。”他语气很轻快，编起话来得心应手。

　　然而祈韫连并不吃这套，一针见血地说，“找不到路你可以打电话问我啊。”

　　“着急忙慌的哪还想得了那么多，要不怎么说犯蠢了呢，要都像你这样自己就是个活地图，哪还有什么路痴呢。”他一脸尴尬地胡说八道，脸涨得通红，好在隔着门，祁韫连看不到。

　　祁韫连没再吭声，卫生间响起哗哗的水声，路宁倚着玻璃门，像只壁虎，“那个老蔡没来查房吗，一想着要被逮着不服从管制，依他那暴脾气回学校他肯定得罚我把课本里的文言文全部抄上五遍才罢休，我头都大了，越着急越分不清方向。”

　　“来了。”祁韫连停顿了一下，“开了淋浴头说你在里头洗澡，她就走了。”

　　“到底是好学生，信誉值就是不一样，说什么老师信什么。”他有些嫉妒地嘟囔，满腔哀怨，不过掩护倒也打的也挺合乎常理，毕竟老蔡一个女老师，总不至于真进卫生间核实。

　　又觉得狡猾的人天生可能就带着迷惑性，让人失去思考的本能，就这么想着，谁知道门却毫无征兆的往里一拉，他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像棵连根拔起的树直直栽了进去，很不凑巧的整个身子扑到了祁韫连怀里。

　　祁韫连的肌肤滚烫，附着着一层细密的薄汗，热度就着掌心贴合的地方迅速蔓延开，冲撞进了血脉里，他像触了电般，一个激灵弹了起来，往后大退了两步，皱着眉喃喃道，“咋出门也不知道吱个声，万一你也没站稳，咱俩就一起头埋马桶吧。”

　　“上个小号而已，我这大好青年又不是上了岁数半天挤不出来两滴的老大爷，难不成你指望我在洗手间里过年啊。”祁韫连脸上蓄满了笑意，咧着嘴玩味地说道，“倒是你怎么脸都红了？不就抱了一下，没关系，哥哥不介意你占我便宜。”

　　路宁朝他比了个中指，“你可滚犊子吧，看到没，哥哥可是铁直。”

　　“直吗？可我怎么瞅着你连指头都竖不直呢。”祁韫连从来不担心把他气死。

　　他实在累了，气哄哄倒在沙发椅上，足像个漏气了的皮球，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只觉得浑身的精力都被抽干了，良久地冷不丁冒出句话，“这一天天的可真是糟贱人。”

　　祁韫连细细碎碎的脚步声顿了下，房间静的几乎能听清隔壁房间窸窸窣窣的低语。

　　路宁觉得空调温度一定开太低了，冻的他不停地哆嗦了几下，环外胸前的双臂抱的更紧了，该先把澡洗了，可他是在太累了，强留着的最后一丝余力在沾到椅子时瞬间抽离，只歪着脑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蜷成一团。

　　“该洗洗睡了，明天还要早起。要不你先？”祁韫连走到到他跟前。

　　路宁连眼都懒得抬，疲惫地抬手挥了两下，“你洗吧，我先缓缓，太累了。”

　　洗手间里传来细细绵绵的水声，昏暗的壁灯从侧后方投射下来洒在路宁睫毛上，柔柔软软地裹在他身上，这大概是最好的催眠武器，他只觉得越发的疲倦，上下眼皮直打架，强撑着想要分离开粘的紧紧的眼皮终究抵不过沉沉的倦意，就这样窝着睡了过去。

　　到底是身心俱疲，这一觉就睡到太阳光都钻进了房间，祁韫连喊了好几声他才极不情愿的强打着精神撑开眼皮，打着哈欠懒懒地从钻出被子。

　　路宁惺忪着眼看着正拿着打着赤膊把衣服挂到衣帽架上边，然后推到了窗边的人，说话绵软无力，“几点了？”

　　“七点半了，8点集合，醒了就赶紧收拾。”祁韫连催促着，转身收拾地上翻的散乱的行李箱。

　　“我去，都这么晚了！”路宁一下子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翻了套长衣长裤钻进了卫生间。

　　身上黏黏糊糊的，经过一夜的发酵这会儿已经泛起酸味儿了，路宁嫌弃地皱着鼻头，两下甩掉了身上的衣服，挤了把洗发水就开始往头顶上招呼，揉搓几把迅速冲掉泡沫就算是洗完了，正打算转身挤个沐浴露，没想毫无预警撞上已经扒拉光挤进来的祁韫连。

　　肌肤的碰撞却像电击一般刺激着路宁，他的四肢被什么攫住了，手还扬在半空中，如墨玉的眼睛瞪的圆圆鼓鼓的，任着水哗哗的打在身上，发梢上的水珠滑落下来，挂在睫毛上一滴滴往下掉。

　　等他反应过来，下意识准备捞起浴巾遮挡身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到祈韫连明亮的黑眸一点点沉了下来，粗重的呼吸声掉落在瓷砖上，啪嗒作响。

　　他只好抬手用力捂住祈韫连的眼睛，身子一点点往门口挪，一边说，“我洗完了，你请便。”

　　大概是天生聪明的缘故，祈韫连的反应依旧很快，以至于他还没能跑到门口，又被捉住手腕拉了回去。

　　“嘶。”路宁没忍住吃痛地发出声音。

　　祈韫连显然很着急，一贯轻快的声音是颤抖的，“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摇了摇头，心里明白已经躲不过，怔愣着，任由祈韫连的手触碰到手臂，胸口，背脊。

　　他听到祈韫连颤抖着问，“疼吗？”

　　他还是摇头，思维像塞满了棉絮一样凌乱。

　　祈韫连指着他遍布全身的大片淤青，“可以告诉我怎么弄的吗？”

　　路宁本想说骑车子摔了一跤，可心里却很清楚祈韫连没那么容易敷衍，估计早就发散思维地联想到自己大夏天总爱穿长衣长裤的缘由。。

　　只好老实说，“打架打的。”

　　“谁打的。”

　　他很执拗地告诉祈韫连，不是被打是打架。

　　“那是和谁打架？”祈韫连似乎笃定了心思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路宁本来是不想说的，他也完全有权利不分享隐私。

　　可偏偏祈韫连能自动释放减智Debuff，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思考，只能被迫地被牵引着做出身不由己地事情来。

　　然后他游离的一魂一魄听到自己一字一顿的说，“路正海。”

　　祈韫连听到名字显然是陌生的，紧锁的眉头增添进去一些疑惑。

　　“就是我爸。”

　　“他为什么打你？”

　　路宁有些激动地解释，“都说了是打架不是被打。”

　　他明显听到祈韫连齿间交错摩擦地咯吱声。

　　于是奋力扯着嘴笑，云淡风轻地说，“就是暴脾气来了挡不住，偏偏路正海年轻时当过几年兵，部队里有人教了他些散打，所以才节节溃败，我也揍了他肚子一拳，真的。”

　　祈韫连只是木木地盯着他胸口上一块青紫色的印记，然后稍微斜视到另一块已经开始泛黄的淤青，轻轻地揽过他的肩头锁在了怀里。

　　祈韫连的下巴有淡淡的青渣，蹭的他肩头有些痒。

　　这样的行为对于两个大男生而言太过诡异，路宁明明应该果决地推开他，可是他离自己太近，以至于减益效果愈发明显，他都忘记了怎么推开人，怎么抬起脚迈开步子。

　　“对不起。”祈韫连的声音很沉重，带着浓烈的自责。

　　他理解不了那句对不起后面隐藏的含义，只觉得祈韫连很奇怪，原来学霸也有脑子短路的时候，又不是他揍的自己，有什么好道歉的。

　　路宁记不清那天祈韫连拉着他的手腕在淋浴头下冲刷了多久，唯一的印象是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祈韫连才松开了他。

　　于是他自然趁着解禁的空档跑了出去。

　　离开了祈韫连的视线，他渐渐清醒过来，懊恼自己为什么就魔怔了一样说了这些不该说的事情，可木已成舟，他需要单独冷静一下。

　　刚到回廊里就碰到了老蔡。

　　“精神不错嘛。”老蔡见他半跑着，似乎精力充沛，背着手走到他跟前，凑近细细看了眼，“中暑应该好些了吧，昨天是老师太粗心了，只顾着纪律了，还好半夜里下了场大雨，气温也降下来了，今天不会很热，不过你也不要硬撑，要是不舒服得跟老师说。”

　　中暑？路宁皱着眉，搞不清楚状况，但说多错多，也不好发出疑问，只好敷衍地感谢，“谢谢老师关心，好多了。”

　　“昨晚上祁韫连还挺关心你的，急冲冲跑来说要带你去诊所看看，看到你们同学感情这么好，老师也感到欣慰啊。”老蔡吧哒吧哒地说着。

　　他更是一头雾水，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经历了什么短暂失忆，细细回忆后，脑子里浮现出夜里从卫生间出来时额头挂着汗珠祁韫连，忽然明白了什么，隐隐约约冒上来许多猜测，像一个个冰球砸进了脑子里。

　　那一天，他在祈韫连面前不小心弄丢了自己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