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马齿苋（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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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他们的事弄清楚了，你们家的事还没说清楚呢。”
“我们家什么事？”刘氏梗着脖子嘴硬。
“来，我帮你回忆一下。”刘大娘尖声尖气地模仿道：
“那点儿补贴哪够用，晏宁小时候上学不要钱？吃喝嚼用不要钱？”
“咱们家李大牛没用，天天只知道抽旱烟，屁事不干，赚不到几个钱；李达又在上学，还得倒贴钱买纸笔；晏宁下地偷懒，赚的钱也很少。你们算算，哪能余到钱？”
模仿完，刘大娘冷笑：“你算算，哪能余到五百多块？”
刘氏揽着李达，眼皮狠狠跳了几下，说不出话来。
凌大伯沉着声音：“就算你不肯说，大家伙也都猜到了，晏宁爹妈的补贴，不少吧。”
凌大娘握着晏宁的手道：“我之前托人去县城政府里头问过，晏宁爹妈的补贴加起来每个月有六块，还包括一些票券。这十四年算下来得有千把块钱。”
“扣掉晏宁小时候上学吃饭的钱，加上她自己干活赚到的工分，余个七百块不成问题。”
她转头向拿着刘氏放钱的小包的会计道：“那里头应该还有粮票布票什么的，你清点一下。”
凌大伯接话道：“咱们趁着大家伙都在场，就把李大牛家和晏宁之间的事交割清楚。刚刚我爱人已经算清楚了一笔账，其余的钱也不用你们还，但这余下的五百多块钱和票券应该都给晏宁，这点大家没意见吧。”
晏宁平日里见惯了凌叔在凌姨面前的温和模样，现在一下子看见他这么一副说一不二、主持大局的样子，倒是突然意识到凌大伯这个生产大队大队长也不是说说而已。
她把凌叔凌姨两人的话细想了一遍，心里微暖。
两人先前特地去镇上问过具体补贴数额，还能在这件突发的事情里迅速把握住机会，配合默契，维护晏宁的利益，显然是早已商量好，要为晏宁讨回公道。
大家伙儿哪有什么意见。
一来这几次的事确实让他们知道了晏宁的小可怜处境和刘氏的恶毒，凌大伯的处置也符合情理；二来这钱无论怎么分，说到底也没他们什么事，何必多管闲事呢。
刘氏死活不肯，先是大哭着骂人，又翻着白眼就要厥过去。
晏宁在剧组待了这么多年，哪里分不出是真晕还是假晕。
趁着刘氏倒下，大家伙吓了一跳的时候，瞅准时机，冲上前去，脸上满是担忧和害怕：“刘婶，刘婶！”
说着，拿大拇指狠狠对着她的人中掐了下去。
那刘氏痛得“嗷”了一声，晕也晕不成了，干脆抓着晏宁，卖着惨：“宁宁，我知道你惯是个孝顺的。你婶儿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忍心一分钱都不给你婶儿留吗？”
后头的凌大娘闻言拧紧了眉，看着蹲在刘氏身边的晏宁，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道：“宁宁，你没多少天就要成年了，你做什么决定，你凌叔和凌姨也是支持的。”
“但是你要知道，作为一个大人，首先要学会的是尊重自己、爱惜自己。其他的，你凌姨也不多说了。”
刘氏浑浊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希冀的光，她死命抓着晏宁的手，殷切地看着她。
晏宁看着刘氏人中上横着深深一个指甲印，心里只想笑。
原身这十几年来受尽磋磨，连最普通的一句关怀都没有从刘氏那里获得过，现在却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
她装做沉思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声音小小的却透着坚定：“我可以继续帮您上工，也可以把所有好东西都留给李达，但这是我爹妈拿命换来的钱，我不能给。”
她说完坚定地挣脱开刘氏紧捏着她手腕的手，站起身来，后退两步，走到了凌大娘身边。
凌大娘欣慰地揽过晏宁，拍了拍她的肩。
没什么可说的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刘氏竟然也没有死皮赖脸地过多纠缠。
刘氏看着晏宁离去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拽着李达就走。
她今天没有跟他们吵嚷到底，是因为她急着有事要弄清楚。
她拉着李达来到没有人的竹林旁：“你那钱是怎么来的？”
“你自己不是说了么，你给的。”脱离了危险，李达放松下来，用脚踢着旁边的竹子。
“你好好说话！”刘氏一把把他拽过来，“我原来以为你从我枕头底下拿的，但我枕头底下一共就是五百三十一块六毛，一分没少；你不会真是偷的吧？”
“我没偷！”李达不耐烦地吼了句：“我连那两人家里有钱我都不知道，我上哪偷去！”
“那你也得说清楚这钱的来路。偷抢拐骗，这些犯法的事绝对不能做，知道不？”
“你烦不烦！”李达把刘氏推了一个踉跄，撞在竹子上，转身跑掉了。
刘氏愣在原地，看着自家儿子的背影，费力地思考着，突然抹起了眼泪：“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言传身教而已。
她这十几年来做出种种言行的时候，早该想到后果。
凌大娘回到家，翻出了一个带锁的小木盒交给晏宁：“宁宁，这些钱和票你自己好好收着，每分每角、出账进账都要做到心里有数，最好拿本子记着，不要瞎用知道不？”
晏宁用支付宝用惯了，好些年都没见过纸币，现在看到这些零碎的角票就头疼。
她搂着凌大娘的胳膊撒娇：“姨，你先帮我保管呗，我可还没成年呢，不想管账。”
“没得商量。”凌大娘拒绝，晏宁虽然现在养在他们家，但这钱攥在他们手里，不合适。
她点了点晏宁的额头，“你呀，是不知道管钱的乐趣。等到你以后嫁了人，想管都不一定管得了呢。”
“那咱家的钱是你管还是凌叔管呀？”
“哼，”凌大娘傲娇道：“你凌叔敢管？”
凌叔在外头堂屋咳嗽一声。
凌大娘扬声道：“你敢管？”
凌叔：“……什么敢不敢的，有能耐、宠妻子的男人，都是把钱交给爱人的。”
凌姨唇角扬了扬。
晏宁看着这对结婚二十余年依旧甜蜜的老夫老妻，一脸姨母笑。
今晚晚上照旧烧的白粥，但凌大伯采了马齿苋回来。
这是一种叶子圆圆的野菜，就是路边田埂上很常见的一种草，长得有一点像晏宁以前小区绿化里的灌木丛的叶子。
晏宁一听是野菜还吓了一跳，今年听村里人说年成应该不错，能收上来很多食物，怎么就要开始吃野菜了。
她脑袋里开始循环播放《1942》，连年大旱，众人逃荒，饿殍载道，哀鸿遍野。
不由有些害怕。
凌大娘将它们洗干净了，又把根和老茎去掉，再用沸水将它们焯熟，捞起来放凉，然后将它们切碎，加上蒜泥，倒上酱油、醋、盐等调料，拌一拌。
仿佛变魔术一样，一股又鲜又香的味道就飘出来了。
晏宁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口口水，原本被热烘烘的天气、浑身黏糊糊的感觉弄得食欲全无的晏宁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饥饿感。
等好不容易粥煮好了，端上桌，晏宁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口，味蕾瞬间被征服。
因为加了醋和盐，马齿笕里的鲜味一下子就被提了出来，融汇在微酸而咸的味道中，有种令人惊艳的清新感。
晏宁觉得自己的脑中瞬间放起了小烟花。
“哎，太好吃了，我上辈子为了保持身材竟然错过了这么多人间美味，简直罪过。”
系统有点小雀跃：“那你得感谢我，让你来了这里，能想吃啥就吃啥！”
晏宁幽幽道：“想吃啥就吃啥？那我还想吃海底捞猫爪烤肉哥老官喜茶一点点开封菜金拱门……”
“你能给我提供吗？”
“呵。”
系统：……
空气中寂静了三秒钟，熟悉的“我立马叫你爸爸！”语音包又开始循环播放。
晏宁：……
她反思了一下为什么自己当初会说出这句话，恨恨地低头吃了一大口马齿苋。
吃完饭，晏宁先洗了头洗了澡，换了身轻便衣服，在村里的小路上慢慢散步，把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自己背后，等着路过的微风来把它们吹干。
系统跟她聊着天：“宁宁，任务三已经完成，目前正在等待主系统结算。”
“嗯，好的。”
“你为何这么淡定，我觉得你这次很有可能再拿一个sss级评分！”
“习惯了优秀的人就是这么宠辱不惊。哎，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系统已经渐渐适应了她时不时冒出的小自恋和小傲娇，开始采用不予理会的策略对待。
“嘀。下面颁布第四个任务：嫁给秦策。”
“？？？他想得美！”
正悠哉悠哉看花的晏宁突然心中一跳，慌慌的，但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这种感觉太陌生，她觉得自己很可能是被这个太过荒谬的任务吓到了：
“我堂堂七金影后嫁的人，必须有王校长的财富、何老师的温柔、撒老师的才华和顶级的美貌。这样的人才配拥有我，懂？”
系统听着眼前人臭屁的话，忍住吐槽的欲望，抓住了晏宁的弱点：“……但是秦策家有抽水马桶”
晏宁：“好，结，立刻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马齿苋（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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