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视他如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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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视他如我
纪敏在听出苏盛话的意思的时候不禁多想。脑子里几乎是在苏盛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就自动跳出：白间什么时候和苏盛感情这么好？他俩以前认识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冬天的天本就黑的早，现在又是晚上九点左右，寒风呼呼、吹过脸颊总是给人带来凌冽的痛。纪敏帽子之下的脸被冻得通红，但她依旧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听苏盛的话、直接说。
他们的身后就是大门。白间见纪敏还在犹豫，就立马断定她确实不想要“苏盛”参与接下来的话题。白间对纪敏想说的话感到无所谓，反正最后苏盛会给他重复一遍的。所以他淡淡地对苏盛说：“我先走了。”
苏盛的身体扛不住刺骨的寒风。被书堆挡住半张脸的白间转身时让风从颈间趁虚而入，他被风弄得不禁瑟缩，边走边耸肩想要从衣服里汲取更多的温暖，也借机把书往上送送、免得手滑。
苏盛对这阵风没有感觉，他在看到白间用他的身体做出反应才反应过来。白间现在先走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后门和老式楼房的居民区毗邻。白间走出校门、转入昏黄的巷道。伴随他的动作，居民区传来流浪猫讨巧的叫声。
学校后门的路灯还是几年前的昏黄的路灯。所以灯光昏黄。
苏盛用白间的眼睛看清了以前他从不没在意的细节。例如：在那条小巷里有许多的流浪猫和流浪狗，它们会叫住每一个路过的人；居民楼里依旧有许多住户，他们在现在依旧在享受夜晚的电视……
纪敏见“苏盛”走了，虽然感觉这个“苏盛”的语气和传闻中的有点出入，甚至有点怪异的熟悉，但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她有点尴尬地吸了吸鼻子：“把你朋友赶走真是抱歉啊。”
昏黄的灯光没有照出她呼出的气，苏盛不禁蹙眉。他呼出的气全都变成了雾，说出的话都自带白雾特效。但纪敏没有，这说明她穿了这么多依旧很冷。
但他只是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催促她赶紧说事：“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一会儿他走远了我不好追。”
这么冷的天在大外面的聊天，真怕纪敏感冒了。
转头又联想到：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也不怪学校会提前开始、提前放假。
白间没有戴围巾的习惯，苏盛找遍他家都没有找到，现在苏盛就算一根筋地想给纪敏送温暖都不行。
纪敏也被冷的难受，要不是因为手上还要抱书，她恨不得马上就把手套带上，所以她挑重点直接说：“苏盛的为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算不上是个好学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白间，你很优秀，所以我不想你在被我打败前堕落。”
寒风依旧，像黏人的小簇树叶扫在脸上。纪敏这次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看着逆光而站的“白间”狠狠皱眉，但很快就松开了，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听到纪敏说的话，尤其是“堕落”，苏盛不可控的感到反感，偏偏他无法反驳纪敏，毕竟他确实有点不着调，但这不能成为苏盛抛开不爽的理由。
所以伴随纪敏这句话不仅带来刺骨的寒风，还带走了他对纪敏的关心。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会被他带坏？你又是怎么确定他会带坏我？”苏盛压着不耐。
“那当然是因为你太像一张白纸了！”纪敏想也没想地回答，说完又补了句：“尽管这个比喻有点不恰当，但这确实是班上公认的对你的评价。”
接着又追问：“他又是你的谁？他比的上你的成绩和未来吗？虽然你是年级第一，但是现在才高一，很多知识和难题都还没有出现，你不要因为现在的一时风光就忘乎所以。老师们知道了的话，也会希望你以学业为重，少和他往来的。”
原本被冻的通红的小脸因为持续的寒冷变得煞白，但她的表情还是充满认真和诚恳。
也许是纪敏的话戳到了苏盛的痛点，也许是此刻的风儿过于喧嚣，苏盛没忍住他的暴戾，话里绵里藏针：“他是我的谁？他就是我！你可以把他当作我、看作是我，换句通俗易懂的话：他是我。”
视他如我。纪敏不可控地皱眉，心里泛起嘀咕：他知道这话有多暧昧吗？
紧接着，他用不快不慢地语速问纪敏，咄咄逼人：“你知道年级第一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断层地年级第一又是什么概念吗？”
意味着他有所有人都没有的傲慢的特权。
随着苏盛说出的话，纪敏本就被冻的煞白的脸更白了。苏盛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重敲在心脏上的钉子，让有万年老二称号的纪敏心如刀绞。
她从来不在乎这些称号，也从来不会因此伤心，真正让她难过的是苏盛说出来的目的——为了刺痛她。
纪敏不敢置信地看着“白间”，她想不明白“白间”怎么可以为了“苏盛”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但“白间”还在继续他的说话。
“你知道年级第一的特权是什么吗？”
我每天带手机进学校，不用藏，也不用上交，即使我正大光明地坐在教室里玩游戏，但所有老师都只会认为我在用奇特的方法学习。
原本要说的、火上浇油的话卡在了喉咙。苏盛突然就停下、不想说完了。
也许是他回过神察觉，他刚刚对纪敏说的那些话有多么的像他妈妈常对他说话的态度，他突然意识到：他此刻变成了他最不想成为的人的模样，就不想再说话了。
“学校早就让我和‘苏盛’一对一辅导了。你……你也别担心我。而且，正如我先前说的，你完全可以把他当作‘白间’对待。”苏盛软下声音。
他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过分，并试图弥补他的过失。
他可以向纪敏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到真正的白间。但他现在更需要把纪敏安抚过去，然后才会有时间得到实践结果。
“是吗。那就希望你明天的考试不要缺考，也祝你再次登榜魁首。”纪敏感觉心里堵了棉花一样，但最后无奈地只能叹了口气，直接与“白间”擦肩而过，没再多说。
生气？毫无疑问。
她纪敏又不是白间的老妈，和“白间”说这些只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和对竞争对手的公平，而不是因为对“白间”的投资。所以她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糟糕到根本不想维持礼貌，话里忍不住夹枪带榜、不打招呼地直接离开。
望着纪敏的身影，苏盛知道他需要向纪敏道歉，所以他犹豫着朝纪敏的背影说：“抱歉。”
说是对纪敏的道歉，但其实苏盛也分不清到底是对着纪敏说的，还是对从小就立志不成为他父母那样人的他说的。亦或者，他十分贪心地两者都有。
那两个字很轻很轻，轻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冬天的寒冷拦下。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发呆，知道被保安大叔催促，他才惊觉学校里寂静无声，心中无故生出几分郁闷。不等多想，苏盛直觉他可不想呆在这里过夜，便拔腿就跑。
出门后很久他都没有看见纪敏的身影，也许是她不顺路吧。不过，倒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停在一处路墩子旁。
“你们聊了什么，聊这么久？”白间见苏盛朝他走过来，就重新抱起暂放在石头墩上的书。
北风呼呼，吹散了苏盛起初的郁闷：“没什么，无非就是让你离我远一点。”
风也吹起白间眼前的碎发，露出他的眼睛。明明是“苏盛”的眼睛，但苏盛就是觉得白间用他的身体的眼睛和他不一样，白间的要更有生气一点。
对于苏盛的话，白间浅笑着接：“和她聊着方面的话，你一定会生气的。所以，你让我等你这么久的时间，你全拿去生气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大少爷脾气。”说着，他还睨了白间一眼。
“嗯……你要好好爱护我的身体呐，那是我以后生活的本金。”
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他要摆脱糟糕的家庭就要靠他自己创出成绩、为自己赢得说话的权力。
白间不以为意的敷衍不愿意说真话的苏盛，然后自顾自地说自己的话。
青春期的男孩总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
苏盛忍不住想歪、感觉他小脸一红，他用书挡住他的脸。随后他被书的气味刺激到，赶紧书摞开。同时，他在心里不禁庆幸，还好现在他用的是白间的身体，脸没那么容易红。现在刚好还是晚上，就算脸真的红了也看不出来。
但白间明锐的发现了他的动作，才反应过来苏盛理解错了，然后不痛不痒地刺苏盛：“有些人懂得还挺多的，总是能比一般人理解多一层含义。”
“！”苏盛没想到白间居然会说出来。
“你还不是一样啊！你要是不懂，也不会知道我想啥吧！”苏盛连忙反击。
白间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我果然还是很烦他！不过……
“不过，你是不是比前几天……活泼？额，不对，是开放？感觉也不对……算了，感觉你性格咋变了？”
因为白间不是“白间”，所以白间放开自己了。
白间倒是知道为什么苏盛会这么想，但他不打算说出来，只是说了句谜语话：“人是多面的。”
“多面也不能多成这样吧。”苏盛眼神死，不用动脑子想都知道白间是在敷衍他。
两人就这么拌着嘴到了白间的家，他们把书放好后，白间就打车回苏盛的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按部就班的考试。
这次考试的规格是按照中考的类型，一天两科，空白时间就回家。但白间没有回去，而是和苏盛呆在一起。
纪敏在回去后就后悔了，她意识到是她先冒犯到了白间的朋友和白间。但她想去道歉的时候，总能看见“白间”和“苏盛”呆在一起，俩人还在不停的讨论题。她根本插不上话。
无奈，她只能选择先好好复习，在考完试后去找“白间”。
最后一天的下午考完试，所有学生如释重负。
纪敏按照计划去找白间。只见“白间”正兴致昂扬的背着书包朝学校后门冲去。她叫住“白间”：“白间，那天我说的话有点过分，希望你能见谅！”
听到纪敏的话苏盛有点意外，但他还是丝滑回头，朝纪敏笑：“无所谓啦，那种东西又没什么分量，说了就说了呗！反正我当时也报复回去了。这么说来……我还要向你道歉才是——”
他说话时，脚上的动作也没停。最后半句话还是纪敏跟着他赶了几步才听清的。
望着“白间”欢快的背影，纪敏松了口气，也闲出心思：总感觉“白间”同学变了。但她又说不出那种感觉。直到“苏盛”从另一条小径窜出、不紧不慢地跟在“白间”身后，她才惊觉：“白间”简直像是和传闻里的“苏盛”灵魂互换了一样。
见纪敏站在那里不走，同一考室的、那个架右手的哥们说：“纪敏？别看了。虽然我感觉现在白间的病还没好，但你的排名……”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和没说完的话，即使知道他没有恶意，纪敏还是侧头给了那哥们一个冷眼：“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葛韦。而且，你不觉得我把白间K了会很有戏剧性吗。算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葛韦尴尬挠了挠头，又说：“我听说那家伙最近和‘苏盛’走得很近，真的吗？”
纪敏理了理自己的针织帽，下半张脸缩在围巾里、嗡声说：“嗯。而且不是一般的好。”
“那是有多好啊？”架左手的哥们突然从他们身后|插|进来。
“喂，你怎么抢我台词啊，方佑！”葛韦给方佑一肘击。
葛韦的一击对方佑不痛不痒，所以方佑只是笑笑。
整理好帽子的纪敏提了提背肩，边走边说：“他亲口承认的‘视他如我’的好朋友。”
“啥？！”纪敏身后传来跟上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惊呼，中间还多出了一个没听过的声音。
三人齐齐回头，发现是一个古铜肤色的男生：“你是谁？”
“程奇。”程奇尴尬地挠头，末了又补充：“苏盛的同桌。”
见纪敏三人皆是露出奇怪的神色，他连忙扯会话题：“哎哟，现在不应该关心我是谁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们不觉得那话和表白没有区别吗！”
“确实。”三人虽然还是像有话要说，但是他们在程奇说完话后都不约而同地暂时放下原本的话，转而去认同程奇的话。
末了，葛韦还添油加醋：“我甚至都感觉有点黏糊的过头了。反正我不会这么形容我和方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视他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