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左右脑互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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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左右脑互搏
白间自从坐了下来就一直在看手机，脸色还变来变去的。身为同桌的程奇起初只是有点好奇，但这上课铃都打了他都还盯着他的手机，程奇不禁感到不对劲。
程奇悄悄凑在白间身侧，眼睛不着痕迹地滑向白间的屏幕。
白间感受到身边多出来的感觉，只是将手机熄屏：“偷看别人的隐私可不是礼貌的行为。”
话语带上连他本人都没察觉的恼怒。
程奇立马忙着插科打诨，嬉皮笑脸地为自己辩解：“哎哟喂，您瞧瞧您这说的什么话！咱、小的只是关心您！这不是怕您脑袋还没清醒就玩手机被弄晕了吗。”
白间瞥了他一眼，没想到用着苏盛的脸威力加倍，程奇忍不住瑟缩。接着，白间说：“把你的书给我。”
程奇喜上眉梢。他连忙把各大教科书、教辅资料、过往卷子递给白间，还不忘递给白间记号笔。程奇不但手上的动作不停，而且嘴上说的话也变多了：“苏爷就是信守承诺啊，下次分班后要是还有机会咱还给您跑腿！”
白间接过笔，飞快地翻阅程奇递过来的书，马不停蹄地在书页上做记号和备注。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他甚至还分心反问程奇：“你给我跑腿的次数多吗？”
白间说话的语气很轻，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顿，这句话自然到程奇以为白间是在调侃、打趣他。程奇立马会意，笑嘻嘻地说：“哪有！给您带东西那能叫跑腿吗？那分明就是我顺路捎的！”
音落，封华洁出现在讲台上，她眼神犀利地扫过最后一排的两人。程奇瞬间噤若寒蝉，就连白间也能感受到“苏盛”的身体基本上是本能的一缩。
但坐在教室里的人毕竟是白间，所以白间只有那一瞬的动作而不被威慑。程奇现在安静的像个鹌鹑，教室里也一改刚开始的吵闹，教室一片安静。
“刚刚接到通知：明天就考试。所以这节课你们就自主自习。昨天没评讲完的试卷，你们有什么问题就直接来问我。”封华洁把手上的卷子放在讲桌上，然后在教室里边走边说。
班上大部分人不可控的惊呼，但有一个人的声音格外突出：“什么！不是说好的下周一考试吗！怎么能改成明天！明天可是星期六啊！”
她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那人闭嘴了她才解释：“因为今年气候太冷，还有学校和官方考虑到你们的身体健康，所以就提前了。至于为什么是明天……你们是高中生，不是小学生，你们都是放的月假，星期六又不是假期。”
说完，她走下讲台在教室里巡视一圈。在走到白间桌旁时，封华洁不轻不重地敲了下白间的桌子。
白间疑惑地抬头。只见，封华洁将他桌子上摆的各科书本尽收眼底，最后只是面露无奈地说：“你的底子不差……我看过你其他科的成绩。你在难度较高的月考里也能有不错的成绩，但就是英语在拖你后腿。平时也就算了，但接下来的考试和分班考试合并在一起，所以我希望你能再加把油，让你的英语不要拖你的后腿，分到一个学习氛围好一点的班级。”
白间缓缓点头，替苏盛接下封华洁的期待。封华洁不可察觉的轻叹，离开了。
他一边消化着封华洁的话，一边放下笔掏出放在抽屉深处的手机：在分班分科后，这次考的九科的成绩就没有意义，排名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这次考试的排名学校不会公布。
苏盛秒回：你啥意思？有话说话，别弯弯绕绕的，我没兴趣揣测你的想法。
白间看着手机不禁露出一抹笑：你想当年级第一吗？
[苏盛]：！
在手机一头的苏盛被白间的话深深吸引，这对他来说不可谓不是诱惑。那可是年级第一，是不用活在全校同龄人阴影下的位置！苏盛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要是挂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上他会多么的高兴。
但和这个想法相伴、一同出现的是更加现实的观点：这是虚假的第一。
他从来不怀疑白间说出这句话的真实性。他百分之百的相信白间做得到。只要白间不留余力的答卷，白间甚至能让“苏盛”的名字拉开第二名几十分。
可那一切都是虚假的。这样做得到的第一名和作弊得来的有什么区别？
苏盛感觉自己的左右脑在互博。但身体比他更快一步做出回答：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第一名是没有意义的。不论是对我，还是对……
还是对什么？苏盛也不知道。他只是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个字母，身体就自然而然地把接下来的话打出来了。最后，他思考再三还是把这条消息发了出去。反正这句话说到他的心坎了，而且他还能趁机让白间意识到他俩的灵魂和身体并没有很好的融合。
不过，在眼下这种情况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收到消息的白间一眼就明白苏盛的意思。他当然看出那是他自己的口吻，也明白苏盛的想法和试探。
苏盛想要赶紧把身体换回来，白间读出了苏盛隐约的急切。
按常理来说，白间也是这样的想法，但现在白间察觉到自己的私心有颠覆公德的倾向——就这么和苏盛交换人生也挺好的。尽管他并不认识苏盛的父母，也不知道苏盛的人生经历，但至少不用闹心处理来自他的父母和其他的亲戚的明里暗里的绊子，他终于可以逃离那个家了！
道德不允许他真的这么做。他在和自己拉扯。
如果苏盛答应了他年级第一的提议，他就有借口为私心开脱、去说服他的道德。但苏盛拒绝了，他的身体也拒绝了他的想法。
白间的指尖悬停在键盘上，没能做出回答。
程奇见白间愣在那里发愣、把刚刚回到讲台的封华洁的目光引来，他连忙给白间一个肘击，小声问：“苏盛，你咋了？封华洁看过来啦，手机！手机！”
焦急的呼唤叫回白间游离的目光，但表情依旧恹恹：“嗯。谢谢。”
他把手机放回抽屉，继续给程奇划重点。
不止一次感觉今天的“苏盛”奇怪的程奇挠了挠头，见“苏盛”在给他划重点就没再多说。
封华洁见两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就把目光收回，给刚上讲台询问问题的同学讲题。
而苏盛见白间没再回他，就放下手机沉心书屋。
就这样，苏盛一看就看到了晚上。
白间也在复习里度过了一天。
放学后，程奇看着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苏盛”问：“苏盛，你怎么还不走？往常你不都跑第一个吗？”
和程奇顺路的同学附和：“是啊，以往你跑的就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你一样，今天咋这个时候了还不走？”
白间没想到苏盛是这个性格，难得的真心感觉对这个性格扮演无助。他推了推眼镜，无奈地回答：“这么多书要一次性搬回去，我想跑起来也难。”尤其还是这个身体。
程奇和那个同学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那个同学同情地说：“那你慢慢搬吧，我就先走了，我的这堆书也挺重的。拜拜。”
白间颔首：“再见。”
而程奇调侃：“总算是让我找到‘批判’你的机会了，哈哈哈！谁叫你总是等到考试前两天才开始陆续往家里搬书。现在吃瘪了吧！你慢慢搬吧，我就先走了！”
说完，程奇就像脚底抹油一样溜走了。
开玩笑，要是坐在这里的是苏盛本人，苏盛肯定会让程奇把话说完，然后像讨利息一样拉程奇去做苦力——让程奇分担苏盛的一部分书，和苏盛一起搬到车站再让他走。所以程奇说完就一刻不停地跑了。
白间看着人员逐渐稀少的教室和逐渐增多的熄灯的教室陷入了沉思，最终他还是和苏盛发了条消息：考试时间改为明天，快来搬书。
苏盛秒回：大少爷，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早上就说个考试时间提前搞得我还以为是星期天考试，我还说明天再搬！
[白间]：忘了。
白间撒谎了。他其实是在明白自己私心后不知道怎么面对苏盛，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苏盛感觉他一天被白间耍了两次，一次是早上打迟到，一次是现在。他立马给白间打电话、激情开麦：“大少爷！你脑子是真的有问题吧！一天忘两次，你耍猴啊！”
这还是白间头一次被骂。虽然他的父母并不重视他，还时常同室操戈，但他们为了名誉依旧给了他能够糊弄舆论的生活条件，他也算是从小养尊处优，从来没被人骂过。而且，还是头一次被自己大骂。
尽管被骂，但是他没有感受到像别人一样的委屈和后悔，正相反，他感觉这是一个新奇的体验。那是因为他没有对这个行为产生社会规训后的、条件反应的情绪，例如恐惧、恐慌。他只有最原始的排斥。
他说：“别岔气了。”他听得出来苏盛是边跑边骂，于是他关心道。
但经他一说，苏盛更气了，全力开麦！
匆匆跑回学校的苏盛看见白间站在学校后门等着他。而白间脚边堆了三摞书。
苏盛还没喘过气，就听白间说：“你搬那两摞书，我搬这一摞。”
随着白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两矮一高的书，但苏盛要抱的那两摞加起来比白间抱的那摞书还要高。
当即，苏盛发出抗议：“凭啥我抱这么多！”
白间俯下身抱起书，回：“‘白间’抱白间的书有什么问题？”
苏盛无以反对，但很快他就发现那堆书里还有“苏盛”的书：“不对吧，这怎么还有我……你的书？”
“因为'我'体力太差了。”一看就没有好好锻炼。
“喂！这话就过分了吧！”我的体力差我当然知道，但你不要说出来啊！
“白间？你来学校干什么，你的病好了？你的书不是有人帮你搬去老师办公室吗，还有……这位是你朋友吗？”怎么没有听说过？
一个女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苏盛无奈回头，发现是早上的纪律委员。他尴尬地回答：“啊……对，这是我朋友。我来帮他搬书。”
不得已，苏盛只能承认。不过，白间居然坑他！明明他不用来搬书的！
还有，这人叫啥名字啊？苏盛向白间询问。
白间刚要开口，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向下滑，他不得不调整抱书姿势提起眼镜，说：“纪敏同学你好，我是他的好朋友，苏盛。”
纪敏向白间伸出的手一僵，现在她能把手收回来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白间已经回握纪敏半掌。
她欲哭无泪，但还是回应：“你好。”
随后又对苏盛说：“你的病好点了吗？”
从头到尾都没有生病的苏盛不敢对上纪敏关心的眼神，他努力克制自己想要躲闪的眼神，一板一眼地说：“嗯，不是什么大病，明天的考试不会缺考。”
“是吗？那我能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吗？不过，我想接下来的那些话，你的朋友可能……”纪敏瞟了一眼白间，示意苏盛借一步说话。
但苏盛哪能如她所愿，毕竟真正的白间现在是“苏盛”。
苏盛说：“没关系，你把他当作我就行。”
视他如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左右脑互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