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石头要养家》真鱼珠子

31、进省城

　　孙晓燕大步走至门外，皮鞋声哒哒哒的响，与以往假装友好的态度不同，此刻她怒目圆睁地盯着春桃，像是要用尖利的眼神将她刺穿。

　　孙晓燕之所以想帮那两个男人将春桃搞到手，就是因为她想结识的人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而以她农家女的身份，永远不可能接触得到。

　　上次被关进局子里的人，前两天放了出来，不知道和那两个男人说了些什么，最终放弃了再找李春桃，也等于是放弃了她。

　　差一点，她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搭上两个男人的线！

　　本就烦心舞会衣服的事儿，如今看见春桃，一股熊熊的怒火更是堵在心口，蓄势待发。

　　平日里，孙晓燕在别人跟前塑造的影响都是温柔体贴，只有关上门来才会原形毕露。

　　孙家前面的土路上很少人经过，旁边没几户人家，有也隔得远，基本听不到他们这里的动静。

　　压着想要直接用指甲把她的脸抓花抓烂的冲动，孙晓燕想到了什么，唇角勾了勾，“听说你爹出车祸成了废人，你娘摔下山成了半个残废，啧啧啧，真可怜啊。”

　　嘴里说着可怜，孙晓燕的脸上却没半点同情的神色，“哦不，一点儿也不可怜，谁让他们有你这么个扫把星女儿呢！”

　　春桃看着她似要发狂，五官几近扭曲却还要忍着，她的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径直向前几步，逼近孙晓燕的身前。

　　不知她哪来的气场，孙晓燕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抬手想要一把将春桃推开，下一秒，春桃便一个错身往屋内走去，淡淡地留下一句。

　　“你是疯狗吗，乱咬人。”语气极其不屑，满是嘲讽。

　　孙晓燕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春桃的背影，她刚刚说什么？！

　　走到孙母高萍身前，春桃将提着的中药递过去，“婶子，这是孙大哥托我给您带的药，一天三次，可不敢忘记。”

　　春桃长相乖巧，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更显天真可爱，让人生不出半点气来。

　　高萍看着她天真烂漫的小脸，又听是儿子让她送药来，脸上笑意愈发浓烈，赶忙接过药就将她往屋里拉。

　　“春桃，麻烦你了，进来喝口茶歇歇。”高萍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对考进县城高中的女儿完全就是溺爱，不过家里没啥钱，于是就苦了大儿子，二十了还没讨媳妇。

　　刚才孙晓燕的话她自然听见了，高萍一反常态，脸色不怎么好地看向女儿，“快去灶房倒杯茶来。”

　　“不用了，婶子我回家还有事儿呢，就先走了。”喝孙晓燕给她倒的水，春桃怕被毒死，“哦对了，孙大哥还说如果晓燕要用钱的话，可以直接去找他。”

　　孙晓燕听了她这话，像是被人看了什么笑话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个扫把星，谁要你多管闲事！”

　　“燕燕！”高萍皱眉怒斥，不好意思地看向春桃，“晓燕她今天心情不好，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春桃呵呵笑了两声，合着她心情不好，就把气全撒别人身上了，要是她在家这样，娘说不定要跟打宝旺屁股一样打她。

　　别人家怎么教孩子她管不着，春桃没再说话，两步并做一步离开孙家。

　　回到家里，春桃就瞅见堂屋里放着个蛇皮袋，装得半满，她疑惑地进了房间，刚推开门，就听见王瑞芳略显激动的声音。

　　“小桃，你爹要去省城治病了，你也要跟着进城，可能要两三天回来，你赶紧去收拾收拾。”

　　李爹能进城治病，春桃也高兴得不行，脸上阴转晴，立马绽开笑，“我现在就去！”

　　自李宏生出事以来，李家上下的气氛就愈发压抑，进城治病的好消息着实让大家轻松了不少。

　　晚饭，春桃和宝旺两人是端着碗坐在床边吃的，白天王家三兄弟来探望了李宏生一趟，送了好些鸡蛋，晚上的几碗菜都镶了鸡蛋，香味四溢。

　　“小桃都记住了吗，特别是医生的话，回来后一定要仔仔细细复述给娘听。”王瑞芳一遍又一遍地叮嘱春桃，去了省城要注意的事情。

　　“还有不要乱跑，省城比县城要大得多，稍不留心就得迷路，可别给人小周添麻烦。”

　　春桃一边吃饭，一边不住地点头，进省城她的任务显然很重大，将娘的话一一记下后，她就开始烦心别的事。

　　贾万虎那里她还没请假呢，而且她要是不去，方旭该怎么办？他这两天吃饭没落下，气色也好了很多，搬货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思前想后，春桃还是决定明天临时再看情况，现在陪李爹进城看病最重要，其他事都要放一边，不能把这个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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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天气晴好，微风轻拂，后山的杏花儿开得正好，远看像是覆了纯白的雪。一辆小型厢式货车从石溪村坑坑洼洼的土路驶出，路况格外艰难。

　　后车厢里躺着李宏生，春桃抱着装了衣服的蛇皮袋，坐在张小椅子上照看他。

　　前头的驾驶室里，刘瑞成手握方向盘，他今天就是来当司机的，把他们送到省城医院后，还得把车开回厂里。

　　“嵘哥，你不坐后边去？”

　　周玉嵘头偏向窗户一侧，斑驳的树影在脸上掠过，刘瑞成拿余光瞥他，看他半天没反应又道：“路况不太好啊，要是颠着李叔，春桃一小妹妹应该扶不稳吧？”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响，货车恰好驶过一个泥坑，震得人耳朵发嗡。

　　“停车。”沉沉的声音在驾驶室响起，货车应声而停，刘瑞成抿嘴憋着笑，就知道他会急。

　　后车厢春桃单手稳稳抵在担架的边沿，感受到车停了下来，正想着要不要下去看出了什么事，不一会儿就听见车厢门被人打开的声响。

　　“你怎么到后面来了？”春桃神情微讶的看着周玉嵘，在菜市场和小崽子碰见过后，她就觉着他们两人之间似乎隔了层屏障。

　　当然，这层屏障是小崽子单方面的，如今她才真正意识到他是真的长大了，再不像小时候那么单纯好骗。

　　记得有一回她骗他石猴就在村里的石山上，小崽子那时还真信了，傻乎乎地爬遍石山的每个角落，搜寻石猴的身影，到最后一身脏兮兮的回家，还被周知青狠批了一顿。

　　春桃想起那个小脸黑一块白一块的小崽子，再看看眼前严肃得和老干部似的周玉嵘，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车厢里面并不宽敞，突然间响起的笑声在封闭的空间内很是突兀。周玉嵘关车门的手指微顿，眉心微微蹙起，再看过去时，春桃已经恢复正经模样，低头紧张地看着李宏生。

　　“爹是不是晃得不舒服了？”

　　听到这话，周玉嵘顺着看向李宏生，他的唇色有些发白，似是真的不太舒服，“李叔，您坚持会儿，再有两个半小时就能到医院。”

　　说完他拍了拍靠近驾驶室的隔板，“开稳点。”

　　“好嘞！”刘瑞成应他，货车重新开启后，速度慢了下来但好歹没之前那么颠簸。

　　车厢里安静得很，两人都担心李宏生的状况，连历来话多的春桃，在去省城的路上说的话都没超过三句。

　　近三个小时后，货车在省医院门口停好，周玉嵘和刘瑞成合力将李宏生抬下车，进了医院大门，就有周玉嵘先前联系好的护士医生来接手。

　　李宏生被推进去检查后，春桃在停货车的地方拉住要回青平县的刘瑞成，犹豫了一下道：“成哥，你回去能不能替我跟贾工头请个假，他们今天还是在厂区里。”

　　“没问题。”刘瑞成爽快应下，拉开车门，一只脚刚踩上去，一把又被春桃扯下来。

　　“还有也和方旭说一声，我过几天就能回。”春桃又补充了一句。

　　“诶？”刘瑞成觉出这话不对劲来，“你不能去，和贾万虎说声不就行了，怎么还得跟那小子说？”而且还要交代那么清楚？

　　刘瑞成站正了些，直视春桃苦口婆心道：“我嵘哥人真心不错，认定了你就肯定会对你好，那瘦不拉几的小子，你管他干嘛？”

　　春桃迷茫地眨了眨眼，这事儿和小崽子有什么关系吗？她转头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心里担心李爹的检查，没再深究他的话，推着刘瑞成上车。

　　“就是这两件事，拜托你了！”说完，就转身回医院。

　　刘瑞成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心里犯嘀咕，这小姑娘哪来这么大力气？差点给他摔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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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宏生在车里的不适，是空气不畅而引起的，下了车没一会就好了很多。在全部检查完毕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春桃坐在床边点着瞌睡。

　　周玉嵘和医生详细交谈过后，回到病房，看到的就是春桃仰头后颈靠在椅子上，嘴巴微张着，累得睡过去的模样。

　　这个姿势睡觉显然很不舒服，呼吸声有些重，他走过去，手掌扣在她的脑后，往上托了托，睡梦中的春桃呼吸顺畅了许多，满意地抿了抿唇。

　　不知过了多久，撑着脑袋的手臂发酸，周玉嵘也没动过一下，依旧低头出神地盯着春桃安静的睡颜，双颊红扑扑的，异常可爱。

　　许是在梦里摔了一跤，春桃的右脚不自觉地往前踢了下，下一刻双眼就缓缓睁开。

　　意识慢慢回拢，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一张俊朗的脸径直出现在上方，她刹那间竟忘记了这是和她情同亲人的小崽子，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这人长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