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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回 岁星 ...

  •   朝歌——

      九间殿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众臣僚齐聚一堂,眉眼官司不断,却始终保持缄默,未敢置一词。

      没看到大王都气成什么样了?谁敢出头,嫌命太长了么?

      终于,在令人胆战心惊的沉寂过后,大王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令群臣心头一颤:“孤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商量出征西岐的人选,不是让你们在这演木头的。”

      群臣皆战战兢兢,叩首请罪,一迭声的“大王息怒”,却互相使眼色,谁也不敢先开口。

      帝辛气得一甩手将写了战报的竹简扔到了大殿中央:“说话!都成哑巴了?!不说话就都给孤滚出去!”

      灯火跳动,影影绰绰间照亮了竹简,其上字迹触目惊心:

      【前线失利,武成王重伤】

      战报是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傍晚才到帝辛手里,帝辛阅后怫然大怒,急召群臣,连夜商讨,不想这帮废物支支吾吾大半夜,半句有用的都说不出来!

      众臣哪里敢触他霉头,更是噤若寒蝉。

      “孤要你们何用!”帝辛怒火中烧,“来人——”

      “启禀大王!太师求见!”

      帝辛一腔怒火尚未发作被迫中断,他深吸了一口气,示意近侍将战报捡回,摆摆手:“请!”

      闻仲阔步迈进九间殿,行礼参拜,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请战。

      帝辛大觉安慰,歉疚道:“太师心系社稷,真乃殷商之福。然则半生奔波操劳,属孤之过……”

      闻仲忙道:“岂敢,老臣戎马半生,皆为殷商社稷永固,九死无悔!前番有负所托,本无颜面圣,今有西岐逆贼猖狂,委实可恨!臣恳请大王,允臣披挂出征,扬我国威,一雪前耻!”

      帝辛有心令他挂帅,又担忧老太师旧伤未愈,一时左右为难:“这……”

      正为难之际,殿外通传国师觐见,帝辛松了一口气,即刻命请。

      申公豹仍是一身黑衣道袍,臂挽拂尘,入殿拜见商王,又与闻太师相互见礼。

      帝辛温声询问:“国师有何要事?”
      申公豹稽首一礼:“听闻前线不利,特来向大王保举一人。”
      帝辛心中一喜:“哦?不知是何许人也?”
      申公豹正要答话,殿外再次通传大太子觐见,他顿了一顿,面不改色道:“贫道举荐之人,正是大太子殷郊。”
      “哦?”帝辛的目光顷刻变得意味深长,命道,“宣大太子觐见。”
      殷郊步履沉稳地步入殿内,行礼:“儿臣参见父王!”
      帝辛和声道:“王儿请起。”
      “谢父王!”殷郊利落起身,不等问就直抒来意,“听闻逆贼猖狂,威胁社稷,儿臣寝食难安,特来求见父王!儿臣愿为前驱,保卫疆土,万望父王恩准!”
      帝辛审视着这个十多年不见的儿子,暗暗点头,总算还有点血性,也不枉为太子,不枉为大商子民!
      遂温声道:“前线凶险,你可想好了?”
      殷郊目光坚定:“儿臣愿往!”
      “殿下!”闻太师忍不住劝道,“殿下请三思!姜子牙麾下网罗了一批奇人异士,各具神通,防不胜防,殿下□□凡躯,怎生抵挡?”
      殷郊欠身道:“太师过虑了,他有神通,我亦有法宝。他不来便罢,若来,定要他有去无回!”
      闻太师仍旧不放心,还待再劝,申公豹道:“太师请听我一言。贫道昨日夜观星象,见西岐岁星照顶,而殷商紫微大盛,由此推测,大太子为主帅,太师坐镇朝歌,更利于国祚绵长。”
      话音刚落,有人高声斥责:“大胆!你竟敢说大太子是岁星?!”
      “费大人此言未免过于武断。”申公豹垂着眼,淡然道,“西岐之岁星,不正是殷商之福星么?”
      费仲碰了个钉子,正待辩驳,被大王不悦的视线一扫,当即噤声。
      帝辛斟酌片刻,道:“既如此,着殷郊为讨逆主帅,速至前线,不得有误。”
      话音刚落,殷郊慨然应和:“儿臣领旨,不负王命!”
      翌日一早,殷郊整装待发,正与殷洪道别,忽听马蹄阵阵,和着鸾铃声响。
      回头看时,却是武庚。
      武庚到了近前一勒缰绳,控着骏马慢慢走近。
      殷郊与殷洪对视一眼,又看向武庚,笑道:“三弟来晚了。”
      武庚亦笑:“王兄这不是还未启程么,可见我来的正是时候。”
      殷郊笑容不变,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歉疚道:“天色尚早,打扰三弟好眠了,为兄实在过意不去。”
      武庚亦面露愧疚之色:“今儿习武一时入了迷,竟险些误了王兄启程的时辰,实属不该,无怪王兄不悦,弟亦无可辩驳。”
      殷郊眸中锐意一闪,面上却关切道:“习武辛苦,你能下得苦功夫,这很好,为兄又怎么会怪罪?惟愿三弟早日学成,兄弟一同为殷商效力,亦为父王分忧。”
      武庚诚恳道:“王兄所愿,亦弟所愿也。惟愿王兄此去势如破竹,早日凯旋,不负父王欺盼。”
      殷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嘱咐殷洪:“我不在,你要与三弟好好相处,万万不能看三弟年纪小就欺负他,嗯?”
      殷洪郑重点头:“王兄放心。”
      武庚闻言却心中一哂,心知他这番话明着是点殷洪,实际上还是在警告自己,不禁失笑道:“王兄这却是多虑了,父王跟前,二王兄哪儿敢欺负我呢?”

      因自小受姜后言行影响,殷洪一直对帝辛有心理阴影,一听“父王跟前”,当即色变,殷郊亦面色微沉,和睦的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武庚却恍若未觉,抬头看了看天色,笑吟吟道:“时辰不早,王兄该启程了。”

      ·
      目送旌旗远去,武庚拨马回转:“快到向父王请安的时辰了,二王兄要一起吗?”

      殷洪对他主动相邀的举动似乎有点吃惊:“啊……啊?”

      殷郊一走,武庚对殷洪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连个表情也欠奉,不过随口一问,也不关心他有没有回答,兀自一扬马鞭,胯下骏马霎时如离弦箭矢一般冲了出去。
      殷洪见状也一提缰绳,紧随其后,与他前后脚进了宫门。

      正好是散朝的时候,他二人入殿请安,帝辛和颜悦色地关切了几句,就放殷洪回去,单独留下武庚。

      帝辛见爱子神情不快,不由询问:“吾儿何故不悦?”

      殿中没有外人,武庚撇了撇嘴:“孩儿为了给大王兄饯行,特意早起了半个时辰,倒吃了好一顿排揎!”说完还响亮地哼了一声。

      帝辛神情淡淡:“礼到了就好,理他做甚。”又问,“他都说什么了?”

      武庚一哂:“话里话外都是警告孩儿不要想着害他那个好弟弟——好端端地,我害他做什么?他又有什么值得我害的?莫名其妙!”

      这话其实有些口无遮拦,帝辛却并不责怪。

      早年几经变故,帝辛将幼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一腔父爱尽数倾注在这个幼子身上,未免有些骄惯,已经十七岁了,在外端着沉稳庄重的架子,受了委屈却下意识地向最崇敬最信赖的父王抱怨,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帝辛见他仍有些气鼓鼓的,猜到并非仅仅是因为殷郊,转念一想,猜个大概,于是温言道:“父王知道你想上战场建功立业,想为你舅舅报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战争,而是早有预谋的窃国。”商王语重心长地告诫爱子,“殷郊曾随仙人修行过,有法宝护身,而你肉体凡胎,如果贸然前去,对上那些奇人异士,无异于以卵击石。你舅舅便是吃了这个亏啊。”

      武庚闻言反而激动起来:“家国有难,孩儿龟缩后方,苟且度日,还算什么太子!”他急切跪地,陈告夙愿,“孩儿愿披坚执锐,保家卫国,纵螳臂当车,亦万死不辞!”

      帝辛静静凝视他片刻,朗声而笑:“不愧为吾儿!汝母在天之灵,亦当欣慰。”
      他令武庚起身,嘱托:“既立此宏愿,自当发奋图强,以思报国。”
      武庚肃容一礼:“孩儿谨记,不敢或忘。”
      ·
      西岐——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姜子牙照例携众将于城楼观望,商讨战事,忽然见到东南方向沙尘滚滚,一队兵马正直冲西岐而来,行得飞快。
      武吉吃了一惊:“殷商援兵竟来得这般快么?!”
      老将南宫适捋着胡子仔细辨认,须臾咦了一声:“丞相,那帅旗上似乎是个‘李’字?”
      “李?”姜子牙低头思索殷商姓李的将领,忽然心念电转,回头看了哪吒一眼。
      哪吒手里揪着混天绫,正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杨戬不动声色地在哪吒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哪吒倏然回神,目光复杂地盯着迅速逼近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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