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何归处（封神）》悠亭

36、第三十六回 吕岳

　　土行孙只擅长遁地，武艺却是平平，比不得黄飞彪自幼勤学苦练又身经百战，再则失了战马，无奈只得败退。
　　姜子牙又命韦护出战，挑战黄飞彪。韦护乃道行天尊大弟子，有法宝降魔杵，天生巨力，与黄飞彪倒是战了个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负。
　　忠肝义胆堪称颂，大将生来胆气豪。
　　道术惊奇别样妆，降魔宝杵世无双。
　　黄飞彪毕竟肉体凡胎，不比韦护修行之人，鏖战许久难免体力不支，黄飞虎密切关注战局，恐他疲惫失利，遂鸣金收兵。
　　这厢一收兵，那厢姜子牙也鸣金收兵，双方约定来日再战。
　　西岐城楼又挂上了免战牌。
　　乾元山，金光洞——
　　太乙真人正闭目打坐，忽而睁眼，令一旁侍立的童子道：“去请你师兄来。”
　　童子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带回来一少年，见了太乙真人执弟子礼：“师父传唤，不知所为何事？”
　　太乙真人和声道：“哪吒徒儿，如今是你的机缘已到，可以下山去了。”
　　哪吒道：“徒儿下山之后该去往何处？”
　　太乙真人拈髯微微一笑：“自然是去往西岐你姜子牙师叔帐下建功立业，好积攒功劳，将来封神登天，也不枉为师教导你一场。”
　　哪吒答应着，拜别了师父，一径下山往西岐去了。
　　西岐城，相府——
　　劲敌难缠，姜子牙正头疼，忽听通报府外有一少年求见丞相，自称是乾云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徒。
　　姜子牙眉头一松，向左右笑道：“这却不是援兵已至？”即令亲徒武吉，“去请你师弟。”
　　武吉答应着去了，须臾，领进来一位十六、七岁模样的清秀少年，穿一领八宝锦绣莲花战袍，斜跨乾坤圈，身披混天绫，男生女相却不失英姿飒爽，恭恭敬敬上前问安：“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亲传哪吒，拜见姜师叔！”
　　姜子牙让他不必多礼，又亲自为他引见西岐众将及阐教诸位门徒，哪吒一一见过。
　　末了，姜子牙道：“如今殷商武成王率大军阻在城外，诸将不敌，师侄此来恰好解了燃眉之急啊！”
　　哪吒一听，当即表示要出战。
　　姜子牙笑容亲切：“不急不急，师侄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且先去休整一番，再议不迟啊。”
　　哪吒有风火轮，一路风驰电掣，并不觉得有多辛苦，但姜子牙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驳了师叔的好意，便答应着。
　　姜子牙让武吉带他下去歇息，正要去时，门外又进来一位青年。
　　这青年生得一副好相貌，眉心有一道约两寸长的银色纹路，形似纵目，与他的五官并不冲突反而越发显得仪容清俊貌堂堂，一见哪吒先是一愣，继而笑道：“不知这位小友是？”
　　姜子牙在上首笑道：“你来的正好，这是乾元山金光洞你太乙师伯亲徒哪吒。哪吒，这是杨戬，师从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你该唤一声师兄。”
　　杨戬冲哪吒友好地笑了笑，先招呼了一声：“师弟。”
　　哪吒却并未唤他师兄，而是试探道：“杨二哥？”
　　杨戬神色有一瞬的怔愣，他收敛起笑容，认真打量了一番哪吒：“师弟何出此言？”
　　阐教的师弟都叫他师兄，要么就叫杨大哥，可这少年却开口就唤他“杨二哥”，好似很清楚他们家的情况，他倒觉得面善，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哪吒叫道：“二哥忘了？我是哪吒！那时候你们一家搬到陈塘关住，杨伯父和伯母送了我长命锁和香囊，我还常跟着哥哥们串门去寻你和三姐玩耍呢！”
　　这么一说，杨戬想起了在陈塘关的那段难得安定无忧的时光，再看这自称哪吒的少年，更觉亲切，心中不禁涌起一种故人相见的喜悦：“你是哪吒？陈塘关李总兵的儿子李哪吒？”
　　哪吒见他认出了自己，心中高兴不已：“是我！”
　　这一出故人相见的场景看得在场众人满心惊奇，姜子牙更是惊喜：“原来你们认得，那更好了！本来我还忧心哪吒初来乍到不适应，既是故人，又为同门，那我就放心把哪吒交给你了，杨戬，你可要好好照看你师弟。”
　　杨戬笑着应下：“这是自然，师叔放心。”又招呼哪吒，“师弟请随我来。”
　　目送他师兄弟离开，姜子牙心下一宽，让其余人也都回去，改日再议。
　　·
　　时已入夏，营帐内渐觉闷热，帐外虫鸣阵阵，身在帐中难免心浮气躁。
　　自上次与西岐一战又过数日，黄飞虎无时无刻不在思虑战事，单单一个西岐自然不足为虑，棘手的是姜子牙及其麾下一众奇人异士。
　　疆场之上从来无往不利的闻太师都兵败如山倒，再加上先前一时轻敌吃了个大亏，黄飞虎深觉姜子牙及阐教门人难对付，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黄飞豹养好了伤来复命，见了兄长更是羞愧难当，想他黄飞豹纵横沙场二十余载竟然有朝一日还能阴沟里翻了船，说出去真是没脸见人，幸亏老爹远在界牌关，否则就不止二十军棍那么简单了。
　　此时营帐中只有兄弟二人，黄飞虎百忙之中抬了抬眼：“伤养好了？”
　　黄飞豹道：“已无大碍，多谢大哥关心。”
　　黄飞虎点了点头，继续钻研沙盘，黄飞豹也凑了过去，看了半晌，道：“那姜子牙诡计多端，大哥可有对策了？”
　　黄飞虎没有说话，只叹了口气，黄飞豹便道：“与其僵持不下，不若主动出击。似如此，也只是弹尽粮绝，于我军大不利啊。”
　　确然如此，殷商大军千里迢迢来此，于西岐城下安营扎寨，粮草补给虽有汜水关，路途却也不近，比不得西岐近水楼台先得月。西岐拖得起，他们拖不起。恐怕姜子牙就正打着这样的主意。
　　黄飞虎心里自然再清楚不过，他又在沙盘上画了两笔便将手中的木棍丢到一旁：“擂响聚将鼓，传诸将议事。”
　　·
　　杀气征云起，金鼓锣又鸣。
　　殷商请战，西岐新添一员猛将，自然顺水推舟。
　　黄飞虎没瞧见自家逆子，却一眼注意到了姜子牙身边多了一位从未露过面的小将，不免暗暗打量，他侧头吩咐黄飞彪：“你且去会会那小将，探一探他的底细。看着不似常人，定是有过人之处，千万莫要轻敌。”
　　黄飞彪得令，提枪纵马而出：“那小将，报上名来！”
　　哪吒得姜子牙示意，出阵迎敌：“先行官哪吒是也！”
　　想不到这小将瞧着年纪轻轻却当真是个有本事的，黄飞彪素有“骁将”之誉，兵器相击时手中长枪竟险些脱手，立时把那轻敌之心尽数去了，全神贯注只顾交战。
　　酣战数十合，黄飞彪虚晃一枪，抽身便走，退回殷商阵中，对着黄飞虎重重点了点头。
　　黄飞虎心下登时一沉，心知棘手，沉吟片刻，又命黄飞豹出战，仍旧挑战哪吒。
　　哪吒莲藕之身，厮杀一场丝毫不觉疲累，反而血脉奋发，有愈战愈勇之势，只是到底吃了年轻的亏，他虽武艺高强又有法宝相助，终究是对敌经验不足，实战哪里比得过纵横疆场多年的勇将？
　　黄飞豹险胜，姜子牙唤回哪吒，鸣金收兵。
　　.
　　且说申公豹指点土行孙去助武成王，在朝中等待许久，迟迟不见捷报，料定土行孙必是落到了姜子牙手里，掐指一算，果真如此，又卜问前路，知太乙真人遣其亲徒哪吒下山襄助西岐，武成王遇上了劲敌。
　　“哪吒”二字，申公豹自然是不陌生的，想当初自家那徒儿还去乾元山闹过一场，龙族那边竟也按下不提，最后不了了之。
　　远近亲疏，他自然是偏袒亲徒，厌恶哪吒，本想借机了断这桩因果，却又时机未到。左思右想，少不得再往海外仙山去一场，请得一二道友相帮。
　　瘟神吕岳，九龙岛声名炼气士，有三头六臂之能，领门徒周信、李奇、朱天麟、杨文辉、郑伦下山襄助殷商。
　　武成王辕门出迎，乍一见吕岳尊容，不免骇了一跳。
　　只见他身穿大红袍服，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三目圆睁，骑一匹金眼驼，六臂各执刑天印、止瘟剑、瘟疫钟、刑瘟幡、瘟黄伞等各样法宝，尽显凶神恶煞之态。
　　吕岳令门徒周信去西岐城下请战，周信领命而去。
　　且说姜子牙新得两员干将，不是别个，正是哪吒那两位兄长——文殊广法天尊亲传金吒、普贤真人亲传木吒。
　　他二人奉师命而来，拜见了姜子牙，兄弟正叙旧，不想敌方叫阵，金吒当即请战，姜子牙自无不允。
　　他本是信心满满，不想周信深恨仰仗昆仑之术藐视截教且痛下杀手之众，并不与他交战，直接敲响头疼磬，使他头疼难忍，不战自退。
　　木吒见兄长败退，心中大怒，请命出战，这次与他对阵的却是李奇，使法宝发躁幡，对他连摇数下，木吒顷刻面白如纸，身似碳火，不得已败退回见姜子牙。
　　姜子牙命下去将养，气闷不已:“又是这等左道之术！”问众将，“谁去走一遭?”
　　雷震子应声而去，被朱天麟用昏迷剑一指，应声而倒，左右大惊，忙抢回雷震子，败退回城。
　　姜子牙另一门徒龙须虎出城迎敌，遇杨文辉，中散瘟鞭之术，遭幻术迷惑，反回城杀进相府，要杀姜子牙，所幸左右诸将拦下。
　　连派五将，皆出师不利，姜子牙眉头深锁，心中忧虑，暗道:莫非又如前番会十绝阵么？事已至此，不若出城一会，好知端的。
　　主意已定，他即命整兵出城，见了吕岳，稽首道:“道兄请了。常言道‘顺天者存，逆天者亡’，从来人心归顺真主。今纣王无道，周室兴仁，天下共见……”
　　不等他一番正义之词，吕岳举手打断，皱眉道:“你便是姜子牙?纣王又是哪个？”
　　不等姜子牙答话，一声暴喝从吕岳身后传来，带着掩不住的熊熊怒火:“贼子敢尔！”
　　武成王披甲出营，手中长鞭直指姜子牙，满面怒容，咬牙斥道:“吾主人中豪杰、万乘之君，千秋功过自有天下评说，你等贼子安敢越俎代庖、污蔑毁谤?！你西岐一城便能代表天下万民？简直荒谬！”
　　吕岳恍然大悟，心中更添厌恶，冷哼道:“这等忘恩负义的乱臣贼子，武成王何须与他废话！”
　　姜子牙拱了拱手，肃容道:“道兄且听我一言，今我周室凤鸣岐山，英雄间出，似不卜可知，道兄又何得逆天而行其己意哉！况道兄在道门久炼，岂不知‘封神榜’乃三教圣人所主，非吾一己之私。今我奉玉虚符命，扶助真主，不过完天地之劫数，成气运之迁移。今道兄既屡得胜，不过一时侥幸成功，若是劫数来临，自有破你之术者。道兄不得恃强，以免招致杀身之祸，那十绝阵主岂不是前车之鉴?”
　　他不提秦天君等人还好，一提起，吕岳更怒:“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姜尚！休要颠倒黑白！你等恃阐教之威，辱我截教多时，又杀我列位道友，事后推脱封神榜，丝毫不觉愧疚，你妄造杀孽，如此肆无忌惮，莫非便是顺天而为么？！圣人训诫你全然忘诸脑后，简直妄称修道之人！休得狡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言罢，纵开金眼驼，持手中宝剑，飞来直取姜子牙。
　　姜子牙急驾四不相，持打神鞭相迎，哪里是对手！
　　左右杨戬与哪吒见状忙出手相助，使三尖两刃刀与火尖枪架住吕岳宝剑，三人同战吕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