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凳子汪

21、二十一朵桃花

　　沈枫接到叶晴的电话，听到她说叶窦和人打架了，现在在三中的年级办公室。心头一跳。

　　“我马上回来。”
　　沈枫低声说道，没注意到叶晴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然后就挂了电话。

　　她甚至没问叶晴叶窦和人打架的原因，也没考虑到叶窦打架，她为什么要回去。
　　就好像潜意识里，沈枫已经渐渐将叶窦的事放在了心上。

　　在沈枫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思维就开始学会了把叶窦的存在，纳入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这附近没什么居民，连出租车也不愿意来，知道打不到车，沈枫便去了最近的公交车站，下车之后直接往三中赶去。
　　门口的保安看见她，还没来得及问沈枫不是刚请假离开，怎么又回来了，就见沈枫将假条拍到桌上，头也不回径直走进了三中。

　　保安愣了一下，“头回看见刚请完假就销假的。”
　　看这样子，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回来？

　　沈枫去过几次年级办公室，只要去过一次的地方，她就不会忘记路。
　　在这之前，她从未觉得从校门口到年级办公室的距离如此遥远，以至于好像再怎么迈步，也无法立刻到达。

　　等她终于看到墙上镶着的年级办公室的牌子时，沈枫大步走过去，过于急切的心情让她忘记了敲门，一把推开门。

　　年级办公室里有很多人，但沈枫微喘着气，目光穿过一群人，越过大半个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偏角落位置的叶窦。

　　叶窦身上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被叶晴和程莳秋夹在中间。
　　夏天到了，校服的外套被她脱掉，只剩下了内里的短袖。

　　沈枫直直地走了过去，一边打量叶窦，确定她身上能看到的地方没有伤痕，一边想她是不是来得太晚。

　　程莳秋看到沈枫的瞬间，眨了下眼，确定沈枫一点目光也没分给她，全部注意力都在叶窦身上。
　　再一看叶窦，从沈枫出现开始，叶窦就呆呆地望着沈枫的方向，旁人说的什么，似乎一点也没听到。

　　程莳秋眯了下眼睛，无奈地笑了一下。
　　说实话，这还真是一幅让人发现后高兴不起来的画面啊。

　　沈枫除了每月那次外……平时总是不怎么和她接触，在别人面前，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程莳秋明白沈枫这样做是最好的方式，往常也很赞同。
　　可这样场合的无视，简直像是在明晃晃地宣告，她对叶窦的重视。

　　如此明显的情绪外露，是不该出现在沈枫身上的。
　　况且，分明是她陪叶窦过来的，怎么沈枫一来，就带走了对方所有的注意。

　　再怎么大度的人，处在她的位置上，都会觉得内心微妙的吧。

　　程莳秋看着沈枫走过来，伸出手握住叶窦的手腕，又细细检查了一番，才沉着声音开口：“……为什么和人打架？”

　　叶窦没想到沈枫一来就问这个。
　　她知道沈枫会来，设想了许多种沈枫会问的话，可没有一样是像这样。
　　别说对外人般的冷淡了，语气简直像是她做错事了，在问罪一样。
　　虽然动手确实是她不对，但是……

　　叶窦心里某种莫名的期望落了空，觉得自己有点委屈，理智又提醒她她不该委屈，索性偏过头，抿着唇。
　　“难道我姐姐没有告诉你吗。”

　　终于被cue的叶窦赶紧想插嘴，“不是，我。”
　　她还没说完就被沈枫那家伙挂了电话了啊！

　　沈枫连目光都没有移一下。
　　她在来的路上，心里都是对叶窦的担心占了上风，见到之后发现叶窦没事，她本该放下心。
　　可之前警局那件事就埋下的顾虑，加上还没两天，叶窦就又将自己卷入麻烦的事中，还是打架这样极为容易受伤的事。

　　沈枫心中的焦虑担忧，还有对叶窦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自己，要这么不顾安危的些许怒气，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混杂在一起。
　　导致沈枫本想说“你没事吧”，一开口，却像是在质问一样，连语气都比平时还要沉上几分。

　　再加上沈枫皱着的眉头，一贯冰冷的表情，不论是谁被这么对待，怕是都会想要退缩。

　　沈枫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太有失偏颇，她想软下声音，可她之前的情绪波动实在太大，一时很难冷静下来。

　　这对沈枫来说是十分陌生的体验。
　　她天生性格冷淡，也有过被人气急败坏骂缺乏同理心之类的话，沈枫并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如果她不是局中人，大概就能明白，什么叫做关心则乱。
　　听到叶窦的话，沈枫误以为叶窦是被教训过了，起了逆反的心理，不愿意承认打架这事的严重性。

　　不得不说，信息摄入的缺乏，使得沈枫和叶窦的思考回路根本没有对上。
　　两人都还没有意识到。

　　沈枫知道这时候不能硬来，她软下了声音，“你为什么不能亲自告诉我？”

　　叶窦一听，沈枫这是要她自己承认错误吗？
　　她的确错了，认错也是应该的。
　　可一定就要是现在吗，沈枫就只觉得……这件事，全都是她的错吗？

　　叶窦越想越觉得心里空空的，眼角却开始发涩。
　　她低下头，不想去看沈枫。

　　两人一下子僵持了起来。

　　就是叶晴也发现了不对，赶紧想解释。
　　年级主任先咳了咳，“既然当事人来了，那么我们就先捋一下事情的经过吧。”

　　他招手，让两个男生过来，“首先，我再当着沈枫同学的面确认一下，你们俩的确是在书店对沈枫同学进行了恶意诋毁，是这样对吧？”

　　两个男生闷闷地应了。
　　他们刚来办公室的之前也想狡辩，打死不承认的话，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可书店店员和学校老师打电话联系时说的话，直接粉碎了他们的期望：“嗯，是的——学生们站的地方刚好有个监控，是可以录进声音的，如果贵校需要，我们经理答应可以帮忙调取监控。”

　　这下好了，简直是铁证如山，再怎么辩解也只是徒劳。

　　沈枫对年级主任话，微怔了一秒，“……诋毁我的话？”

　　叶窦趁沈枫注意力被分去的时候，用力一挣，把手腕抽了出来，跑到叶晴身后，低着头把自己藏起来。

　　年级主任见沈枫的神情不似假装，确定她是真的不知道，和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这两位同学在书店里对你发表了不恰当的言论，被这位叶……”

　　叶窦的班主任老李适时补上：“叶窦。”

　　“对，这位叶窦同学听到了，对你进行了维护，期间发生了言语和部分肢体冲突，我们讨论了一下，初步认为大部分的责任在这两位男同学身上。”

　　“三中一向重视校风校纪，对学生品德的培养是容不得松懈的，这样的行为明显违反了本校的办学理念，学校一定会重视，严肃处理。”

　　年级主任在说什么，沈枫已经听不到了。
　　她看到叶窦严严实实地躲在叶晴身后，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终于知道为什么叶窦会是那样异常的反应了。

　　她望向叶晴。
　　叶晴被沈枫的目光扫到，赶紧解释自证清白：“这不怪我，是你自己把电话挂了的！”
　　她一开始就打算告诉沈枫，一点都没有故意想隐瞒。

　　程莳秋在旁边，状似无意地添了一句，“如果不是我去得及时，小窦可能就要被打了呢。”

　　年级主任听到后，眉头皱得更深，转头看着那两个什么话都不敢说的男生，“你们家里，就是这样教你们的？”
　　语气十分失望。

　　两个男生恨不得把头低到地砖缝里去，哪敢应话，心里的后悔都快要溢出来了。

　　沈枫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上前，停在叶晴旁边一步远的位置。
　　叶窦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如果说刚才沈枫心里是着急混杂着怒气，现在就像是有小虫子在心上趴着，细细密密地啃咬，延绵的酸涩和隐痛，从中扩散开来。

　　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更严重一些，她似乎辜负了叶窦对她的维护。

　　只是听年级主任的只言片语，沈枫就能体会到，性格一向乖巧听话，不给人添麻烦惹事的叶窦，在那种时候站出来维护她，还因为这个差点又出了事，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

　　或者说……是有多重视她，才会这样在意别人对她的诋毁。
　　明明只是几句话而已，若是换个人，就是沈枫自己，说不定都会觉得不值得费神而选择无视。

　　“刚才的事。”
　　沈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尝试着起了个头，就看到叶窦又往叶晴身后躲了躲。
　　明摆着一副赌气的样子，不想搭理她。

　　沈枫知道叶窦是真的生气了。
　　她放轻了声音，“那些话，是我说错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叶窦不为所动，转过头，只留给沈枫一个后脑勺，和半边耳朵。

　　沈枫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她试着往前走了一点，叶窦感觉到沈枫接近，身体缩了一下，想往后退，但最终犹豫着，还是站在了原地。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误会你。”
　　沈枫看着叶窦垂在身侧，因为主人心情不佳而蜷起的手指。
　　“你想要什么样的道歉，都可以。”

　　叶窦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悄悄竖起了耳朵。

　　下一秒，沈枫似乎决定了什么，在叶晴“你丫想干啥，卧槽你不是有洁癖吗”的震惊视线中，她伸出了手。

　　当沈枫微凉的指尖碰到叶窦的手背时，叶窦的身体颤了一下。

　　沈枫先是观察了两秒，确定叶窦没有表现抗拒的意思。
　　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上了比它小上一些的手指，带着丁点生疏的讨好，不怎么熟练地在温暖柔软的手心、请求般地蹭了蹭。

　　像是一只总是冷淡地避着人走的黑猫，自己跳下了围墙，用尾巴缠着要离开的人，然后往地上一躺，露出了从未示人的柔软的肚皮。
　　那双浓墨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你，喵了一声，仿佛想拉着你的手，想要你摸上去。

　　沈枫压低后，带着些许沙哑的低沉嗓音，在叶窦耳边骤然响起：
　　“……愿意，再理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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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被养肥了吗
不要养肥我！！乌乌
还有情人节快乐！让我去看看康康是哪些幸运鹅中了奖，抓去炖成欧皇大补汤，吸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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