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天启新传》沙棘

2、培养班底侍时机（一）

　　按照梦南对历史的认知，当年万历立泰昌当太子时那是极不情愿、推推托托，等泰昌自己登了位大概也有了逆反心理，既不乐意立即立太子，又不积极教育儿子，搞的下一任皇帝几乎成了文盲不说，在大臣中没威信，在宫廷里也没势力。眼瞅着老爹驾崩，就要接任了，还被李选侍欺负。实在是很悲哀。

　　梦南当然不想重蹈覆辙，于是开始挖空心思想对策。
　　梦南琢磨着，还是先向眼下的皇帝老爹申请读书，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一旦有了老师他也就基本算是有了帮手。
　　然后，再找几个和朱由校年纪差不多的伴读。梦南更想要武将家的子弟。虽然他自己练过几年跆拳道，但是他对古代的武术更好奇，他还想学习骑马射箭呢。武将家的子弟既能教梦南骑射，又能充当保镖。而且，只要他们成了梦南的人，连带着他们的爹也会站在梦南一边。武将啊，那可是手里有兵的。
　　梦南的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带着笑容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梦南就起来洗漱了，之后站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身体。无视梁芮怪异的眼神，将自己会的招试全部演练一番。锻炼完毕，用过早餐，打听到泰昌老爹已经下了朝，便要梁芮带路，前去请安。

　　见了泰昌，梦南便伏地跪倒，清清嗓子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祝父皇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泰昌从来没有见地儿子这般乖巧孝顺，奇道：“皇儿如何行此大礼啊？快快起来。”说着从御案后走过来，要扶梦南起来。
　　梦南垂着头，暗自撇了撇嘴，心道：你以为老子愿意下跪。老子不是不知道应该行什么礼吗？再者，谁叫老子今天是有事求你呢？

　　梦南赶忙又磕了个头说：“父皇，儿臣有两个请求，还望父皇恩准。”
　　泰昌愣了一下，说：“皇儿说来听听。”
　　“第一个请求，儿臣恳请父皇赐给儿臣一位老师，教儿臣读书。”

　　原本顽劣的儿子，突然变得很乖，还要读书？泰昌注视梦南半晌，方才问道：“皇儿，这是真的么，你真的要读书？”
　　梦南头上冒出了冷汗：是不是变得太快了点啊？

　　话已出口，也只有那尽力忽悠了。
　　于是，梦南表现出一副惭愧的样子说，“父皇，以前都是儿臣不好，不学无术，让父皇忧心了。昨晚，儿臣想了一个晚上，觉得儿臣过去荒废了许多光阴，今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古人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儿臣希望，儿臣现在改正，还来得及。”
　　泰昌点点头：“知道改正，是好事，朕会尽快给你选派老师。第二个是什么？”
　　“儿臣想请父皇为儿臣选几个伴读，儿臣想要武将家里，年纪与儿臣相仿的。”
　　“这……为何要在武将家里选？”
　　“这个么……”

　　泰昌见梦南吞吞吐吐，不禁起了好奇之心，笑问：“到底为什么？”
　　梦南磨磨蹭蹭地说：“儿臣说出来，还请父皇不要笑话儿臣。”
　　“说吧。”
　　“父皇知道，儿臣大字不识一筐，可文臣家中子弟在儿臣这个年纪都已经饱读诗书了，儿臣不想被他们笑话。”

　　梦南哀叹，好歹我也是本科毕业啊，繁体字我又不是看不懂得，竟然要把自己损到这般田地。老子是不想和一帮古代的书呆子混在一起而已，真当老子是文盲？

　　泰昌哭笑不得，不过，在他看来，朱由校还是个孩子，这些年又不曾读过书，提这么个要求也不能说是过份，想了一会，他也准了。

　　谢过泰昌老爹，梦南试着提议陪他到御花园转转，散散心。泰昌答应了。

　　把王安撵到一边，梦南扶着泰昌，在御花园里遛弯。泰昌虽然对梦南今天的表现有些奇怪，但是，儿子孝顺毕竟是件好事，况且压抑已久的他也很想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望着满园的亭台花草，泰昌心情大好，对梦南说：“你病了一场，性子倒变了。如今这样，为父也很高兴。希望你从此好好读书，莫要再做从前那些荒唐之事。”
　　梦南口中应着，心里却在抱屈：我什么时候做过荒唐之事，明明一直都很安分，小时候的调皮捣蛋能算么？

　　泰昌的身子骨奇差，虽然心情不错，但走了一圈下来，他就冒汗了。
　　梦南扶他坐在长凳上歇息，又替他捶了捶背，套套近乎，然后就不得不送他回去继续批奏折了。趁着泰昌高兴，路上梦南又向他提出要求：希望能够每天傍晚陪他一起吃晚饭，然后聊天、散步。
　　梦南这么操心泰昌的身体，是想让现在这位老爹多活几天，别再当个一月天子什么的，给他留点时间培养根基。
　　不过，经过这两次接触，梦南倒是对这位凭空掉下来的皇帝老爹有了些好感，他对泰昌的关心，也不全是假的。

　　还行，这要求泰昌也答应了。

　　泰昌果然是个好父亲，早上答应了梦南给他选派老师和伴读，下午就把阁臣们招进文华殿商议。阁臣们对选人教皇长子读书是非常赞成的，但是对伴读的挑选就有异议了。在他们的眼里，武人家里的那帮小子们一天到晚打打杀杀不学无术，把皇长子带坏了怎么办？这可是大明的储君哪！

　　于是，经过一番商量，本着也要给皇长子殿下一些面子的原则，最后议定派曾经教过泰昌皇帝的詹事府左庶子孙承宗继续教导皇长子，并且选派了四个伴读，分别是：兵科给事中杨涟之子杨之易、吏部主事周顺昌之子周茂兰、辽东经略熊廷弼之子熊兆璧、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之子骆养性。
　　很明显，前三位都是文官家的子弟，只有骆养性是为了照顾皇长子殿下的情绪才勉强拉进来的。

　　梦南听说他的老师是孙承宗，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对于他来说，孙承宗，那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啊。明末最伟大的军事战略家、忠贞的爱国者，从前只能在网络上寄托哀思和敬重，如今就要天天看到活生生的本人了，他怎能不兴奋。
　　不过，伴读的名单让梦南很是失望：这四个人里面，除了骆养性以外，也就熊兆璧勉强和武将沾点边——毕竟他老爸正在镇守辽东边疆，剩下那几位，哪一个是武将家的？

　　转念一想，他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泰昌老爹这样安排，已经是很给他面子很关心他了，算了，就这么着吧。

　　第二天，冒牌殿下，梦南同学，由王安传令，泰昌亲自主持，在文华殿和四位伴读见了面，并一起向孙承宗行拜师礼。之后，第一课就开讲了。

　　这年头要学的课程，不外乎四书五经，梦南枉上了十几年学，除了《孟子》和《论语》之外，还真数不全这四书都有什么。
　　当然今天是知道了。

　　四书也，《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四部。按照朱熹先生的论断，四本书的顺序应该是这样：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定其根本；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处。
　　本来这只是他的个人观点，可朱熹先生在有明一代地位很高，几乎所有的读书人都是按照他的解释来读书的。孙老师也不例外。
　　所以这第一堂课，讲《大学》。

　　“子程子曰：‘大学孔氏之遗书。而初学入德之门也。於今可见古人为学次第者，独赖此篇之存，而论孟次之。学者必由是而学焉，则庶乎其不差矣。’”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静；静而後能安；安而後能虑；虑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後则近道矣。”
　　孙承宗抚着有些发白的长须，饶有兴致地念着。

　　梦南听的云里雾里，偷眼看看四个伴读，熊兆璧、杨之易和周茂兰虽然正襟危坐，但心思明显不在这里，骆养性已经快睡着了。
　　也是，头三位读这书都读了十年了，还能再读出花来，骆养性一武夫，哪会对这东西有兴趣。
　　梦南的心也飞出了九霄云外。想起了爸爸、妈妈、姐姐、还有刚满四岁、虎头虎脑的小外甥……

　　“殿下、殿下。”
　　原来是孙承宗在叫梦南。
　　梦南忙收回心神，等着老爷子的问话。
　　“请殿下把老臣所讲的再复述一遍。”
　　梦南愣在当场。

　　孙承宗很不悦：“殿下既然主动向陛下要求读书，说明殿下是有上进心的，老臣希望日后殿下能认真听讲。”
　　梦南老老实实地认了错。
　　“那请殿下将本书抄写五十遍，明天早上交给老臣。”孙老师一副不容反驳的派头。
　　梦南硬着头皮，答应了。

　　四位伴读以一种悲天悯人的眼光看着梦南。
　　孙老师对他们也不客气，每人罚抄一百遍。
　　这下，轮到梦南幸灾乐祸了。

　　终于下了课，梦南留下孙承宗，请他吃饭。
　　孙承宗倒也没有推辞，但是对梦南严正声明：五十遍文章是一定要抄的。
　　梦南忙陪着笑脸说一定，一定。
　　一边用着饭，梦南一边和他商量，希望以后能够每天上半天课，留半天让梦南习武锻炼。
　　孙承宗看了看梦南，考虑一番后说：“殿下的要求，臣可以答应，不过如果殿下不认真听课，那么老臣就要取消殿下当天的习武时间了。”

　　梦南不由挠头：这先生，还真有老师的气派，对皇子也毫不畏惧，该说就说，该罚就罚，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象张居正对万历一样，大喝一声 “这字应读勃”。明朝的大臣要都是这样，也难怪做皇帝的要头疼。

　　梦南只得再三保证今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总算让孙老师心平气和地吃完了这顿饭。

　　当天下午，梦南乖乖地按孙老师的命令把整篇文章抄写了五十遍，一直抄到手发酸，笔都快握不住了。
　　梁芮看着心疼，想要给梦南代笔。
　　梦南苦笑着拒绝了。
　　真若代抄了，那不得露馅吗，只怕梦南今后的日子会更惨。

　　晚上，晚上，梦南按照承诺回乾清宫去给老爹请安，陪老爹吃饭。李选侍也在，梦南无所谓，笑脸还是装得出来的。
　　当着皇帝的面，李选侍当然对梦南相当的关心和热情，梦南来者不拒，坦然接受了。

　　吃罢饭，稍坐了一会儿，梦南很自然地搀着泰昌上御花园散步。这种亲近的气氛倒让李选侍有些迷糊了。

　　在御花园里，梦南把今天的学习情况原原本本汇报给泰昌，把自己抄的作业也拿给皇帝老爹，搞得泰昌直摇头，表示对他的学习态度不满。
　　梦南赶忙辩解道：“父皇知道，儿臣以往没读过书，今天刚刚学开有些听不懂，所以才会走思。不过父皇放心，儿臣按孙先生的要求抄写了五十遍以后，对书中的意思似乎有所明白了，所以，儿臣可以保证，从明天起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泰昌倒没有追问梦南都明白了些什么，忙了一天朝政，身心疲惫，他也没有那个精力。
　　梦南陪着笑脸，又扶泰昌在御花园转了一圈。准备回去的时候，他又提请求了。

　　泰昌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这个请求，他确实没想到。
　　因为梦南的请求是，搬出乾清宫。

　　这个问题，臣子们已经提过两次了，认为皇长子渐渐长大，和皇帝还有李选侍住在一起不合适。而他对群臣就只说一句话：“不忍离”。
　　如今，他又拿这话来堵梦南。

　　梦南扶泰昌在长凳上坐下，然后半跪在他面前，恳切地说：“父皇对儿臣的好，儿臣都知道，儿臣也愿意守在父皇膝下，朝夕尽孝。只是，儿臣如今年已十六，李奶奶又非儿臣生母，长久住在一起，会惹群臣非议。万一再传到民间，还不知道会说成什么。儿臣不想看到父皇为这种琐事烦恼，也不想李奶奶清誉受损。而且，儿臣搬出乾清宫，也一样会来陪父皇吃饭、聊天、散步啊。”

　　梦南这套说辞，把自己表白的无比孝顺，全部是为了皇帝老爹和那为李奶奶，泰昌听了很感动，于是，沉默一阵后，他发了话：
　　“也好，明天你就搬到慈庆宫去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