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子生歌》浮子生

2、第一话·年兽

　　“金姑娘准备何时出发？”萧烟问道。“不急不急，咱先把这几两醉清风喝完再下去！”惊梦道。

　　“不知金姑娘为何要与我打上关系？”

　　“自然有所图谋，不可说，惊梦打了个嗝儿，”继续道：“饮酒不该分神。”

　　几两醉清风入肠，也就不去纠结了。

　　金乐是金家捡到的女孩，认作了义女，捡到她的时候，她好似是十七八岁，问之人事，不忆。便取名为金瑜。后听其喃喃道：“惊梦”二字，便也唤其惊梦。

　　后，因乐修天赋绝佳，机缘巧合之下，被清叶山派门主，萧烟之父萧黎带回清叶山派收为门下弟子，拜入南煞长老座下。

　　路并不十分远，待她二人赶到年兽出现之地，庐陵。已是四天之后。

　　今有一兽，名曰年，执念之深，地狱不化，怨气之重，化形为祸人间，年兽每逢一年便造访人间为恶，所到之处皆为鲜血遍地，一年更甚，尸横遍野。

　　见天色已晚，乃是年兽出现的时辰了。
　　惊梦转头笑着问道：“这次的妖兽是硬拿还是暗斗，我把我的宝贝添愁琴都拿来了！”
　　“不必着急，且先稳稳。”
　　二人不识路，走了老半天，却是走到一处村庄，忽听某处一老婆婆在喊叫：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年兽来了，谁来帮帮我啊！”崩溃的声音让惊梦实属惊了一下，随与萧烟一同前去，看见婆婆旁有的青年男子黑气缭绕，咬住他的女孩竟正呼出寥寥黑烟！

　　萧烟一记灵力打过去，却发现那并不是年兽在撕咬人类，分明是恶灵恶灵附体人身又去撕咬人类，画面一时血腥不堪，旁边的婆婆眼瞅着就晕了。

　　惊梦赶忙祭出添愁拨弦，恶灵附体的人类貌似头痛欲裂，抱头痛哭大叫。“噢？还不出去？需不需要给你时间看清楚你面前的是谁？”萧烟不耐烦地对着恶灵说着。

　　恶灵看清来人后…发现不认识…愤愤不平，小声嘀咕：这年头都什么人，老爱多管闲事，真是没教养得很。

　　“老子懒得打听，老子今天要吃人，别妨碍我！知道老子是谁吗？啥玩意儿都不会的小姑娘也敢来动老子？”

　　一看那位婆婆，完全呆住了，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婆婆，婆婆！”“团子快回去，别出来!”婆婆用着仅剩的神智对着那边的男孩喊道。

　　惊梦手拨动召出的添愁，将恶灵扫了出去，

　　“你其实有希望成行的，好好修炼，别想着吃人了，吃人可是会影响成形的，我们可是‘金萧’双壁！天下难遇敌手那种！”

　　那团不成形的黑烟被轰了出来，不觉暗想：妈的，碰到高手了，真他娘的晦气，好不容易想出来吃个人就这样被逮住了，它倒是不怕，毕竟几千年都这么过的，散了也就散了呗。

　　“咳”萧烟不动声色地咳了一下，恶灵心领神会一溜烟儿跑了。

　　惊梦望着它离去的背影暗道：“呼～有点惊悚…”惊梦转头忙扶住惊恐的老人问道： “婆婆，您别害怕，我们跟它呀，不是一路人，它呀，也不是什么年兽您能否告诉我们关于年兽一事呀。”

　　婆婆早就吓破了胆，颤颤巍巍被惊梦扶起又跪下道：“求求神仙娘娘救救他吧，我们家圆子不会咬人的啊”

　　惊梦赶忙拉住她安抚着，萧烟走到一旁拿出丹药喂婆婆口中名叫的圆子的少女和被咬伤的无辜村民 。

　　萧烟挥了挥手指，轻触村民的眉心部位，施了个清心咒，顷刻消除了他的记忆，然后把他抬到一旁，泰然自若地回到惊梦旁边听婆婆讲关于年兽的事。

　　“神仙娘娘不知道啊，那年兽已经作乱有百年之久了，自打俺记事起它就在了，那年兽好像天不怕地不怕，我们甘棠村的人原本都是东城的人家，不得已被逼无奈才另立村口，名为甘棠村，我们人口越密集那年兽就越要来，久而久之，东城和村子就都不太平了，东城的官儿怕咱把年兽引给他们，全然不顾咱村了啊，苦不堪言啊…”婆婆边擦眼泪边说。
　　惊梦内心顿生一计，忙道：“婆婆别着急，我们此番就是要来此除掉妖物的，婆婆别怕，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团子过来，没事了，快来，帮婆婆个忙。”不一会儿团子听完跑了出去，村子里的人围在一起跟着团子进门。惊梦对着婆婆耳语几句，不知说了些什么。
　　“各位父老乡亲，小生金瑜心生一计，可除年兽，但需要你们的帮点小忙，不知，你们谁愿意配合一下？”惊梦不知何时化了男身也对，时下不少迂腐的人都觉得女子无用，男身倒是好行事得多。悄无声息地，萧烟也化了男相。不知惊梦又在嘀嘀咕咕什么，萧烟不感兴趣。

　　“你以为你谁啊？哪里来的？凭什么说你可以除掉那妖物，它作乱人间百世有余，又岂是你一招就能解决的？”
　　“就是啊，别吹牛皮了好伐，就你那样，看着就像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
　　一声又一声的质疑猜忌，好像是一个逃离不了的噩梦。

　　惊梦实在是没办法，直接施了个小法术，村民们没见识，纷纷信服。

　　“听好了，接下来都按我说的做！”惊梦掩饰住自己内心想吐槽的想法。

　　和龙眼村村民们聊完 ，惊梦又过来找萧烟“诶诶诶，公主有什么想说的嘛？”

　　“后半句，什么意思？”

　　“公主殿下吖，乐邦国公主殿下！”

　　“以后不准叫这个称号。”

　　“哎呀，知道啦!此次年兽难除，你我联手，先探探底。听说，年兽抢了不少良家少女，还砍了不少壮年男子，怕是生平被人虐待惨了。”

　　除夕一夜，村民聚在一起，高声欢呼，看似镇定，实则慌的不行。
　　“唔嗷!唔年唔…”

　　“年来了!年来了！神仙大人快来，年兽出现了!”

　　“莫慌！尔等退后，退到屋子里去！”惊梦喊道，“缚仙网!添愁!”惊梦一声令下，添愁现，缚仙网网住了年兽，年兽形若狮子而独角，全身透红，像是鲜血，面目狰狞，生性残暴，满口尖牙，身有青筋暴起，面目可憎，丑得不堪入目。

　　“烟舟现!”右手执剑，大有君临临下之意，萧烟瞬移于年兽身旁，待一剑斩下，谁知那年兽竟然咬烂了缚仙网，化成一缕青烟飘走，萧烟夺步追赶，惊梦安抚了一下村民叫他们别害怕，可还是有人心有余悸，不得已只要定住他们的身形，又化了结界于那位婆婆的家里，紧跟萧烟而去。

　　只见那年兽化形，与萧烟开打起来，以萧烟的身手，本可几招就收复此兽，收复杀死不成也可以打晕，可这兽也怪哉，可化作青烟躲开攻击。

　　惊梦暗道不好，乐神擅乐，注以灵力可杀人于无形，可化作了青烟，耳都没了，那肯定也就听不到，只要拿出很久没用过的佩剑姣月和萧烟并肩，那兽狡猾得很，利用自己的优势躲开了萧烟与惊梦的攻击，偶尔被萧烟刺上几道，面上也是不痛不痒的表情。

　　逮住萧烟体力有些漏洞的时候，年兽化作青烟直接逃走。
　　“诶!萧烟，这什么鬼啊？怎么你都打不过她啊这什么玩意就这样逃了？!”惊梦倒是气不打一出来。
　　“能化成青烟逃开的妖兽，我至今还未曾见过。”萧烟如实回答。

　　化成青烟而逃，寻常妖物怎可能化成青烟，妖物又不是人，哪里来那么多怨气执念。

　　殊不知一旁萧烟也在思索此事，万般无奈，先回那天庭禀明此事，设的结界估计也还能撑上几天。二人迅速回到婆婆的住处，如实说了此事，村民唉叫连连，萧烟直接把他们迷晕，省得麻烦。

　　腾风驾云，乐神一曲，好不惬意!可当下之事真真叫萧烟惬意不起来，就一只妖物如何能在她眼皮子底下逃开。

　　“不对，那妖物不对劲，寻常妖物不可能化成青烟，妖物修为自生而来，而这年兽的修为干净又渗杂着鲜血，亡人，只可能是亡人！”萧烟一下子想了起来！可亡人究竟是谁，为何而留存，为何嗜血，为何而杀伐，一概不知。

　　“什么，亡人，诶，她可是只妖物，还亡人呢，怎么可能！”惊梦素日只爱乐章和诗书，不喜这类记载怨什么的书。

　　“亡灵怨气不散，若停留十载未散，被拖入地府也要逃出来，那就可能会化成妖灵寻找执念，了却心愿后散去。”萧烟道。

　　“女战神这样肯定，那是没有假了，那现下，我们还是天庭禀明此事还是自己解决？”乐神不像乐神，一点也不优雅。

　　三界中，上天庭，神武殿，神武圣，杀伐殿，戾气深。

　　惊梦刚走近，暗下便道：戾气……嗯，真他妈深，深个屁啊深，到处都是花，莲花桃花，走进深处，竟还有一片瑶芳境。立殿便是立于此。

　　殿无人看管，散漫惯了，殿主不喜将什么人什么物锁在一处，不该因为一个职务就锁住一个人的自由。所以，杀伐殿竟是充满了烟火气。殿中央就呈有地狱明火，萧烟随手取了点。

　　又因惊梦肚子饿了，拿了点莲花酥就回到甘棠村。

　　回到甘棠村，萧烟一脸不耐烦解开惊梦的法术，惊梦不好意思嘿嘿一笑，算是为那个定住别人的拙劣法术聊表歉意。

　　惊梦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方才，嗯，多有得罪，万不得已，那妖兽我们已找到法子治她，接下来就请各位帮我们一个小忙了，你们之中，有谁知道那年兽的住处，不用太详细，只需告知大体位置即可。”

　　村民们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相信他们，谁也不想送死，越不想死越会先死，天上神明又如何，神武大殿又如何，杀伐殿又如何，曲终苑又怎样，神明在那年兽闹了百世才下来，想必也是被祈愿的人太多烦躁才下来的，闹了百世有余，要是那么简单，那第一年就应该会有神明下凡了。

　　“哎跟你们真是，本乐神…呸！本神说到做到，不信是吧，你们看仔细了!”惊梦抓起萧烟的手举起来，“看罢，这是地狱明火!寻常水源浇不灭它，不信便可以试上一试。”

　　萧烟挣脱，燃起地狱明火。

　　村民们跃跃欲试，人们都怕，万一他们真是神仙，而不是什么弄虚作假的巫婆巫女，那可不就顶撞了神明，最先浇上水的竟然是个小孩子。

　　“哗…”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团儿还不快点磕头啊，”婆婆惊慌失措，见地狱明火未灭，内心的不信任转瞬即逝，赶忙跪了下来：“神仙啊，我家团儿才十岁而已啊，您千万别跟他计较啊，老身贱命一条，大仙若是要发怒便发在老身一人身上罢，我这半身入土的人了，死不足惜。”惊梦素来不喜人跪拜于她，扶起老婆婆，边扶边对着众人说：“好了，这下信了罢，”

　　末了，小声嘀咕一句，“真是，那么大的人了，连小孩子都不如，又不相信又不敢尝试。”

　　叫团子的那个孩子就是除夕前一天被附体的孩子，经受这么大的冲击还能够面色不改，初生牛犊不怕虎。

　　“哥哥，我叫团子，对不起，弄湿了你的裙子，哥哥我以前见过年兽拖人进他的住处，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那个洞口，但是知道大体位置，哥哥我带你们去罢，”说着就拽住萧烟的裙子，可怜巴巴的。萧烟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直接愣住了。惊梦在人们面前显摆显摆之后发现了这个问题，立马跑过去解围：“诶，小盆友，你知道年兽的大哈体位置是吧？即刻动身，别怕哈，有我金蒙在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

　　“那就麻烦哥哥啦”团子松开萧烟的衣袖，“哥哥可要保护好我！”也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别的什么，那孩子总归有些蹊跷，面对神明的地狱明火，面对可怕的年兽也会从容不迫。现下也没时间去考虑这个了，方才拉住萧烟衣袖时，萧烟就打探过他，没有执念没有怨念更无法力，权且当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

　　一旁的婆婆瞥见，眼泪都要掉下来：“大仙啊，团儿是我的命根子啊，大仙别让他去啊，这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我…我可就不活了啊”

　　“诶，王婆可别这么说，他是为大伙做事呢，今个儿他帮了我们，明个儿咱都会帮你们的昂”众人生怕这王婆那几句话就让捉拿年兽一事落空。

　　人人都是这样，若真是能有一个人能代替他们进入深渊，那么，无论是谁，哪怕是一个十岁幼童，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推进去，仿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下去。

　　“那就不多耽搁，你们留在王婆院子附近，我们设了结界，呆在这里，百尺之内，什么妖兽都奈何不了你们，”顿了顿，把那股恶心的劲头儿强行压下去，转身对王婆说：“婆婆，您放心罢，这孩子交给我，绝对不可能出现一点点差池。”王婆还是很不安，但在那群贪生怕死的村民的安慰下，还是忍住了，只好让团子和二神同去，毕竟是神，宽宽心，应当不会有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