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少年志之庆历年间王府景》木鱼叮咚

35、034 借钱买东西

　　锻金楼今日并没有平时热闹。
　　姑娘们大多都在家等着晚间出来逛夜市。
　　青年男女趁着夜幕沉沉，互相诉一诉倾慕之意，再合适不过。
　　裴景瞧着好些近日新出的样子，有些入神，等回过头来想叫王宽也来瞧瞧时，却发现王宽早没了踪影。
　　跟着裴景介绍的妇人见状连忙道：“那位公子刚才出门去了”
　　裴景：“啊？那我去寻他，这东西你给我留着，我找见他，就回来”
　　妇人恭敬答着好，刚要送裴景出门，王宽就回来了。
　　见裴景一副要去寻他的样子，王宽心中微暖，笑着问她：“可有喜欢的？”
　　裴景闻言眼睛一亮，有些迫不及待地拉了他的袖子，指着一对银杏叶状的耳挂给他看：“这个，今年的新款，好看吧。你再看那个，粹上金粉的玉雕云彩，也很好看。”
　　招待的妇人瞧见这二位气质清贵，仪态优雅，觉得是有□□是大客户，热心道：“二位不如去楼上雅座慢慢选。新老样子的图册都有，看上了什么，我把东西给您送上去，您二位再细细挑选也不迟。”
　　裴景点头，十分熟稔地吩咐道：“刚才我看的那几个，你也都给我拿上来”

　　***
　　雅间。
　　裴景落了座就开始认认真真勾样子，选了大概二三十样，才觉得差不多了。
　　招待的妇人连忙眉开眼笑地去取东西。
　　裴景看着王宽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问他：“你，不会第一次来首饰铺子吧？平日里你都不挑头冠和簪子的？”
　　王宽摇摇头:“不是，以往都是去东大街那边的铺子。不过，逛的也不多。”
　　裴景弯弯眼睛：“老字号确实都在那边。这个铺子也就近两年才有些名头，就是买个样子时新。我想着你母亲贵重的首饰应该不必要添，买些时兴地换着带，许会觉得有趣”
　　王宽未答，却是问：“你常来这里，喜欢？”
　　裴景点头：“喜欢啊。我常在这里给家里人选礼物”
　　王宽点头。

　　不多时，妇人将裴景选的样子都拿了上来，柔声道：“您二位慢慢选，我在门口候着，若是有事，知会一声就行”
　　裴景点头。
　　那妇人便将门带好下去了。

　　裴景招呼王宽：“你也瞧瞧，看看可会有你母亲喜欢的？”
　　王宽闻言认真讲托盘里的手势看了个便，迟疑道：“好像，都挺好看的。”
　　裴景干脆拿了一对耳挂起来介绍：“这对金丝缠海螺怎么样？我记得前朝有一本东海拾遗里曾写过，这海螺身上的螺圈越多，就越长寿。我觉得寓意很好。”
　　王宽很赞同：“好，那就要了”
　　裴景接着又选了几对，王宽都说不错。
　　王宽没觉得有什么，裴景却是觉得有些不妥，问他：“都要啊？买的太多了，会不会让你母亲觉得这是敷衍啊”
　　王宽不以为然：“怎么会？明明是我们两个认认真真选的。”
　　裴景不信：“真的？难道不是物以稀为贵？”
　　王宽喝口茶，看着比在书院时随性了几分，笑道：“不会的，你放心。”
　　公子此时双臂都放上了桌，一手托着腮，凑得离裴景更近了些，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你接着说，再挑几个”
　　既然付钱的都发了话，裴景自然要从善如流。

　　王宽听着裴景叽叽喳喳地跟他说，是不是附和了两句，眉目间全是惬意。
　　其实那耳挂首饰什么的到底好不好看，适不适合送礼，他根本没听进去几句。但是他知道，眼前的姑娘是好看的，而且，越看越好看，也是奇了。

　　他这般做派，看在旁人眼里，终于有了些京城高门贵公子的气息。

　　裴景此时正拿着一条红珊瑚的项链跟王宽说：“这个好看是好看，但是，长辈带是不是有些轻浮了？”说着，询问地看向王宽
　　王宽下意识嗯了一声才回神，他接过裴景手里的项链，瞧了瞧：“碎珊瑚串的，不值钱。不过雕工却是精巧。”
　　裴景觉得有些可惜，叹道：“好看是好看，就是这珠子不是一般形状，也不圆润，看着不稳重，好像不太适合送长辈。”
　　王宽伸手拿个那串珠子，虚虚在裴景身上比了一下，眼睛一亮，道：“好看，要了吧”
　　裴景心跳的有些厉害，眨了眨眼睛，把心里的异样压下去，问他：“ 给我买？”
　　王宽点头：“嗯，怎么？”
　　其实裴景的意思不是问他是不是要买给她，而是说这串珊瑚珠是不是要让给她来买。
　　所以，裴景闻言连忙摆手道：“我不要，我钱不够了。”指着盘子里剩下的五对耳挂，四条链子，两个项圈，和一对步摇一个簪子说：“这些，我都要了。不够钱买这个了”
　　王宽眼皮也没抬：“我付账。”
　　裴景摇头：“不行，无功不受禄”
　　王宽看她这副样子，突然起了捉弄她的心思，道：“王某还没感谢小景姑娘一直帮我说好话呢，怎么就是无功不受禄了？”
　　裴景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她方才说她帮他在赵简面前说好话的意思。裴景有些窘，看着王宽，小声道：“那也不行”
　　王宽顿了一下，却没再劝她，道：“好，你说不行就不行。”
　　裴景这才松了口气，看着盘子里帮王宽选好的东西，还是有些迟疑：“都要？”
　　王宽点头：“都要。”
　　裴景又清点了一遍，道：“那就是，除了这条红珊瑚的链子，这个镂空的赤金步摇，还有这个翠滴耳珰以外，全要？”
　　王宽：“费了半天神挑的，干嘛不要。若是回头看着不喜欢了，送人就是了”
　　裴景想想，觉得也是。

　　王宽唤门外那妇人结账。
　　妇人瞅见不过三样不要，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儿了。
　　妇人清点首饰的时候，王宽说：“那红珊瑚的链子也包起来。”
　　妇人答应的快：“好嘞”
　　裴景讶异地看着王宽：“不是说了不要？”
　　王宽看着裴景，缓缓道：“我看着好看，买回去放着看行不行？”语调说不出的温柔，但就是让人觉出一股隐晦的嚣张来。
　　裴景也不知怎么的，瞧见王宽的表情就红了脸，心砰砰地跳。
　　妇人抿了嘴笑，心道：这年轻夫妇感情就是好。

　　妇人收了银子，问二人：“二位可还要逛逛，小店可以将东西送到府上”
　　裴景这才想起来，汴京城泰半的铺子都是管送货的呀。
　　那洮河不是白跑了。
　　裴景扭头看向王宽。
　　王宽没注意，对那妇人道：“送，送到东京书院。七斋韦应权。”

　　出了门，裴景问王宽：“干嘛报衙内的名字？”
　　王宽小声道：“都包好了我才觉得买的确实有些多了，像暴发户似的，有些丢脸。”
　　裴景哑然：“那你就蒙人？”
　　王宽很无辜：“没有啊。我只说送给七斋韦应权，又没说是他买的。送回去，衙内帮着收一下，不可以？”
　　裴景：“可以……”
　　还能这样啊……
　　王宽笑，世家公子的嚣张劲儿又冒了头，背着手：“走，下一家”

　　两人陆陆续续又逛了五六家铺子。
　　东瀛来的扇子，西域来的腰佩，林林总总又买了七八样。
　　裴景看着这一堆一堆的东西，有些心虚：“买这么多，全中秋的时候送啊？”
　　王宽不以为然：“先留着。万一过冬节的时候，你没时间，我也不至于太慌张”
　　裴景暗叹，王公子可真孝顺，连冬节都要给母亲送礼。
　　姑娘却是完全没意识到，王公子这句话里，一个跟送礼有关的字眼也没有，一个跟母亲相关的字眼也没有。

　　逛香露铺子的时候，裴景又走不动步了。
　　拉了王宽一起试味道。
　　她刚要往王宽的腕子上滴两滴花露，就被王宽拦了。他道：“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你既然都试过了，我闻你手上的就是”
　　裴景想想，好像也对，就伸了手给王宽闻闻。
　　王宽鼻尖离着姑娘的腕子，不过半个拳头的距离。
　　他轻轻嗅了嗅道：“确实挺好闻的”
　　就这么来来回回地闻了十来种花露，才算作罢。
　　王宽觉得他的鼻子都已经分辩不出味道了。他随便指了两种，反正姑娘都说了不错。
　　裴景自己也看上几种，奈何钱没带够，面上就流露出些许不舍之情来。
　　王宽眼明，自然一下就看了出来，便跟裴景商量：“我借你钱，可好？”
　　裴景眼睛一亮：“也行，回去还你”
　　王宽眨眨眼睛，表示没问题。
　　姑娘欢欢喜喜地挑香露，心道：王公子人真好，脑子也好~~ ，却是没想过，这钱借许是这么借的，可还就不见得是这么还了。
　　王宽这厢，却是瞧着裴景的模样，不由心生欢喜。突然觉得，陪人逛铺子这事儿并不如他爹说的那样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