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少年志之庆历年间王府景》木鱼叮咚

100、番外 2-4

　　小许姑娘的恋爱进化之路 — 终

　　许蓁茗差不多在韩江怀里哭了一路，将将回到韩府门口的时候才收住了泪。
　　韩江瞧她哭的都有些抽抽了，觉得就让她这么走着回院子不大合适，可若是喊个轿子又要等好半天，干脆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了，准备就这么一路将她抱回院子里去。

　　许蓁茗被托起来的那一瞬间吓了一跳，脱口喊了一句：“别！”

　　韩江顿住，有些不解地看向怀里半捂着脸试图将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遮住的许蓁茗：“ 怎么了？”

　　许蓁茗小声道：“ 放我下来，我，我自己走。”

　　韩江眉头不大明显地动了动：“ 你确定？”

　　许蓁茗点头，轻挣了一下。
　　韩江感觉到，微微松手，将人放了下来。

　　许蓁茗坐稳当，稍稍整理了两下衣摆，倾身向前，伸手打开了对面车座下的小柜子，里面赫然躺了几顶帏帽。

　　许蓁茗取出一顶来，十分娴熟地扣在了自己脑袋上。
　　韩江上下扫了许蓁茗两眼，道：“你这东西倒是备的全。”
　　许蓁茗闻言隔着面纱看向韩江，一双明眸硬添出几分朦胧来，显得有些无辜，声音里也难得带了几分娇气：“夏日里出门，哪个姑娘家不备几顶的。”

　　韩江闻言，眉头微挑，斜着眼睛又扫了许蓁茗两眼。

　　许蓁茗瞧见韩江这样看着她，两只手不自觉蜷起，以为他这副模样大约是不喜欢她顶嘴，便立时噤了声，安安静静地不敢再说什么。

　　但其实，小许姑娘她会错了意。
　　大约是隔着那一层纱看不大分明的关系，她并未注意到韩江眼中浅淡的笑意。
　　韩二爷不大见过这样毫不掩饰，带着几分娇气又掺着一点任性的许蓁茗，自然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
　　这样的许蓁茗，让他觉得稀罕，又觉得欢喜。
　　他有些希望她以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多招人待见。

　　余光瞥见许蓁茗松松攥着的拳头，韩江的唇角也不大明显地弯了弯，姗姗来迟地：“行，是我孤陋寡闻了。”，说着伸出手摊在许蓁茗面前：“走吧。”
　　许蓁茗看见韩江宽厚修长的手掌摊在她面前，嘴角立时有些不由自主地微微向上翘起。
　　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稍磨蹭了一会儿，才将原本松松蜷起的手放在了韩江掌心。

　　下车的时候，韩江回身抱许蓁茗。
　　两个人脑袋离得很近，却又看不见对方的神情。
　　他听见许蓁茗小声问他：“我们，和好了吧？”

　　韩江动作稍顿，下意识眯了一下眼睛，心中划过好几个念头。
　　将许蓁茗稳当放在地上了，才垂眸看着她问：“ 你觉得呢？“。
　　神态语气都让人觉得有些意味深长。

　　许蓁茗心头一颤，咬了咬唇，声音不自觉放柔，手指轻轻扯住韩江的衣袖：“ 别生我气了，行不行？”
　　韩江哪里见过她这样撒娇绵软的样子。
　　脑袋里当即嗡了一声，血液立时不自觉地开始往上下两个方向涌去。

　　许蓁茗不晓得韩江此刻全部的力气都用在压制方刚的血气上，只晓得他抿着唇不做声，一脸别招惹我的样子。
　　她这一次求和本就有些忐忑，此刻自然是心中一紧，生怕两个人还要继续这样冷战下去。犹疑了两秒，小许姑娘毅然决然地决定，拉下脸面一心求和。
　　她继续软着声音：“ 别生气了，行不行？” 扯着韩江袖子的手还不大明显地晃了两下。
　　韩江闭了闭眼睛，抓住许蓁茗扯着他袖子作乱的手，喉结上下滚了两滚，声音微有些哑：“ 嗯，看你表现。”
　　许蓁茗闻言愣了一下。有些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继而毫无预兆地，轰地一下红了脸。看向韩江的眼神里也不自觉带了些娇嗔，像是能滴出水来一样。

　　韩江眼下这个微哑的音调许蓁茗再熟悉不过了。
　　原先还未闹别扭的时候，晚间熄了灯，他便总是哑着嗓子哄着她这样那样的胡来。
　　韩江见许蓁茗红着脸不说话，眉梢微微染了笑意，道：“ 先回去再说，嗯？”
　　许蓁茗闻言回神，慌忙低下头去，再不敢看韩江。
　　心里又恼又甜的，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感觉。
　　但用力抿着的唇，却是慢慢地越扬越高。

　　—

　　韩江和许蓁茗的院子在韩府整个宅子最靠里的地方。
　　这一路走回去，两人便难免要被各处尽忠职守的仆妇管事围观。大家伙瞧见的，是同往日一样面容沉肃的二爷，带着帏帽低着头被二爷牵着的二夫人，以及跟在他们身后莫名其妙一脸春风得意像是捡了金子一样的流风。

　　有平日跟流风处的不错的管事趁着韩江不注意，十分迅速地伸手拉住了他，语速很快地悄声问：”爷和夫人，和好了？“
　　流风眯着眼睛笑：“ 那还能有错么？没瞅见爷牵着夫人回的么？”
　　管事闻言也眯着眼睛跟着笑，塞了两块碎银子到流风怀里。
　　流风冲着管事一扬下巴：”改日请你吃酒。”

　　韩江走的太快，一路带风，就流风这边两句话耽误的功夫，韩江已经拉着许蓁茗走没影了。
　　也幸亏许蓁茗生的腿长身量高，不然肯定跟不上韩江的步子，搞不好会变成被一路拖着回去。

　　两个人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流风才堪堪追上来。
　　韩江也没搭理他，只拉着许蓁茗进了屋，将各处等着伺候的人都关在了外面。

　　门刚关上，许蓁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被人压在了门板上。
　　双唇被人吻住，又凶狠又克制地纠缠。
　　周身全是韩江的气息，闹得许蓁茗腿软，她找不到其他借力的地方，只能伸手揪住韩江腰间的衣服，勉力站稳。
　　不知过了多久，许蓁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韩江才松开她。
　　两个人额头相抵，各自喘息，气氛说不出的旖旎暧昧。
　　韩江哑着嗓子问许蓁茗：“ 想我了没有？”
　　许蓁茗红着脸说不出话。
　　韩江继续哑着声逼问：“ 说话”
　　许蓁茗自然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来。可她着实说不出‘想他’这样的话，便只轻轻地点着头，以示肯定。
　　但韩二爷他还是不满意。原本握在许蓁茗腰上的手，此时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她看着他的眼睛，继而一字一顿地又问了一遍：“ 想我了没有，说话。”
　　要说韩二爷是真不会哄姑娘。
　　这样硬邦邦凶巴巴的语气，怎么可能跟姑娘和好。
　　姑娘敢立马哭给你看。

　　小许姑娘她不负众望，当即红了眼睛。
　　两汪泪水要掉不掉地含在眼里，十分招人心疼。
　　韩江捏她下巴的这个动作将这段时间她被他晾着的委屈又全都给勾了出来。
　　她红着眼睛看向韩江：“不想，谁要想你！”说着，也不知突然从哪里来了胆子，十分用力地推了韩江一下，将他推出了两三步去。
　　许蓁茗瞧见了也没去管他，只顾着一边哭一边往内室去。

　　韩江愣了一下之后赶忙追了过去，拉住许蓁茗将人扯回来抱在怀里，又气又心疼，问她：“ 怎么又哭了？哭了一路还没哭够么？再这么哭眼睛都要给你哭坏了。”

　　许蓁茗哭的正伤心，闻言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怼：“ 我的眼睛，我愿意哭坏就哭坏，要你管。”

　　韩江哑然，被噎的接不上话。
　　他想了想，松开许蓁茗，转身往门口去。

　　方才下车时，韩江那颗十分出众的头脑让许蓁茗突如其来的撒娇给撒懵了，全然忘记了去查这些日子到底是哪个不长眼地敢给许蓁茗气受。
　　此时小许姑娘一哭，他就又记起来了，准备出门问问流风打听到什么没有。
　　问完了，好对症下药地哄媳妇，省的这样莫名其妙被凶。
　　气氛原本明明很好来着。

　　许蓁茗这厢见韩江不仅不哄她，甚至松了手，转身往外走，一下子就急了，伸手扯住韩江的衣袖：“ 你去哪儿？又要几天不回来？你是不是就喜欢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不闻不问？”

　　韩江闻言立刻回身，入目的是哭的越发委屈的许蓁名。
　　他怔住，脑中灵光一闪，莫非他家小许最近想通了，开窍了？
　　想到这么个可能，韩江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他才伸手又将许蓁茗抱进怀里：“ 乖，先不哭了好不好。不哭了，我们慢慢说，嗯？”
　　小许姑娘哭的抽抽，说不成话，只能点头。
　　韩江拉着她走到软榻边上，坐下来，将她抱在腿上，轻声问：“ 生我气了是不是？”
　　许蓁茗点头。
　　韩江继续问：“ 在车里哭也是因为生我气是不是？”
　　许蓁茗下意识点了下头，反应过来后又立刻摇头，断断续续地：“ 不，不是”
　　韩江微微蹙眉：“ 那在车里为什么哭？”
　　许蓁茗抿着唇不说话。
　　韩江见状，想了想，才又问：“ 刚才为什么生我气？嗯？不喜欢我亲你？讨厌我？”
　　许蓁茗摇头，半晌，小声道：“ 你凶我 ”
　　韩江闻言很诧异，他凶她？他怎么凶她了？
　　他叹气：“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许蓁茗此时已经微微缓过劲儿来，不知为何，胆子竟是比方才更大，侧头看了两眼韩江，忽地伸出手捏住了韩江的两颊，道：“你就这样捏着我的脸，恶狠狠地问我想不想你。” 说着，又有些想哭：“上，上次你在书房就是这样凶我的。”

　　韩江想起那回许蓁茗拿着一堆大姑娘的小像来书房里让他挑人，他实在气急了，捏着她的下巴问她有没有良心。
　　可他就算是气成那样也没舍得多用一点力气，她却还要说他凶她。
　　那她呢，整日里想着给他纳姨娘又算什么事。
　　回头瞧见许蓁茗双眼通红可怜兮兮地样子，韩江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将她拉近了些，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 不哭了，嗯？是我不好，不哭了，乖。再哭眼睛会不舒服的。”
　　许蓁茗虽然没答话也没点头，但眼泪却还是慢慢止住了。
　　韩江又去亲她的唇，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温柔又耐心。
　　瞧着许蓁茗情绪稳定了一点，他才道：“ 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当时太生气了，又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你自己说，哪有新婚才一个月就往自己官人身边塞姨娘的？”
　　许蓁名看向韩江，抽抽噎噎地继续：”那你不喜欢我给你纳姨娘，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干嘛非要我猜，我怎么会知道嘛。我以为你们男人都喜欢娇妻美妾越多越好。谁知道你不是啊。”

　　韩江张了张嘴，刚要反驳，却突然记起，许蓁名根本不知道他惦记她多久了。
　　前些年，全是他一个人单相思罢了。
　　他想了想，缓了声音对许蓁名道：“所以才说你没良心啊…… ”
　　许蓁名不满，微嘟起嘴：“ 我哪里没良心？”
　　韩江继续叹气：“我明明对你那样上心，你却非要给我纳姨娘，这不是打我脸么？你就这么嫌弃我，非要把我往外推？”
　　许蓁名语塞，半晌，垂下头抠着手指道：“不是，我怎么会嫌弃你，是我自己求着你娶我的，怎么可能会嫌弃……”
　　韩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啊，他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文武双全，家世优渥，而且身体好，比着那些二十出头的也不差。他家小许姑娘确实没有理由嫌弃他。
　　想了想，韩江又凑近些许蓁茗：“看着我”
　　许蓁茗闻言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眼神还是有些闪躲。
　　韩江微微眯了眯眼睛，问她：“不是嫌弃，那为什么非要给我纳妾？”
　　许蓁名张了张嘴，支支吾吾还是说不出口。
　　韩江看着她这个为难的样子，又叹了口气，：“我们是夫妻，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你有什么为难的都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的就帮你，帮不了的就同你一起想办法。告诉我，乖。”
　　许蓁名咬着唇，手指还是搅在一起，半晌垂下头去，小声道：“那，那什么太频繁了，我身子受不住。”她话越说越快，最后一个字出口，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不敢去看韩江的反应。
　　韩二爷此次是真的愣住了。
　　很久，很久。
　　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青。

　　他琢磨了这么多天，琢磨了那么多可能，却是唯独没想过这个。
　　他一直觉得，他家小许姑娘已经十九岁了，肯定已经长成了。
　　所以他根本没考虑过她身子受不住。
　　很久很久，像是有一辈子那么长了，韩江才又开口，轻声问许蓁名，带着些歉意：“弄疼你了？对不住，是我没考虑周全。可看过大夫，要不要紧？”
　　许蓁名红着脸摇头，没有说话。
　　韩江说出这第一句来，后面就容易多了。“身体要紧。若是拉不下面子，我去宫里寻个医女来给你瞧瞧？”
　　许蓁名继续红着脸摇头，好半晌，她突然将头埋在了韩江的肩窝，小声道：“不疼”尾音微微上扬，“就是累，睡不够。”

　　韩江微顿，继而眼角眉梢漾出些笑意来。
　　他双臂搂紧许蓁名，小声道：“嗯。知道了。辛苦你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许蓁名红着脸点头，顿了顿，又问：“那，可不可以一辈子都不给你纳姨娘？”
　　情到浓处，脑子总是有些不大管用的。
　　许蓁茗这话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刚要开口说自己是说笑的糊弄过去时，就听见韩江带着笑意的声音：“可以，当然可以，求之不得。”。
　　韩江抚了抚许蓁茗的背，又侧头亲了亲她的头发，道：“以前我没有妻子时就不喜纳妾，如今我有了妻子，自然更不愿纳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