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尽头》星星梦剧院

5、医术高明

　　次日清晨。

　　蒲歆曼提着早餐路过，看见有人端着一面大红锦旗往医生办走去，刚刚没看清锦旗上的名字，她有些好奇是送给谁的，便驻足观望。

　　算起来整个科室收到患者送的锦旗最多的是瞿主任，其次就是王培。

　　仔细想想，她越发觉得这是合理的，正确的，中肯的。

　　王医生总是挺着有点凸起的小肚子穿梭于病房和手术室之间，留着博士级别成熟稳重的发型，整天笑呵呵的，患者见了自然安一百个心，放一万个心。

　　不像某海归，跟个冷面天煞一样，看着就让人发怵，生怕他一个耐心不好就把人撵出科室赶出医院。

　　王医生在那边笑得眼尾都起褶子了，接过锦旗与出院患者亲切地握手，三十出头的年纪，跟七老八十一样和蔼慈祥。

　　蒲歆曼也笑，要不过段时间她也去给王医生送面锦旗？写什么好呢？

　　回病房没多久，护士就进来抽血了，一边抽一边贴心地和温俞羚说话，逗得她笑弯了眼。

　　蒲歆曼看着温柔自律的妈妈，觉得自己跟她一点都不像。如果有妈妈那样的心境，大概当初也不会那么狼狈。

　　她眨巴眨巴眼不禁恍惚，那样颓败的日子连回想起来都会掩面羞愧。

　　瞿主任和王培过来查房，详细沟通了一下治疗进程。在主任和父亲的热切交谈中，她被迫得知关正兰今天轮休。

　　这么久终于见他放了个整假，难怪那么自律的人昨晚会喝酒。

　　午饭后，几个长辈在病房里聊天。

　　“说起来正兰那孩子这么多年还是和会慈一个样儿。”蒲方北觉得这俩孩子不愧是挚友，那冷淡劲儿一个胜过一个，冻死人不偿命。

　　温俞羚回想起那孩子小时候也总是正正经经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声：“样貌也好，跟他妈妈长得像一些。”气质倒是随了他父亲，清冷端正。

　　蒲方北点点头，有些感慨：“他回来这三年那边才松了口，也是不容易啊。”

　　温俞羚闻言轻叹，老一辈的恩怨，小一辈的不该被牵扯，“大哥这边我看是拉不下脸而已。”

　　“行啦，都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大家心里都有数，可是毕竟十多年了总得有个缓冲才行。”管雪枝温言劝道：“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蒲歆曼越发听不懂了，左看看右看看，有好心人给她解释一下吗？

　　温俞羚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摸摸她的头，笑道：“曼曼小时候可怕正兰了，那年暑假可是哭着想上学呢。”

　　“妈！”

　　陈年往事，休要再提！

　　蒲歆曼小学二年级那年暑假，关正兰应长辈之约给她补习，两人非但没有种下友谊的种子，还由此成为她幸福童年中挥之不去的噩梦——七天就做完了所有作业，还顺带做完了温会慈给她买的练习册。

　　七岁的她直直愤恨，为什么她爸妈要让这种可怕的人物来给她补习？为什么蒲原要去他外婆家不来跟她一起受这份罪？

　　想到这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又给身旁的蒲原头上一巴掌，让你不跟我同甘共苦，让我留下了这么深的童年阴影！

　　蒲原吃痛：“神金！”

　　随即被他妈又赏了个巴掌，蒲原摸头无语，神金，一家子神金！

　　后来关正兰上了大学，蒲歆曼就没再见过了，幼时之事细节已渐淡忘，只剩下对他一如既往的敬而远之。

　　午休时间，她在病房外踱步，不知不觉走到了病区阳台。她经常陪着温俞羚在这边休息，和老人家们聊聊家常。

　　上次她被一位老太太拉住掰扯了一番，关正兰恰好路过上前询问。那位老年人回头见是自己的主治医生，便笑眯眯地和他说话去了，只剩错愣的她开始自我怀疑。

　　树荫下许多人乘凉，还有人叉着腰站在底下抽烟，上次她被关正兰撞见后没再抽过了，她烟瘾不大算是当初留下的后遗症。

　　此刻她突然有些恼火，怎么什么都能被他抓到？

　　肾内科医生办。

　　“姐，锦旗一般写什么好呢？你知道的，我没文化。”

　　温会慈听到她说自己没文化，轻笑一声从电脑上抬眼，“送给谁？”

　　“王医生和瞿主任，妈妈这段时间多亏了他们的照顾……”她想了想，又说：“要不给关医生也送一面？可是我怕他诶，感觉他是收到很多锦旗也不会开心的类型。”

　　“你搞批发呢？”

　　蒲歆曼撅了噘嘴，那怎么办啊？要是妈妈知道单单没给他送，也会再给他送的吧？毕竟妈妈可喜欢他了。

　　“送给主治和管床医生就行了，师哥他不在意的。”

　　“哦……”蒲歆曼凑近姐姐，神秘兮兮地问：“关医生谈过恋爱吗？我觉得他的眼神能冻死人，跟他谈恋爱的人也不是一般人吧？”

　　“那确实，他以前的恋人是系里学神中的学神，毕业后一起去了美国，当年羡煞很多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温会慈轻轻戳了下眼前人的额头，轻声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八卦是人的天性啊！”中国人喜欢听八卦凑热闹那是出了名的呀，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幼稚园小孩，哪个不爱八卦？

　　“他们感情的事我不清楚，师哥拿到博士学位之后就一个人回来了。”分手是肯定的。

　　温会慈更新着日常病程，语速不紧不慢，语气更是无关痛痒。

　　谁也不好意思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那两人当年是公认的最般配的一对。一晃好些年，聚会时见他一个人，也没人不长心眼地提起，他就这样过了多年。

　　“你喜欢他？”温会慈竟丝毫不觉得意外，仿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眼里意味尽是不赞同。

　　师哥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可见是个不愿将就的人。毕竟有过那样无可挑剔的恋人，又如何能将就其他人？

　　再者他和蒲歆曼两人年龄相差太大，怎么看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一头热最傻了。”温会慈越发觉得两人怎么都凑不到一起，看向蒲歆曼的眼神都带了一丝警告意味，“如果不是的话就更好。”

　　师兄他，可算不上良配。

　　蒲歆曼头疼地看着独自预演了无数种情况的老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就是想八卦一下吗？她可一句嘴都没插上呢！

　　被冰山误会喜欢另一座冰山，她看着像是喜欢找刺激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