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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第十七章 离营入京1 ...

  •   1.清风山下
      十一月初七寅时三刻,月落星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山顶的“冲天焰”燃亮了夜空。与此同时,原本静谧的清风山山脚下却忽地生了些许喧嚣,陆续有人影从林中探出身形,鬼鬼祟祟,匆匆而来。却不料没迈得几步,便被早埋伏在此的李佰等人利索地掀翻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
      “等等,”李继隆忽地出了声,大步上前打量起那个刚抓着的俘虏,眉宇间愈发凝重。
      “他是何人?”李继隆指了指被堵住口鼻的瘸腿俘虏,看向李佰,出声问道。
      “此人姓郭名怀,是名军医。”李佰瞧瞧瘸子郭怀,复又看向李继隆,大抵心底并不相信这人会是奸细,遂开口问道,“他这条腿尚是在战场上折的,应不至于投敌。我们会不会是抓错了?”
      被捆着的郭怀闻听此言愈发激动起来,竟不知怎得挣脱开,将口中的布块也给吐了出来,急得面红耳赤、磕头喊冤道,“李老将军,李老将军,您不记得小的了吗?!端拱元年、唐河一战中,末将曾护您左右......如今腿脚不便,为免得耽搁队伍行程,宋副将这才着小的在山腰处等着。何况末将是方才瞧见冲天焰大亮,知晓奇袭已有了决判,遂才依惯例下山,想着寻个好位置去吃席。如何就成了投敌叛逆?末将着实冤枉,求李老将军一定为末将做主啊!”说着,郭怀就哭天腔地磕起头来。
      不待李继隆做什么,一柄铮亮的宝剑斩破寒风,掠过树梢,自山林处飞来,将郭怀的一缕发梢削去,钉在了他身后的树干上,立时郭怀尚未哭全的声儿还未在山林里震荡开,就先止了歇。

      众人尽皆一怔,自宝剑出鞘处瞧去,正看见李笑、连卓、被绑着的痞子钱三人往此处前来。
      “你......干什么?”李笑强压着怒火冲早一步退到身后的“连卓”低声喝道。
      “还不明显吗?郭军医故意发出声响为的就是向暗处的人通风报信。何况,从月崖到此处,若是他腿脚不便,怎会比你我还快?!”身后的连卓说罢,不忘同李笑嘱咐,“对了,待会儿还得劳兄为我的行踪做个证。”
      李笑“嗯”了声,扫了眼被连卓押着的痞子钱,补充道,“你最好也记得今日的承诺。”

      “李队正?你怎么在这里?”李佰率先问出了声?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将军还是先忙正事要紧。”李笑冲李继隆和李佰见了礼,拔了郭怀身后的宝剑。
      “冤枉,小的同钱痞子不是一路的,小的......”
      不待郭军医多言,那柄宝剑又架到了郭怀肩头。“有什么冤屈,待会儿留着到布军司处说便是。但若你现在胆敢再多言一句,便是要坐实了自己同贼人通风报信的事由。你最好想个明白!”
      郭怀闻言噤了声,被人拖下去前,依旧眼巴巴地向李继隆求助。
      李继隆面色不改,但也未发一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笑身后的“连卓”,冲李笑道,“按理说,这位连兄弟也该押下去。”
      “当的。”不待李笑说什么,连姝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笑道,“该如何便如何,请便。”
      李笑拧了拧眉,看着连姝被缚了双手带走,到底没有说话。只是在连姝和痞子钱被押下去后,冲李继隆耳语了几句,这才急匆匆告了辞。

      李佰瞧见李笑走后,伯父李继隆面露不愉,遂上前一步出声询问道,“伯父,郭怀之事,侄儿可寻布军司帮上一帮。”
      李继隆闻言面上立时一片黑沉,转身看向侄子李佰,肃声道,“帮?你知道郭怀是好是坏就要帮?谁又同你说我要帮?”
      “那您......?”
      “你以为郭怀的腿是因我而伤?猜度我会徇私枉法想法救他?还是料定我公报私仇,所以才同李笑针锋相对,捉了连卓?”
      李佰面色发烫,正不知该如何作答,便听见李继隆肃声训斥道,“这许多年送你到军营来,好的也没见你学多少,倒是暗箭伤人、溜须拍马的本事长了许多。”
      “我......”
      “知道什么叫‘正中下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吗?郭怀那厮等的就是如尔等分忧愚蠢之人助他逃出升天。看来这澶州军纪也当真该好好清上一清了!”李继隆眯了眯眼,声音中的肃杀之气四溢开来。

      再说这头,连姝双手被覆随兵士被押至军中西北押解犯人之处。大抵是早有准备,亦或者防相互间窜供,倒是每人一个单间,比初入军中的大通铺好上不少。
      监牢里,连姝打量了一圈铁笼禁锢的牢房,百无聊赖,遂寻了个靠墙的地儿倚坐着。
      “这还是第一次坐牢呢!”连姝心中暗嘲,若非如今替了哥哥连卓的身份,她定在押解的路上便寻了法子离开,而如今她却只能盼着李笑尽早地来。
      然而,李笑尚未至,布军司审讯犯人的传讯声已至。隔着铁栅栏,刺耳的尖叫声、鬼哭狼嚎声紧随其后接踵而至。起初,连姝还不以为然,仍闭目养神等着李笑;直到后来,提讯犯人的呼喝从隔壁牢房传来时,连姝终于坐不住了,一股脑爬将起来。
      受刑?且不说她不想,更主要是她不能。若是受了刑,自己的女儿身必是要暴露无疑,届时哥哥那边更莫想脱责。思及此,连姝打定主意,半蹲下身子,自靴侧取出一物悄悄握在了手中。

      卯时初,中军大帐不远处的一顶青灰小帐外,李笑步履匆匆而来,不知同看守的士兵说了什么,不几便被引入帐中。
      “主子,连卓不见了。”李笑一进帐便连忙跪倒,赶紧将事情的原委同座上之人禀报。
      “属下下山后,便直奔布军司处。奈何左右没有与布军司交涉通,只得去寻了张将军求助,但等属下得了许可进入大牢时,牢中早没了连卓影踪。据晕倒的狱卒讲,他提审钱痞子后,听到隔壁似有打斗尖叫求救声,遂急急锁了牢门循声去看。结果正瞧见一人影绑了连卓。醒来时,已不见了二人踪影。”
      “所以狱卒可有瞧见连卓与来人正面打斗?”座上人出声问道。
      “那倒没有。属下反复问过,只说远远地见到贼人骑在连卓身上将他反捆了住。”
      “反捆呀。”座上人嘴角轻笑,呷了口茶,续道,“哦?你可有问那个狱卒是为何晕倒的?”
      “回主子,属下唤醒狱卒后也问了,只他也道不清自己如何晕倒,但属下在牢门处发现有迷药残留。”
      “这么说,他瞧见的怕也不一定真切。”座上人说罢,搁了茶碗,遂开口道,“此事可还有旁人知晓?”
      “除属下外,便只那狱卒。且属下已同他权衡利弊,想来暂时不会被旁人察觉。”李笑回答爽利,显然知道事关重大,已处理妥帖。
      “既如此,你再去趟牢中吧!”说着,座上人起身同二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李笑听罢,立刻告辞出了帐。
      倒是易东耐不住,看着主子一副要脱衣裳睡觉的做派,不解道,“主子,你就不随我去瞧瞧?”
      “冷。”
      “这可是英雄救美的机会......?”
      “滚。”飞鸟冷冷喝到,不待易东出帐便吹熄了蜡烛,只余易东在夜中凌乱。
      “啧啧啧,怪不得多年孤寡。”易东小声嘟囔罢,赶紧一溜烟地出帐去,只是不知是夜色太黑,还是脚下不察,临出帐前被什么拌了下,险些个栽倒在地。
      咦,不记得门口有什么东西呀?出帐的易东腹诽了句,揉了揉吃痛的小腿肚,顾不得旁的,往大营西南而去。

      大营西南军档司外,两名守卫的士兵倚着门框,远看并无异样,但走近一瞧,却发现似睡着了般。
      这时,两名同样打扮的换岗士兵至了前,却并没有叫醒二人,反倒是冲夜色中的一处挥了挥,不几,一道黑影便窜了出来,在换岗士兵的引领下,来到军档司门前。
      “多长时间?”黑影问向士兵。
      “那人药量下得足。但卯时末是我等换岗的时辰,为以防万一彼时会叫醒他俩。”士兵回道。
      “行。届时鸟鸣为号。”说着,黑影闪身入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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