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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山高水险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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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可晴不好意思道:“妳说的没错,确实不能大意。羽扬,藏宝图呢?”
宴羽扬从包裹拿出一迭厚厚泛黄地纸张,正是当年修葺的陵寝内部图,几人确认了目前正门位置,杜可晴翻出四张地图,说道:“先前我和羽扬有先看过,有个符号特别些,便是图上画了龙,只是龙首分别向上下左右,我们便猜测这代表皇陵的方向。”
“龙首向上为北,向下为南,右为东,左为西。若照这个规律,大致上可以排出陵寝的构造。不过临安王的陵寝似乎不只一层,所以即使根据格局大小来合起藏宝图,怕是不够精准。”
陈旧藏宝图上,笔墨工整勾勒出一块一块看似寝室的方框,他们所在之处便被画了一个巨大的方框,而这张图上被画了一龙首向下,大抵是指正门处为最南边。
连玥瞧了会,指了三处:“这黑色一团是什么,此三处都有黑团。”
其中一块黑团便在正门藏宝图中的北边,若无意外应是离他们不远。而另外两块则是分别在两张不确定位置的纸张上,杜可晴摇了摇头:“原以为是墨汁污渍,但问了刀老板却说这黑团似乎从一开始便在。”
连玥又问道:“那临安王安放处是在哪儿?”
宴羽扬抽有黑污的其中一张图纸:“这刀老板祖上便有传下了,便是此一地。”
那一张图纸上的线条比起其他张更加混乱,不再是方正工整、一格格的寝室,几乎是非常混乱的弯道,乍看之下好似一幅扭曲画作,在错综复杂的弯道之中,有一块空地,然而空地的外围,有块黑污。
连玥沉吟道:“南边的路大概没问题,就是那块黑污让人有些在意。但临安王陵寝的确切方向也不知在何方,只能凭运气。”
宴羽扬捡了根树枝,直立放在地上,接着一放手,树枝直直倒向北方,站起身:“往北吧。”
谁料,杜可晴刚迈出一步,脚下便是喀啦一沉,左右两侧墙同时有阵阴风拂掠,他暗道糟糕,这风正是来自两边的万箭齐发,他下意识一蹲,左边一侧的宴羽扬立刻挥刀,出手如风,挡下箭阵,右侧连玥一开扇,朝箭林用力挥了下,一阵悍风将箭林反弹回去。
杜可晴冷汗潸潸,喃喃道:“我好像看到神要来接了。”
连玥‘啪’地一收扇:“你会先看到我好么。”
杜可晴平复心情一会:“… …我们再重新出发。”
见识过陵寝的机关,此次出发杜可晴小心许多,身旁的连玥干脆变回鬼差之身,飞在他们身后,脚下银铃晃荡,声声悦耳。宴羽扬倒是步履轻盈,中间不小心又触发两三次机关,同外面的阵法一般,照样换汤不换药,只是改成刀和剑。杜可晴有了经验,知道要向前扑倒,让宴羽扬和连玥出手。
除了不知何时会触发机关之外,一路的路途倒与藏宝图上记载无二异。火折子燃点,杜可晴观察着陵寝内部,与前朝的宫殿样式相似,只是朴实许多,用的是坚固的青砖石瓦,勾勒出一宽大朴实的地下宫殿,雕梁画栋也不似外头那般多样的龙凤呈飞,只有一些简单壁画,许多壁画都有些斑驳,左侧的许多壁画更是彷佛遭受巨大冲击,墙面都剥落下来,但能料想正是纪录临安王生前事迹,他道:“陵寝内大部分都还保存完整,只有一些地方破损的特别严重。”
“就那一路延伸至正门。”
宴羽扬进来后心情便十分雀跃,闻言便跑到那地面有些被翻起之处:“这些都是青砖石瓦,若要砸破也不容易。”
“而且有血迹。”杜可晴瞥了眼干涸已成深褐色的地面:“从铜镜来看,临安皇陵只有一次被闯入。你们觉得,是谁有能耐闯进有青龙护阵的临安皇陵。”
除了偶尔响应一下,连玥多数时间都在注意是否还有机关,听罢也不禁陷入沉思:“如我先前所言,青龙护阵只有上神之上的神尊能设立,而之所以这阵法只有上神能设,不只是因为其法力道行深厚能驾驭,还有一点是因此阵既称青龙,便是借鉴青龙上神之大威神力。”
“四象中青龙上神掌木,临安在东,山间木林多,东方生风,风又生木,天然地势,实是十分适合青龙护阵。你们瞧,临安虽有百鬼,且几乎都是很了得的厉鬼,可仅凭它们绝对入不了青龙护阵下的临安陵寝。”
杜可晴忽然想起红衣厉鬼的恳求,疑惑道:“可阵法不是已经被破?”
“那也要是全破了才行。”连玥衣袂如雪,飘飘若仙:“但要完全破了青龙护阵不容易,再者,青龙威压,鬼妖皆惧,外头陵寝的巨龙雕刻你们可注意到,那不是原先皇陵该有的雕饰,是青龙护阵的一部分,虽断了头,但灵气尚在。”
杜可晴愣了愣:“那东西还有灵气?”
“此处许多地方都有灵气。”
杜可晴感慨道:“临安王究竟是多福泽深厚,死后还有神灵庇佑。”
连玥若有所思道:“临安王的状况特别了些,他本该绵延福泽,但… …算了,说来话长,总之算是对他的补偿。”
又走了一段路,最前方的宴羽扬突然停住,后方的杜可晴反应不及撞了上去:“呜,你干嘛忽然停下… …这里视线昏暗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听宴羽扬“咦”了一声:“那边的龙没断头。”
自入了临安陵寝,但凡所经之处的各式龙形雕刻,全部无头,是以在此见到一颗完整的龙身,竟比无头龙还要违和。那是一道铜门,铜门锈去,上面布满一片一片的青苔,铜门两侧有柱子,柱子上雕刻着一双攀附柱上的龙。
双龙亦是青铜做,龙角似鹿,双眼如铜铃,神色威吓炯然,身上鳞片雕琢细腻,爪子利如锋刃。
当连玥与这条龙四目相对时,身子一抖,忍不住退后了一些。
杜可晴被她突如其然的反应吓一跳:“怎么了?那两条龙果真不对劲么?”
连玥恍了恍神:“没… …没事。”
宴羽扬随地捡了块石子,向两条铜龙各丢一次,空旷的陵寝内回荡着如磬一般的回音,恍若宁静湖面涟漪波动阵阵,却渐渐淡若无息。
前方的铜门是惟一一条向前的路,倘若有机关,便极难办。宴羽扬如此试探,只能放一半的心。杜可晴沉思:“也不知是不是生锈了。”
原以为这样说要被吐槽,孰料连玥的反应还是很不对劲,不若之前恍神后很快回神。杜可晴试探道:“连大人?”
连玥的表情有些茫然,可她还是勉强提神道:“无事,我瞧这铜龙上无灵气,应该… …与青龙护阵无关。”
杜可晴将信将疑,然而三人也无退路,只能继续向前行。杜可晴走了几步,忽而脚下又是一沉,他忍着骂人的冲动,做好向前扑的准备,可这次的机关同前几次不一样,不用他任何动作,整个人便禁不住直直向前翻过去— —他们所踩之处地面碎开、崩裂,裂开一个巨大深渊。
杜可晴天旋地转,碰撞到坚硬石壁,一路滚下来,在他觉得要被撞昏时,腰际忽然被一双有力地手紧紧抓住,将他整个人拽了过去,贴在另一人的胸膛。对方的胸膛强劲地剧烈跳动,杜可晴先是反应不过来发生何事,听了听渐渐平缓的心跳声,便有种劫后余生的捏一把冷汗,最后当对方心跳恢复正常时,他才后知后觉发现救他的人是谁。
他们此刻挂在一处悬壁,宴羽扬一手扣住杜可晴,一手用偃月刀插在悬壁上,往上一望,是偃月刀一路划着墙面而下的裂痕,想来在这刀撑住了他俩的重量外加重力加速度,杜可晴忍不住不合时宜道:“这刀也太强,撑两个滑了一路也没折。”
宴羽扬瞪了他一眼:“撑不住早摔残了。”
杜可晴颤颤地望着下方一片漆黑:“下面还有个地下室?”
“也不知是不是地下室,抑或是其他机关。”宴羽扬凉凉道:“那边有一处沟槽,能容的下一人,你先过去。”
杜可晴望了过去,约莫三米处有一个小沟槽,想来是当初建造来置放物品之用,只是… …光凭他俩现在的施力点,怕是很难一跃而过,尤其他几乎是挂在宴羽扬身上。
“… …等等,谁要过去、怎么过去?”
宴羽扬露出微笑,在阴暗陵寝中如阳光一般灿烂:“自然是你,我把你晃过去。”
杜可晴欲哭无泪:“这不可能啊… …”
宴羽扬遭质疑,立刻又横眉:“你不信我?”
“… …不是不信你。”杜可晴内心在吶喊‘我的命哪!’
“那就照做。”宴羽扬废话不多说,明明看上去挺经精瘦,单手却能将杜可晴一个男人给抓起来甩。他另一手的偃月刀撑不住似地又往下滑了一路,杜可晴在这极度摇晃之下,吓得眼泪都要飙出来:“等等、等等,真的会死—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