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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入华门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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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男子大喊一声,随即跃到老太太身侧。“止血丸呢?娘出门时随身携带的止血丸呢?”
手臂受伤的女子大哭道:“找不到,老夫人全身上下都没有… …”
男子愤怒的大吼一声,不死心的继续在包袱里翻找。杜可晴走了过来,道:“先让我来止血吧,否则血流光了,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男子才想起自己带人来,赶忙拉着他的手道:“快救救我娘!”
杜可晴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锦囊,蹲到老太太身旁,从锦囊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喂进老太太口中,皱眉道:“失血不是大问题,但这位夫人中了金环蛇王毒,还催动内力,现下毒怕是已流遍四肢百脉。”
女子急道:“应该是老夫人独自追贼时所中,那该如何是好?”
杜可晴封住老夫人全身筋脉,说道:“解金环蛇毒需九九八十一味药,我已用吊命丹止住夫人的血,但中毒已深,恐怕仅能撑半日。”
男子和女子脸色一白,赶紧询问需哪几味药材后,便急忙离开寻找。宴羽扬也想跟着一起过去,却被杜可晴留下:“老太太流了很多血,容易招野兽,你且替我护着。”
宴羽扬看了他一眼,点头。
夕阳西下,日暮黄昏,最后药材紧凑齐六十四味药。杜可晴让宴羽扬升起火,以驱赶随时会闻血而来的猛兽。时间分分秒秒流逝,老太太的情况愈发不稳定,杜可晴翻出许多药想办法稳定老太太的命,却也是杯水车薪,半日将过,老太太的呼吸与脉搏愈来愈微弱。
“因为瘟疫的关系,古慈县和周遭附近的地方都很缺药材。”女子一身风尘仆仆,焦急道:“难道不能先凭这些药,缓住老夫人的性命么。”
“金环蛇毒需层层解,每一味药都有其用处,虽已止住老夫人身上窜流的蛇毒,但老夫人先前受过伤,难保能撑到什么时候。”
烛火渐灭,明明暗暗,剩下火光零星,血腥味招来森林野兽,四周慢慢徘徊起无数道影子低鸣,等待火光熄灭便扑上。
男子走到一处,正要再燃起火时,背后赫然出现一头举爪的大黑熊,接着一个巴掌猛然拍下――
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个骇人的画面。
黑熊一掌尚未拍落,头和庞大的身躯便分了家。
男子惊魂未定,睁大眼看着黑夜中飘逸青年的背影。青年手持一柄长刀,姿态优雅,一刀解决黑熊。在所有人还未回过神时,除了满地的血味,杜可晴竟闻到一股味道,他猛然起身,跑到青年旁抓起他的手。
月光之下,修长洁白如玉的手背上有一条刮痕,渗着鲜血,却无半点铁屑味,反而带着一股清新草药味。杜可晴心头剧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宴羽扬挑眉。
“不好了,老夫人要没气了,大夫大夫,快救救老夫人… …”杜可晴回过神来,随即心一横,决定死马做活马医,便让男子和女子守在一旁,拉着宴羽扬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此时早已面成死灰,胸膛亦无起伏。
“我需借你的血一用。”杜可晴犹疑道。
本以为会受一番刁难,但宴羽扬只是一语不发,直接在胳膊上划下一刀,鲜血立时蜿蜒从手臂而下,清新的青草味萦绕于鼻息之间,他抬起手,说道:“救人为先。”
杜可晴随即拿出容器将血盛起,再递到老太太已失去血色的嘴哩,如此来往两三遍,便在要放弃时,忽然听到一声剧烈喘息,老太太猛然吐出一大口黑血。
脉搏再次开始跳动,杜可晴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太太。
男子女子激动得跑了回来。杜可晴退到宴羽扬身边,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不是他第一次将人给救回,却是真正踏入鬼门关抢人的一次。
“原来鲜血也可以作药引。”宴羽扬见围在老太太身旁的二人如此欢天喜地,眼眸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 …”杜可晴眼神复杂地看了宴羽扬一会儿,才道:“这事你千万别对任何人提… …总之只有你的血有办法救人,之后我会同你解释。”
“啊?”宴羽扬还打算说些什么,便见到杜可晴又回到老太太身边帮忙。
虽然捡回一条命,但老太太伤势依旧很严重,一直在清醒与昏迷中徘徊。直到确定真无大碍后,杜可晴才先带老婆婆回自己的屋子休养。
男子放下心后,向他们表明身分。男子为华门门主兼总镖头华青,女子则是他的手下林仙仙。杜可晴讶异之余,想起了不久前才遇迎竹阁阁主华荣。
原来镖局接到一份需送至洛阳的镖。老夫人在洛阳有故友,决定亲自护镖。不料,一路上有人三番两次欲夺镖,老夫人和林仙仙深怕出意外,便折返古慈县打算调派人手,华青知晓后便带人赶来,但镖还是不幸被劫了,老夫人奋不顾身追去,华青和林仙仙再找到人时,老夫人却已命在旦夕。
华门屹立数十年,靠的一直是良好的信誉,以及没有达不到的镖。因此,此次事件无疑赏了华门一个巴掌,秉持着“有镖华门存,无镖华门毁”的信念,老夫人在倒下之前交代所有部下定要将失镖找回。
几日忙碌下,杜可晴一直不知该如何向宴羽扬解释药人之事。直到宴羽扬手臂的伤已结痂,杜可晴一边替他涂抹消巴膏,一边犹豫该如何开口。宴羽扬见杜可晴一会儿呆滞一会儿皱眉,表情变化多端,忍不住举起手,然后,用力朝杜可晴的头拍下去。
“噢… …”杜可晴惨呼一声,委屈道:“你干嘛?”
“不是有话想讲?”宴羽扬挑眉道。
“哎… …”不知是否该为宴羽扬脑袋没坏而庆幸,杜可晴没好气道:“听过药人没?”
看着宴羽扬茫然的表情,杜可晴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古籍有记载:‘千日以药浸,尝百草而百毒不侵,其血能解万毒治万病。’另外,我......师父曾说,药人之血无半点血腥铁锈味,却有清新的青草味。当初我便是闻着突然飘来的阵青草味,才会有此一想,孤注一掷,没想到竟然成功。”
“将人救回便好。”宴羽扬疑惑的看着他:“那你愁眉苦脸做什么?我又不会和你抢功劳,毕竟是你知道药人能救人这事的。”
杜可晴哭笑不得,除了神智清楚后古怪的失忆以及偶尔暴力的性格,这人还是这么善良,当初就是这种性格让他吃了大亏。他道:“切记,药人传说一直仅限于古籍三两句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是被有心人士知道,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对你非常不好。”他顿了顿,又道:“所以千万别说出去。”
“你觉得这有什么好怕的?”宴羽扬斜睨着他。
杜可晴气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药人的好处,那一天… …老夫人是真断了气,只有药人的血肉能活死人,肉白骨,据古籍记录,倘若一个人的灵魂盘桓不离身驱,只要吃了药人便可复活。”
宴羽扬一双凤眼微微睁大:“这么神奇。”
杜可晴忍不住被闪了一下,且不说宴羽扬是绝无仅有的药人,光是他这副皮囊,生的国色天香又倾国倾城,简直是一笑百媚生,让人恨不得拜倒石榴裙下,仅仅一副皮囊便如此的危险。杜可晴默默的别过头,干咳一声道:“你是我的恩人兼义兄,还是我救回的人… …我怎么能… …”
未等他说完,宴羽扬思绪又跳跃了,他笑道:“不过你的鼻子可真灵,好像只狗呀。”
“… …”
几天后,老夫人转醒。华青等人总算放下心,留下林仙仙照顾老夫人后,便打算追回失镖。不知是老夫人健勇恢复的快,还是宴羽扬的药人血太过厉害,当初要死过一回的老夫人,经过几日的休养后,身体恢复得不似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老夫人也真是,刚才竟然说要下床,还是请大夫去说个几句吧。”林仙仙忧虑道:“夫人是华门上下的精神支柱,万万不可出事。”
见林仙仙这般担忧老夫人,杜可晴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原想说老夫人鬼门关前走一遭,恢复的已比寻常人快很多,且经过他多日的调养,至少下床走动是不成问题。
两人走到老夫人休养的门口,便听见房里头传来阵阵笑声,推开门才发现竟是宴羽扬和老夫人。只见老夫人笑的欢快,身子抖啊抖的,宴羽扬则站在一旁微笑。
老夫人发现站在门口的二人,和蔼可亲微笑着招了他们进来,道:“杜大夫、仙仙,你们来听巧不巧,羽扬这孩子竟与老朽同姓,兴许同乡呢。”
林仙仙向杜可晴解释:“夫人未出阁的闺名姓氏也是宴。”
杜可晴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夫人与羽扬这般投合。”
“对了,老朽还未向杜大夫道谢呢,老朽这条命可是大夫救回来的。”
“老夫人说什么话,是我的血… …”杜可晴连忙摀住宴羽扬,陪笑道:“羽扬闻着血味,我们才发现不对劲… …”
宴羽扬用力拍开杜可晴的手,道:“你做什么?”
“不是说了这事不和别人提的么?”杜可晴压低声音,朝他几眉弄眼。
“哦,我忘了。”宴羽扬不甚在意,又朝宴氏说道:“不过老奶奶您当时的模样可真吓人,全身是血。”
提起此事,宴氏明显愤恨不已,恼道:“为了追偷镖贼,老朽不小心招惹了金环蛇王,接着又被小贼暗器击中,愣是从树上跌了下来,撞着一块石头……居然这般轻易便让偷镖贼逃了,可真是对不起顶上祖宗。”
林仙仙安抚道:“华大哥已经带弟兄去追人了,等过几日便会有消息了,夫人别担心。”
“说到底也是老婆子大意,才让你们担心,明日我们便先回华门吧。”
“老夫人近来可有不适?”杜可晴插话,虽用药人血将人救回,但未免不会有后遗症,古籍在这方面几乎没有提及,尤其宴氏恢复如此之快,实在不得不让人多留点心。
宴氏搥槌肩,爽朗道:“不用担心,老婆子我难得神清气爽,回华门不是问题。”
林仙仙不赞同道:“让大夫多看照个几日,您伤的如此重,怎么可以如此轻忽呢?”
“华门便在附近,老朽难道连家都归不得了么?”宴氏撒泼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