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人奇闻(穿梦)》书芳华

25、朝花夕逝 (上)

　　宴羽扬皱了皱眉，说道：“花决取仙桃不知道要多久时间，我方才… …”

　　见宴羽扬眉头深锁，杜可晴忍不住道：“怎么了？”

　　“方才我去外头稍微晃了一圈… …并未瞧见半个人。”

　　“什… …么？”

　　“为了顾着你们，我并未走远，尚且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但确定华门中一个人也无。”

　　杜可晴听罢也有些慌乱：“你且先出去探查，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但他该怎么办？”

　　“不会那么快醒来，反正… …就算醒来了，他也五花大绑着，闹不出什么么蛾子。”

　　宴羽扬权衡再三，终于道：“等我回来。”

　　杜可晴在房中来回走动，现如今外头应该已经因为瘟疫大爆发而乱成一团，原恪身上尚流着青沙的妖毒，花决不知要如何获取仙桃，连玥和荀琰不知是何方神圣，又不知后来去了哪处，现在竟有听到华门的人全部消失。他头疼地蹲了下来，连日来不眠不休，不久前也患了瘟疫，此刻只剩下一口气在强撑着。

　　不知蹲了多久，忽然听到声响，他警戒地抬起头，却见原恪渐渐睁开迷蒙地双眼，眼眸浅淡，并无张狂之色。杜可晴试探地问了一声：“原恪？”只见原恪忍住浑身疼痛般地皱眉，却并未开口说话，杜可晴将信将疑地跑过去：“如何？”

　　“没事，尚能忍受。不过… …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恪总算将心神放到绑着他的绳子上，淡淡地望着杜可晴。杜可晴尴尬道：“啊，这是，为了防止一些事儿，总之，我先拆了绳子吧。”他正将绳子拆掉，忽然听闻门外有声响，门扉被人用力推开。

　　来人正是宴羽扬：“官府的人要来了！”

　　“咦？”杜可晴手一抖，下一秒却忽然天翻地覆，被压倒在地。不知何时原恪已然挣脱绳索，翻身将杜可晴压制在地，露出一诡异笑容：“你个小毛头，可算是栽了吧。”

　　“你！”杜可晴瞪大眼：“居然假扮原恪！”

　　“嘿，好不容易找到了副身子，怎能因为你俩而破坏。”青沙再度出现，悠然笑道：“况且你们是虚无要的人，我便替他收拾你们吧。”

　　杜可晴郁闷地蹬了蹬脚，却听屋外传来一些脚步声，竟是一群官兵和正在理论的林仙仙以及司徒品。然而，众人却在看见房中的景象时瞬间哑口无言，连宴羽扬也不知该如何说话般地抚额。

　　“原恪你… …”林仙仙摀住嘴：“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沙这才慢慢转过头，用原恪的面容挑衅地望着众人：“哎呀，人可真多。”

　　“原恪！你在做什么！”司徒品不可置信地喊道：“不管有什么误会，还不先开放开人，官府的人在怀疑… …”

　　“我偏不放又如何。”青沙用原恪的面孔扬起一个邪佞的笑容：“你们瞧的不错，我正是要杀了他。”

　　杜可晴简直被气绝，然而为了原恪还是只能好生好气说话：“这… …你们别听他胡说，我们这是… …哎，我方才要替他针灸，谁知针错了地方… …才让他现在有些抽风，咳… …咳… …没事，大伙别那么紧张！”

　　青沙闻言嗤笑一声，双手紧掐住他的脖子，令他一句话再也说不出口，杜可晴耳边回荡着嗡嗡声响，隐约听见外头似有怒吼声似有尖叫声，又听青沙在他耳边说道：“虚无在意的是药人，我就算真杀了你也无妨。”连日所受的折磨一时间全爆发了出来，杜可晴渐渐地进气多出气少，听不见其他人说些什么，意识愈来愈淡薄，终是昏了过去。

　　“快去制止他！”一窝蜂人冲了进去，青沙却捉着昏迷的杜可晴摇摇晃晃起身，威胁道：“啧，还有人在我手上，你们都退后一些。”

　　“原恪你发什么疯！”司徒品和林仙仙简直是要疯了：“老夫人和大伙儿都在等你呀，等你去解释… …你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公子、林姑娘… …”为首的官兵似乎也不愿见如此情况，不忍道：“他这… …怕是已然证据确凿。为了不要再伤及无辜，你们快劝下他吧。”

　　“恪哥，你别这样了，快先放下杜大夫好么。”林仙仙放软身子说道：“没事儿的，有什么说开便好了，何必动手，你也不是会这样的人呀。”

　　宴羽扬却一手挡住其他人，说道：“他已经不是原恪… …必须，想办法唤醒他。”

　　“你到底在说什么？”司徒品急道。

　　宴羽扬沉思片刻，才又道：“你们当他被附身便是，快去找能劝醒他的人！”

　　眼见司徒品还是不解，林仙仙也知道没有别的方法，挥手道：“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去… …去唤允儿，不… …”林仙仙混乱道：“不，请老夫人，现下怕只有老夫人能说上话了。”

　　“我在这儿！”人群之后传来一声若宏钟的浑厚嗓音：“恪儿，老朽这就来！”竟是有人早已去通报，宴氏便在人的搀扶下赶了过来。

　　青沙正待不屑反讽，浑身却不由一震，一瞬之间无法控制，等看到门口的宴氏，他的昏眩感更重。宴氏瞧见屋里的惨状，突然用力地晃了一晃，却很快稳住脚步，欲郑重喊道，却忍不住先哽咽：“恪儿，莫怕，老朽在这儿。”

　　青沙强硬地将不适压下去，哼道：“这老婆子我倒是见过，没想到竟然还活着，当初竟没成功杀了妳。”

　　“你在胡说什么？”林仙仙颤抖道：“恪哥，这话可不能乱说… …”

　　宴氏只不断呼唤：“恪儿，没事的，老朽在这儿，没人能伤着你，快些恢复正常呀。”

　　青沙头疼不已，一股强烈地意识与他相互拉扯，再加上混杂在原恪身上的妖毒愈发少了，更是难以完全操控。官兵见状，立刻号令拿下他，青沙顾不得杜可晴，随手将他丢在一旁，便要翻窗逃走。

　　所有人都追了出去，宴羽扬便跑到杜可晴身边查看，见他尚有呼吸，才放下心来。宴氏也要追上前，却忽然呼吸不过气，让司徒品和林仙仙吓了一大跳：

　　“老夫人！”

　　“老夫人！”

　　“我… …无事，只是有些受不住，你们别管我，先去找恪儿，莫要让他再惹事！”

　　宴氏缓了许久，眼见屋内一片狼藉，缓慢地走到他们身边：“杜大夫一切可都还好？怎么又昏倒了？”

　　“还好。”宴羽扬将杜可晴扶到床上，低垂眉目：“这几天他都未阖眼，怕也是累着。老夫人您也还好么？”

　　宴氏点了点头，面上犹带担忧，忍不住道：“恪儿他…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可隐瞒，宴羽扬遂将他知道的所有事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宴氏听罢终于站不住脚，整个人几欲昏厥，见状，宴羽扬连忙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宴氏老泪纵横：“冤孽呀，怎的发生这样的荒唐事！”

　　“此事虽荒唐，但所言绝无半点虚假。”宴羽扬垂目道。

　　宴氏闭上眼：“我晓得你说的是实情，恪儿那样一个恬淡善良的孩子，怎会露出方才那般满满恶意的神情。”她紧握拳头：“还有允儿那孩子… …”似乎是难以再言语，宴氏流着泪半晌无语。

　　“老夫人您别伤心坏身子。”宴羽扬道：“我保证替您带回一完完整整的原恪。”

　　“带回来又能如何了。”宴氏难受道：“他的一生都给毁了… …恪儿是多品行洁好多自律的人，倘若回来了… …”

　　“老夫人。”宴羽扬说道：“只要他回来，一切都有转机，剩下的该是他来决定，不是真让那妖僧毁了他。”

　　宴氏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沉痛地点了点头。

　　“我去一去便回，劳请老夫人看顾可晴。”

　　“你也自当心。”宴氏擦干泪水，坚毅道：“杜大夫我会看着… …还请，宴公子将恪儿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外头动静十分大，宴羽扬却是马不停蹄地赶往东都剧团，现如今能够唤回原恪的也只有花决和那颗要紧的仙桃。一路破门翻窗，东问西找，却找不到花决的身影，宴羽扬几乎将整个东都剧团翻了一遍：

　　“人到底在哪儿？”宴羽扬沉吟道：“不是说两个时辰后来东都剧团么？”

　　话一落，忽而一个画面闪现过，他立刻朝一处奔驰而去，推开掩着的窗，跃了下去，只见粉桃、红桃簇成一大团，迎着灼热的风妖娆绽放，那是先前与花决发生冲突后找到铜镜，又遇到连玥荀琰时，发现的一处地方。他站了一会儿，忽闻一声微弱声音：

　　“我在这儿。”

　　宴羽扬四处寻了一番，却没看到任何人，正奇怪着，突然在草丛中看到微弱的光芒，他走过去一看，草丛中有快要枯萎的桃花，桃花片片包住一颗金色的桃子。他将金色的桃子拾了起来，环顾四方，又问道：“花决，妳在哪儿，回答一声？”

　　四周空空荡荡，惟有宴羽扬的呼喊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听道微弱的声响：“找什么，还不去找原恪。”声音却是来自手中捧着的仙桃。

　　“… …妳？”

　　又过了一段时间，才闻：“我是仙桃所化，纵使化妖为花，最原始的真身也是蟠桃。”

　　宴羽扬心头一时巨震，当真无话可说：“妳… …莫不是… …”

　　“原恪为我所害，我借了你的血救他，如今却该是我偿还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