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亮》木头洛

4、第 4 章

　　吃完饭，他们回了宿舍，冷言对着玻璃慢悠悠地把头发梳好。他和顾兴睡一起……额……睡一个宿舍，宿舍有两张床，他转头时，顾兴的爪子已经伸到了左边的那张床上，看见冷言看着自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顿时如临大敌。
　　“我要睡这边。”顾兴一字一顿地说，反手抱住了梯子，“It’s mine.”顾兴还飙了一句英语。
　　冷言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好了，他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连介绍自己都懒得多说一句话的人，为了睡靠右的那一张床，神经紧绷成这样。
　　过了大概二十多秒，他慢悠悠地走到顾兴面前，顾兴盯着他，冷言相当不要脸地抬起手，拍了拍顾兴的头，又揉了几下，“小兴兴，你这么可爱，我都有点不忍心拒绝了怎么办呢，哎哟，这么可爱，你觉得我会忍心拒绝吗？”顾兴腾出一只手，挑起冷言的下巴，面带微笑地说：“大可爱，你也叫‘可爱’，但是你不觉得我很忍心拒绝你吗？”
　　“小可爱，怎么可以这么绝情啊？”
　　“因为我——帅——”
　　冷言的头被挑了起来，望着宿舍的天花板，悠悠道：“大可爱本来就应该是不可爱的，大可爱本来也不叫大可爱，只不过小可爱想要叫大可爱叫大可爱，大可爱看小可爱太可爱才让小可爱叫大可爱作大可爱的……”
　　“你在念经吗？”顾兴无情打断他，因为姿势原因，冷言看不见顾兴的表情。
　　冷言脖子有点酸了，他伸手抓住顾兴的手腕，往旁边拉开，顾兴的腕骨搁在冷言的手心，冷言低下头来看着他，“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要是你颜值低了一点的话，我可以毫不留情地把你摁到地底里面，抠都抠不出来的内种。”冷言看着顾兴，“你想睡右边就睡右边吧，我都可以的，你说一声就行了，干什么动手动脚的，要是你下一次再动手动脚的，信不信……”“你就毫不留情地把我摁到地底里面，抠都抠不出来的内种是吧，知道了，还有，我没有动手动脚。”顾兴眯起眼睛，歪着头，笑着说。
　　“聪明，这才几天，你就学会抢人台词了，行吧。”冷言拍了一下顾兴的脑壳，愣了一秒，然后忍不住再搓了两下顾兴的头发。
　　哎哟喂，这人看起来头发也没有那么软啊，顾兴的头发也太软了吧……太喜欢了啊……太可爱了啊……
　　“放手。”顾兴拍开冷言的手，“你也不要动手动脚的，弄乱我的发型。”
　　顾兴用手随便扒拉了几下自己被冷言揉得炸了毛的发型。
　　冷言“啧”了一声，“臭美。”
　　“我这叫注意管理个人形象，你这种糙汉不懂。”
　　“……”冷言沉默了几秒，“行吧……”
　　感情自己变成糙汉了……
　　年轻人的世界果然他不懂……
　　冷言看着顾兴正在整理他的东西，“我看你不像是一个不仅臭美，怼人还如此得心应手的人，毕竟某些人曾经说他简短的自我介绍是因为自己懒。”冷言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坐在椅子上，他并不打算现在就收拾东西，“算了，天下之人，无奇不有，奇奇怪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第一，我就是奇，也不怪，第二，我并不可爱，第三，我拥有脑袋。”
　　冷言在次语塞“……”半晌，“行吧……”
　　随你吧……冷言心想，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然后不出三秒，他又立刻在心里回复了自己，嗯是的，长得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下午回课室，顾兴一脸不爽，冷言想了一下，好像没发生什么吧……
　　“小兴兴，你怎么了啊？”
　　“没睡中午觉，困。”
　　哎哟！是哦！平时教室里无论多吵，顾兴都要在午休时间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的，刚刚顾兴收拾东西，没有睡中午觉，传说中，人类在困的时候，大脑会卡机，会做出迷惑行为或者是一些具有杀伤力的行为，看一下小兴兴这个一脸杀气的样子，很可能会是属于会做出具有杀伤力行为的那一种。
　　可怕啊……
　　“哎……”不知道为什么，冷言自我感觉有点心虚，“要不你下午请一个假吧……我刚刚好像是不是太吵了……”
　　无论什么时候，主动认错总是最有效的解决问题方法，但是很显然，这一条定律出现了无效的时刻。
　　“不用。”顾兴的表情，让冷言感觉到：大家好，我是一名职业杀手顾兴，我现在赶着去炸掉我们学校，“不是你的错，你没错，我收拾的时候没有看时间。”
　　“那你……”冷言还没有说完，就被“职业杀手”顾兴打断了。
　　“我没事，就是没有睡中午觉，困的烦躁。”
　　“哎。”冷言应了一声，“那行吧行吧今晚你早点睡。”冷言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小小声嘟囔了一句，“吓得我……”

　　下午的所有课上，冷言看了“职业杀手”顾兴几次，“职业杀手”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了一些，但是眼睛微眯，嘴角紧绷，还是透露着一股杀气，冷言这个时候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传说中“大冰山”的气质，这可不是一般的困会传递出来的能量啊……
　　嘤嘤嘤，好可怕……
　　我怕怕……
　　救我……
　　喂？警察蜀黍咩？我怀疑这里有一个恐怖分子伪装成我同学的样子要来炸掉一中！

　　下午的课都上完了，冷言拍了拍“想要炸掉学校的恐怖分子”兼“职业杀手”顾兴，“吃饭去吗？”
　　“嗯。”顾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站了起身，“我就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中午又没有睡觉，为自己正名一下，我平时不这样。”
　　“哦，好吧……”冷言正在把书本叠好放进抽屉里，听见这句话，顿了一下，“喂，不是吧小兴兴，你一个晚上干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啊？怎么累成这样？”冷言起身，靠近顾兴，用一种恶狠狠的语气在顾兴耳边说，“你对哪家小姑娘干了……”坏事啊？
　　后面的还没来得急说完，一只漂亮的手就伸了过来顶住他的额头推开了他的脸，“你！想太多了！”顾兴眼睛微眯，一字一顿地说。
　　“那你昨晚干了什么去哦……”冷言拍开他的手，接着学着顾兴的样子扒拉了几下头发，“弄乱我的发型……”
　　“我都没有碰你的头发好吧，大可爱。”
　　“手指移动带动空气产生气流，算是间接谋杀罪……”
　　“哎……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那么欠呢？”顾兴揉揉手。
　　“你以前又不认识我。”
　　“前几天。”顾兴有点无奈，“说真的，我前几天真的觉得你是一座大冰山。”
　　“我还觉得你像冰山呢……”就刚才上课的时候……“先别扯开话题，来来来，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我老妹儿……”
　　“哦，行吧，可惜了，走吧吃饭去。”冷言耸耸肩。
　　“哦，好，走吧。”

　　这个点，不仅一中放学，隔壁几所学校也放学，人挺多的，两个人在附近的一家餐厅占了个座，冷言看着菜单上令人眼花缭乱的菜品拿不定主意，偏过头去，一只手相当自然地搭在了顾兴肩上，“来小兴兴，你看看你想吃点啥？”
　　顾兴接过菜单的一边，相当自然地看了起来，一连翻了好几页，就看中了一个糖醋排骨。
　　翻着翻着，一本菜单就看完了，他又不得不重新翻了回去，挑挑拣拣选了几个他觉得还行的菜，叫来了服务员，下了单。
　　“你好像有点挑吃哦，小可爱。”
　　“嗯，对，然后呢，怎么了？”顾兴撑着头，眼神懒洋洋地看着冷言。
　　“那平时出去吃饭点菜不会很麻烦吗？”
　　“还好。”顾兴回答，“一般在家都是自己做来吃。”
　　“哇哦，小兴兴，相当贤惠了。”冷言挑眉，“不过挑吃并不好。”
　　“我？我还行吧……”顾兴换了一只手撑脑袋，“你不也挑吃吗？上次跟我哥还有莫卿出去吃饭的时候，就今天中午，你不也在那里挑吃吗？所以说，你没有资格管我哦，大可爱。”
　　“啊？”冷言被这句话说得愣了一下，“我没你那么严重，我就葱姜蒜加上香菜不喜欢。”
　　“哦，好吧，那这样的话，你的确有说我的资本在。”顾兴心说：但这也不是挑吗？
　　“我有点好奇。”冷言眯眼，往顾兴那边靠近了一点，顾兴看见这个动作，隐隐觉得不太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冷言微微笑，问：“你看着挺正经的一个人，为什么好像那么色迷迷的呢，吃饭不好好吃，盯着我看是不是图谋不轨啊？有什么阴谋啊？连我挑吃都发现了……”
　　这一瞬间，顾兴觉得冷言“莫卿”化了，刚好顾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听见这话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
　　“什么鬼……”顾兴瞪大了眼睛，“你在跟我玩吧？”
　　“嗯啊。”冷言回答，但是看表情好像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顾兴不知道冷言有一个开玩笑的时候心不慌手不抖憋笑特别厉害的技能，以为冷言是认真的。
　　“我……”顾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过了几秒才说道：“可能我们学画画的人，观察力和记忆力都挺好的吧……”
　　“好吧，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你这句可惜了是什么意思呢？怎么就可惜了呢？你对我有什么阴谋啊？”
　　“没没没，我顺口了……”
　　“哦。”原来只是顺口了。
　　两个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吃完饭之后，顾兴说，“这顿饭我们AA吧。”
　　“行，你付款，我转账给你。”
　　冷言说完，想起来这么多天了，他还没有加他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同桌微信，“哎，小可爱，加个微信，我微信转给你。”嗯，真是一个好的要微信方式。
　　“嗯。”顾兴付完钱，两个人走出店门，添加了微信。
　　“妈呀……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小兴兴……”
　　顾兴的头像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不是很大，但是很好看。
　　“怎么了？”顾兴一脸迷惑。
　　“用一个美女做头像，啧啧啧……老色批……”
　　“那是我妹。”
　　“用自家老妹做头像，啧啧啧……妹控……”
　　“我妹控，我自豪，行了吧，快乐的小黄人……”顾兴展示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小黄人。
　　冷言的头像是一个小黄人。
　　“……”冷言再次无语，半晌再次开口，“挥动手机，带动空气，弄坏我的发型！”
　　“幼稚……”
　　“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