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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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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非推开SL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喊了声,
“兰姐。”
装潢精致豪华的办公室里,不止柳慕兰一人,还有一个身着暗红唐装的中年男人,两人执着红酒杯,坐在沙发上。
见到自己最得意的徒弟来了,柳慕兰笑道,
“小成来了。”
柳慕兰招手叫成非过来,从身后复古欧式描金酒柜里拿出一只高脚杯,倒了点自己珍藏的好酒,递给成非,转头向唐装男人介绍,
“任总,这就是我经常跟您提起的,我亲手带出来的爱徒,成非。”
成非接过酒杯,看向沙发上,气度非等闲之辈的男人。
“小成,这是任总。”柳慕兰大方为成非引荐。
“任总好。”成非言语举止皆是得体,坚毅又笔直的脊背,显得不卑不亢。
任总窝在沙发里,说不出慵懒,他抬了抬手里的酒杯,淡笑着冲成非示意。
离近了,成非才发现任总身上的唐装暗藏玄机,红得近黑的唐装左肩上,用掺着金丝的黑线绣着大片盘踞的龙纹,说不出的华贵与震撼。
成非轻挑眉梢,只听柳慕兰用他从没听过的热切语气,与这位任总攀谈,
“任总,我已经把小成手里的其他艺人都重新安排了出去,现在的小成就只负责如是一个。”
任总闻言,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脸上挂着看起来温和,细探后却高高在上的笑意,抿了一口手中的红酒。
听此,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成非也是脸色微变,兰姐突然把自己的艺人调走,是因为这个任总?
“他的伤怎么样了?”任总忽然开口,举着酒杯轻轻晃动。
“已经好全,明天就可以开工了。”成非自然明白任总说得是谁。
“那就辛苦成先生你多费心些了。”
“任总言重了,我本职所在,谈不上辛苦。”
“任总大可放心,小成是我亲手提拔的,行事稳妥。”柳慕兰笑说。
任总把酒杯放在桌上,站起身,理了理自己价值不菲的唐装,柳慕兰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任总起身,也急忙站起来,
“嗯好,我还有事,改天再来和柳总您品酒。”
“没问题,我那里还有一瓶85年的好酒,随时欢迎任总您来!”
“好,柳总不用送了。”任总步伐沉稳,负手出了办公室。
这位任总一离开,柳慕兰立刻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松了口气,她伸手指了指,
“任粟,任总,大老板。”
果然是任粟,怪不得能让兰姐这么紧张。
任氏集团可是垄断了整个京都乃至大半华夏商业娱乐的巨头,就连SL都有他的投资股份,手里的大中小娱乐公司不计其数。
严如是和他有交集?
成非眸色微暗。
“也不知道严如是走了什么运,能入了这位的青眼。”风韵犹存的柳慕兰呷了口酒。
“小成,你好好看着点严如是,现在咱们公司的什么好资源都要紧着他,这个关头,他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想起之前签过星计划后的严如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极度抗拒,甚至要和公司解约退圈,柳慕兰好生交代成非。
“兰姐,严如是签星计划,是任总的意思?”成非忽问道。
柳慕兰放下酒杯,一脸认真,
“没错,我也很奇怪,任总要是想捧严如是,大可以砸钱给严如是加资源,可他只是指明要严如是签下星计划,并没有给他多开其他后门。像是重视,又像是随口一提。”
“这是个什么意思?”成非着实不解,“严如是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成非只觉得,但凡沾上严如是的事,他就特别头疼棘手。
“我只听说,这个任粟,是有特别癖好的…”柳慕兰皱眉,言语隐晦。
“嗯?”成非不解。
“他是喜欢男人的…”柳慕兰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一切不言而喻。
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冷凝,成非脸色难看。
他在圈里摸爬滚打了十年,从默默无闻的艺助做起,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娱乐圈的事,他看得很清楚。这个圈子向来和钱权势密不可分,这些大佬们或多或少有些不可告人的嗜好,对于好看的艺人,挑挑拣拣,不论男女,交易之间,不管是自荐枕席,还是威逼利诱,为了私欲和名利,多少人溺毙在这个大染缸里,面目全非,尸骨无存。
之前,有个不入流的小艺人,不就是这样被人逼死了吗?死者声名狼藉,始作俑者法外逍遥。
触动是一定会有的,只不过是早已麻木,见怪不怪了。自从进了SL,当上金牌经纪人之后,眼界升高,这些脏事就看不见了,没想到,今天…
突然想起了严如是温润如玉的样子,任粟若真是要…
成非竟有些无措的不忍。
心头忽然一紧,有什么事好像隐隐有了解释,可只要细思下去,就又全部破碎散乱,没有丝毫头绪。
成非一言不发,柳慕兰见状拍了拍他的肩,
“小成,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这里面的人情世故学了个通透,SL虽然不逼着艺人做这些肮脏勾当,但也难保艺人不会有弯绕心思,顺其自然吧。”
指尖轻颤,成非低低应了一声。
严如是发觉成非从楼上下来就怪怪的,眉头紧蹙,薄唇轻抿,不时以晦暗不明的目光扫过他上下,就像是要剥开严如是的皮,把全身细胞审视一遍。
成非的眼神太锐利了,他想忽视都难。
严如是被搞得心惊胆战。
掉马警告?
回家的路上,过十字路口等待红绿灯,成非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伸手把冷气开得更低。
跟成非这么个低气压大冰雕坐在一辆车里,严如是被空调和成非冻得差点窒息。
从他重生来,就与成非待在一块,初见时成非黑着脸怒怼他的样子历历在目,心底深处怎么说也是对成非有点敬畏的。
他讨好般抽出一根烟递给成非,
“哥,抽根烟不?”
成非瞟了他下,语气冷淡,
“我不抽烟的。”
严如是尴尬得缩了缩脖子,收回烟卷。
怪不得他买烟不买火,原来不抽烟啊。
一时无话,冷场了。
“陈晨跟我们住不合适,我让她回自己家住,明天在片场碰面。”成非淡淡开口。
“哦好。”严如是点头,没什么异议。
“对了,明天试镜,你台词背得怎么样了?”成非目视前方,好像说话的不是他。
“嗯挺好的!”严如是大言不惭。
严如是说的是信誓旦旦,成非不疑有他,别的不说,严如是的演技他还是有数的。
打死成非也想不到,他当经纪人风光多少年了,还会有因为自家艺人表演烂俗,低头给导演再三赔罪的一天。
第二天在片场和陈晨会面之后,成非把严如是交给了她,
“你先跟着他去试妆,我去找夏导。”
成非低声交代陈晨,又转头对严如是说,
“我在剧厅等你,你换好之后就抓紧时间来,夏导今天要亲自验收。”
成非郑重严肃,严如是也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他可从来没有拍过这么高投资的剧,片场人来人往,个个面上都是严阵以待的认真,严如是没一会就瞅见不少脸熟的大牌演员。
大家都在为了这部正剧拿出十二分的用心,剧组上下的风气,和方锁秋以前拍的圈钱烂片剧组完全不能同语。
“严老师,”陈晨去剧组负责人那里领了一个剧组吊牌回来,
“服化部在那边,咱们走吧!”
严如是点点头,跟着陈晨一同去往服化部换戏装。
“严老师出演这个角色一定会爆火的。”陈晨笑眯眯地说。
严如是耸肩,
“哪那么绝对,选不选得上这个角色还不一定呢。”
“肯定会选上的啊!”陈晨掏出纸巾,擦掉严如是额头渗出的薄汗,
“成哥和夏导可是好友呢,有成哥在,再加上严老师你的演技一流,这不都内定了嘛。”陈晨一脸肯定。
原来成非和夏风是朋友,怪不得这么重要的角色会给他。
有这层关系在,严如是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忽就放下心来。
陈子璋这个角色,少年时鲜衣怒马,灼灼其华,是逍遥自在的富贵公子,后来家族双亲被皇帝借口屠杀,青梅竹马的爱人沈妙,又移情别恋,嫁给朱慎,这两个波折,直接导致陈子璋变成心狠手辣,阴险无比的权臣。
严如是换了两套这个反派人生道路上,最具有代表性的服饰。
少年时的陈子璋是一身朱红的祥云金丝锦衣,玉冠高束,身形挺秀高长,钟灵毓秀。
青年的陈子璋已经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丞相,服装为华贵的玄色圆领衫飞禽服,乌纱冠,衬托此时陈子璋的位高权重,以及喜怒无常的特点。
这两套服装皆是用料考究,花纹细节都很精致繁杂,颇有历史的厚重感,既保留了原史中服装特点,又加上了符合现代审美的小改动,这行头,一上身,就知道造价不菲。
那边成非找到导演休息室,传说中的夏风夏导就坐在里面,捧着剧本不停翻看。
“夏导,我们来了。”门没关,成非微笑着敲了敲门。
“小成来了!”夏风起身招呼,“来来来,我这边刚泡上的茶。”
夏风递给成非一盏茶,幽香阵阵,真正的好茶。
成非抿了一口,笑说,
“夏导的这盏茶,我可是想很久了,今天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哈哈哈!好好好!等这部戏杀青之后,咱们约个时间,品茶谈天!”
“荣幸至极。”成非挂着得体又熟稔的笑。
“严如是现在是在试妆对吧。”夏风放下茶盏,“一块去看看?”
“好,去看看。”成非起身,和夏风一起去服化那里,验收严如是的试妆效果。
到的正是时候,严如是刚刚化好妆,穿戴整齐那套少年陈子璋的服饰,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到影棚拍定妆照。
他刚站在众人面前,夏风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这就是夏风心目中少年陈子璋的样子!
手执纸扇,勾唇轻笑,唇红齿白,面若朗月,纵情肆意。
别看严如是已经三十二岁,可他身上干净冷冽的少年感是很难得的,既自然又讨喜。
夏风满意地点点头,接过副导手里的对讲,吩咐道,
“换下一套!”
严如是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导演和成非,见二人都是认可的表情,松了口气,
“严老师咱们换下一套。”陈晨抱着水壶过来,递给严如是。
严如是拧开盖子喝了口,
“好。”
第二套也没什么问题,严如是换上后,按着摄像的指示,摆poss,顺利通过。
夏风挥手,准备试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