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再見痞子英雄1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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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英耀嚇地連忙飛奔過去，他靠近跪下，地面已經讓小馬拖出一條長長血跡，看著就觸目驚心，英耀小心地把小馬翻過來，深怕他已經沒有呼吸，還好小馬臉上表情蜷皺痛苦，呼吸微弱但還活著。
英耀將他從冷硬地上挪進他懷裡躺，小馬現在似乎連加一根手指頭到他身上的力道都無法承受，大概是因為閉眼，顯露出反差的脆弱，他似乎痛到極致卻咬緊牙關盡可能不吭聲，似乎預備讓自己安靜死去，他這樣不引人注意才像平日的他……
今晚，小馬似乎盡全力去塑造鋼鐵般無堅不摧的形象，他到底何時決意這麼做？這絕不可能是他老頭預先的命令，直到下飛機前，小馬都未知他會遇到何種狀況？而他老頭一向愛惜人才，非必要是不可能下這種叫他赴死的指令，難道就在他下飛機跟眾人見面那一刻，他自己作出決定並即付諸行動？
所以言行才會異於平日，開口挑釁引戰，一戰得勝先聲奪人，二戰佯敗激勵對手士氣，三戰全力死戰諫言，英耀不敢相信，天底下居然有對自己這麼狠的人？怎麼會有人步步為營地送自個進死地？他這種先人後己的胸懷，怎麼會是豺狼虎豹的薩克奇軍團能培養出來的？
英耀眼眶有些泛紅，對小馬不顧惜自身，決心就貫徹到底的堅忍，觸動英耀內心深處從未有過的感覺，這股感動中似乎又摻雜想護衛他的衝動，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忽然為了一個男人如此悸動？
小馬還有些意識，他隱約感覺有人抱著他……
他死了嗎？小馬意識不清地睜開眼，允在？感受到那人投注他的目光有些複雜，他似乎極溫柔地避開他傷口，在擦去他臉上的血和塵土，在天？他想辨認眼前人的長相，剎時與吳英雄重疊相似的眉宇，吳英……雄？但仔細看清楚後，他發現眼前人居然是吳英耀，他現在最不想碰到的就是特勤隊的人。
小馬試幾次想起身，奈何沒有一絲力氣，他眉頭緊皺幾近氣音地說：「走……開……」別引人來……
「放心，現在除了我，沒人看見你這樣子，我知道你不把我當朋友，但至少……我們不是敵人，你就讓我幫幫你。」英耀小心翼翼抱著小馬，就怕加重他傷勢。
「……燒……灰灑海……」
闔眼前，小馬說出心底最先出現的念頭……
英耀眼眶瞬間掉出斗大的淚，全滴到小馬臉上，而懷裡的小馬已經失去意識。
小馬被送去基地醫護中心急救，這裡是訓練基地，經常有意外發生，所以對搶救各種嚴重傷情非常有經驗，中心內的設備跟醫護人員也全都是頂尖一流的，就算遭遇演習意外被炸到手腳分離，只要合理時間內送回中心，都能保證接回殘肢且無後遺症，即便如此，醫護中心裡的軍醫看到小馬慘不忍睹的傷勢，知道是因為挑戰賽格鬥受傷後，軍醫頓時神色難看得很。
「太離譜！我一定要報告上去！有你們這樣練習的？你們要他命嗎？你知道他全身上下骨頭裂幾根？他嚴重腦震盪、骨盆挫傷，脾臟破裂內出血，傷口全皮開肉綻…… 簡直比被車碾過還慘，看地到的頭破血流，待縫的傷口暫時算不出，肋骨斷四根，就差點插進他肺裡！我現在不跟你多說，要緊急幫他輸血動手術……」
過不久，特勤隊又抬來幾個傷情嚴重的，斷手、斷腳、腦震盪的、撕裂流血不止、錯位脫臼……傷情相加複雜的，一聽全是格鬥挑戰受傷的，醫官護士們全臉綠了，到當天晌午都還在處理他們特勤隊的傷患，事情傳遍基地上下轟動了。
幾個小時過後，小馬手術結束，命危未脫離危險地被送進相當加護病房的隔離區觀察，英耀才透過視訊向他老頭報告整件事情，螢幕另一頭吳巽光聽完始末，半晌沒出聲，這是英耀頭一次看到他老頭沈默這麼久，還無法發令的。
終於吳巽光開口先吩咐全力救治，投入最高級別的醫護照顧，他又說：「等馬小明醒過來，你幫我傳話……要他安心養傷，傷癒後，只要他願意，我作主……為他加薪！」吳巽光語氣說到最後，不禁有些激動。
此話一出，他兒子英耀也跟著激動，他見英耀神色夾帶怒氣，抿著下嘴唇似乎硬把話憋住，但瞧著就知道挺不滿，似乎很為馬小明抱不平，那神色似乎控訴著：老頭，我對你很失望！他拼到差點沒命，你居然只想到加薪？！還有什麼叫只要他願意才加薪的？！
英耀這孩子向來聽令行事，過去縱使不明白他下令的用意，也絕無二話，難得面露不滿，看來馬小明這件事對他衝擊也頗大……
「英雄那邊，我會親自向他交代。」
「他最近還好嗎？」
「他被你大伯暫調去特別任務組協助，與國際刑警合作專案。」
吳巽光口裡英耀的大伯指的是警政署長吳巽正，英雄這陣子也一副不要命的跑在最前頭，四處帶人攻堅，靠著與國際刑警合作共享情資，連續破獲好幾起大宗槍械彈藥走私，還清理人蛇集團運送偷渡的幾處隱密接駁口，前兩天又在港口跟走私發生槍戰，英雄陸續抓了幾個地下軍火商和牽引偷渡的蛇頭回來審問，連幫派間自擁的少許槍枝，他也搜剿查扣抄家滅門的不放過。
一時間風聲鶴唳，他似乎鐵了心要斷薩克奇在海港城的各種可能武器供應鏈來源，並根除他們藏匿偷渡管道，但這次，他不像以往單打獨鬥，為這臨時任務編組，英雄發訊息給他警大的學長、學弟、同學們，許多人紛紛遞申請暫時調動來協助。
他那些堂兄弟及叔公伯們也早被他與薩克奇那場夜戰激得熱血沸騰，為防有不長眼的扯英雄後腿誤大事，吳家低調的家訓暫拋腦後，全員出動鼎力相助，連帶把英雄的膽氣越養越大，連黑影幢幢的國防部那邊他都想伸手進去調查……他得找機會跟他大哥說說適時得壓壓英雄，再助長下去那力量會反噬英雄。
「馬小明就交給你照顧！務必仔細！」
吩咐完英耀，結束視訊後，吳巽光在自己位置上端著一杯冒煙熱茶，慢慢吹著沏著茶葉平復心情，他確實因為聽英雄形容馬小明身手了得，就存著讓特勤隊見識薩克奇的人，才送馬小明去基地，但另一方面也是為履行與英雄間的約定，保護馬小明的安全，讓他暫時遠離國防部監控。
他故意洩漏馬小明經歷，要讓特勤隊上下同仇敵愾團結一心，並對他有所顧忌防備，而他相信就算他沒透露，馬小明也該明白他去那裡的用途，無論他是怎樣優秀人才，單憑他那些過往就不可能入選特勤隊，更別說培訓他當隊長。
至於讓他獨房，倒不是因為抬舉他，主因還是不放心他，萬一他跟英雄都看走眼，萬一馬小明睡到半夜，腦子突然發熱起來割喉那群孩子，他兒子英耀也睡在裡面，為人父當然得多留神。
他確實沒想到結果居然會大大超乎他預期，他原先設想就算特勤隊對他抱持敵意，公開找他挑戰，私下找他麻煩，馬小明不致於連這點風浪都經不起，有他的命令在，英耀也照拂著，為難會有，但絕不致於危及他的生命，但馬小明居然自個兒捅馬蜂窩，直接鬧齣大戲驚動基地上下，他居然一下飛機就顯本事，技壓特勤隊……
”戰場上，實力說話！”
馬小明這句話當真講進他心坎裡！他們特勤隊如果沒本事拿下薩克奇，講再多大道理都是屁！
他這些日子透過情報網收集不少黃世楷過往的資訊，再加上現在剛發生的事情，讓他充分見識馬小明行事淡定、沈著果斷、勇敢堅忍、忠誠忘我，還有置生死於度外的超然品性……唉，這種德才兼備的優秀人才，當初怎麼不在他手下？
他現在的心情就像買了張開獎一定中的獎券，但抱持頂多刮出四獎、參獎來就不錯，結果居然開出頭彩來的心情，面對特勤隊慘敗，吳巽光一點也沒有覺得丟臉，他巴不得馬小明多甩那幾個小王八蛋耳刮子，讓他們多吃點苦頭，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免得不知天高地厚，等哪天碰到厲害敵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到時候收屍才叫一個痛。
他當然沒有臉皮厚到認為馬小明是因為感恩回報他的庇護，馬小明那雙不尋常平靜的眼眸閃過吳巽光眼前，他跟他交代過往時，語氣沒有顯露絲毫怒氣或怨恨，但他怎麼可能不氣不怨？
馬小明清楚他不坦承，過不了吳巽光這關，問他為何參加薩克奇？活下來是為了回來復仇嗎？
「我不甘心，就算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還是選擇活下來，本來想回來揭發真相或私刑處置那些人，總之我要回來，用最後生命幹完我能夠做的……就算被棄屍海港城荒野，也不埋在那片陌生山嶺，但這些打算……」
黃世楷是孤兒被國家資源養大，成長歷程或許沒有很多溫情照顧，但畢竟國家養育他成人，這孩子憑著回饋及熱愛國家的心，選擇從軍報效國家養育之恩，刻苦努力地學得一身優秀殺人本領，因為多次任務表現亮眼，被國防部相中培訓執行危險隱密也最無保障，出事幾乎不被承認的暗殺任務。
當初被拋棄在北韓及長白山地間，他心心念念回來，就算死也要死在這片他熱愛的土地上，經過薩克奇軍團殘酷生存洗禮過後，他被傷地體無完膚，幾乎喪失認知及抒發自己感受的能力，就靠執念支持他活下來……但活下來的代價，沈重地讓人難以負荷，他的安靜不爭其實埋藏著難言的痛苦。
吳巽光問候國防部軍旅那些人祖宗的心思都有了，這麼一條好漢子，瞧讓他們糟蹋成什麼樣子？滿腔熱血報效國家，卻被出賣滅殺至寒心刺骨，好不容易活著回來，卻落得被追擊唾罵的下場。
為了同袍情義，個人榮辱扔一旁，他放棄為自己翻案討公道……他將這一切吞忍下去，從此當自己死了般沒感覺活著，一肚子冤屈，他有苦難言。
他娘的!憑什麼都要這孩子吞忍？
他們捨得，他吳巽光捨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再見痞子英雄1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