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死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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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所昱落地时借势一滚，站稳身形。
系统播报声响起：“玩家共八人，已全部到齐。副本限时：10天3小时。倒计时正式开始，祝你们好运。”
他转眼，身边空无一人，刚抓住的小孩不翼而飞。楚所昱指尖微动，掌心好像保存了触感的幻觉，有火在烧。
楚所昱定了定神，将思绪从荒茫的失落中暂时撇出。
他把视线投在自己周边环境，典型古中国建筑，家具看上去颇有些年份，上面蒙了充满不详气息的白布，看样子像是在办旧时老宅子里的白事。
身上换了黑色的粗布衣，有些像民国时期家丁的着装。
鬼娃娃爱索……他摩挲了下小指，从记忆里翻找出些许线索。是个脾气残暴的欧洲小女孩，几年前在另一个副本里因为审美问题好像被他气哭过，不像是会办这种丧事的风格。
那么首先要理清死者和办葬礼者的身份。
楚所昱转身，拉开被反锁的大门，跨过门槛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西式的大水晶吊灯，这里竟是阁楼二层。
走廊里有个同样穿家丁服的小青年站在那，听见门打开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声音飘忽抖个不停：“你，你你你，你是那个什么……玩家吗？”
楚所昱道：“我是。”
那人显然松了口气，然后慢吞吞地挪过来：“我们还有两个人，他们下去打探情况了。我第一次进……副本，就留在这里……等你。我叫诸程，现实世界里在网吧打工。今早收工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头昏的不行，就打算去眯一会，结果就……就莫名其妙地到了这地方，还穿了这一身鬼衣服。”
莫名其妙四个字的时候小青年忍不住拔高了嗓音，情绪开始激动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太灵异点了吧！我这还是在地球吗？”
楚所昱与他稍微拉开一段距离：“确实在地球，只不过你现在只是个意识体。你今早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吗？”
诸程看出对方的嫌弃，讪讪地收了收嗓子：“也没什么啊……正常下班而已……要非要说什么，哦对，就是今天特别倒霉！我擦门口智能交互机器人的时候犯贱，踹了它一脚，就晃了两下，结果被老板看到了，罚了两百！”
智能交互机器人……楚所昱皱眉：“它有装人脸识别吗？”
诸程没反应过来：“啊？什么，机器人吗？装了啊……怎么了？”
“它看见你了。”
诸程一愣，然后浑身汗毛瞬间炸了起来，条件反射后退一步：“什么？！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个破机器人……”
楚所昱冷笑一声不再看他，抬脚下楼，只有冷冷的句子飘在空气里：“2038年初到2039年初，学术界称这段时间为智生学派黄金元年。从人类意识体被写入终端的一刻起，人与AI就站在了平等的位置。万物有灵，希望你记得，尤其是在AIW里。”
诸程杵在原地，脸青一阵白一阵，半天憋出个哆嗦，飞快跑下楼：“喂！你别光教训我啊！那你这么有平等意识怎么也进来了？”
楚所昱没回头：“因为我是主动进来的。”
“进来什么？”
诸程打了个寒战还没说话，屏风后就一前一后转出两人，服饰也相同：“哟，看来这是分到我们这个点的最后一个幸运儿。”
前一个开口的青年扎了个不长的小揪，摊了摊手：“来吧，这几天估计就要合作了，通个姓名。邱瑶，普普通通的建筑行业从业者。”
他稍微侧身，露出后面一个怯生生的脑袋，齐耳短发的姑娘垂着头，看不清模样：“这位美女叫王宁，是光荣的医疗行业的一员。”
楚所昱言简意赅：“楚所昱，智能生物学，自由职业。”
邱瑶又“呦”了一声：“智能生物学？就是那个现在最热门的智生学专业？我记得联邦最先开设这个专业的好像还是我母校A大……”
楚所昱道：“也是我母校。”
邱瑶挑眉，像是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问道：“啧，还是校友。那你肯定知道梁辰学长吧，你们智生院最杰出的风云人物。他的蓝图集团现在已经是人工智能及生物芯片里最翘楚的存在，怎么没去那里任职。”
楚所昱从这几句里莫名品出了些许敌意，神色不变道：“个人志向而已。先破解副本吧。”
邱瑶也显然明白了楚所昱的回避，于是又笑起来，转移了话题：“刚转了一圈，这个房子没有门，也没有窗。一楼屏风后的客厅设了灵堂，餐厅有一口火锅，大厅里有些古玩文物，最里面是一间上锁的屋子和一间玩偶室。玩偶室里除了棉花娃娃和装饰画什么都没有。”
楚所昱点点头：“我再去看一圈。”
邱瑶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便，客厅里味道比较大，这位美女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回房休息。”
楚所昱与邱瑶擦肩而过，餐厅里长桌上铺了白布，一口鸳鸯锅兀自沸腾，顶上一颗夜明珠垂落，灯光惨白，隐约能看到绿色墙壁上挂着画卷，对面小柜上有留声机。
过了珠帘垂着的小门就是客厅，十分庄严肃穆，设了用来祭拜的蒲团，两侧挂了挽联，正后方墙壁扎了花牌，正前方设了灵桌，备了鲜花供果供菜，置了黑框的遗像，两旁的大香烛燃烧着却不淌蜡泪，香炉里青烟袅袅，却也没有香灰。
味道确实很呛人。
楚所昱目光仔细扫过建筑每一寸，确实没有任何与外界相连的意思，眉头锁得更紧。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现在就是最棘手的情况……
他走到灵桌近前，相片里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皱纹堆垒的脸微微笑着，戴着只银色单照，穿着长衫，款式朴素。
闭上眼，惊人的记忆力在此刻诡谲的空气里成了唯一连接真相的线，时间退回地平线下，楚所昱重新回望鬼娃娃爱索行宫般的豪华别墅里，那一场残忍血腥的逃杀游戏。
“You can’t keep me waiting～”
“I can sense your horror～”
“Our eyes are locked together～”
红色连衣裙的小姑娘拿着半人高的剪刀，顶着蝴蝶结蹦蹦跳跳，歌喉反反复复着动听实则催命的歌谣，从穷奢极欲的宫殿另一头而来，兴致大好地转着圈，与猎物对视时绿宝石色的瞳孔像注视情人一般轻柔甜蜜。
“所有的玩偶小甜心，都是我的眼睛，要认真陪我玩～游～戏～哦～”
时间再退再退，一群人，一个冬夜，一盏孤月。
温暖明亮的鎏金大门被身穿执事服的老人拉开，隐约露出里面温暖的大壁炉和圣诞树：“先生女士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有失远迎。只是小姐实在寂寞，我不敢擅离她的身边。这几日小姐心情格外不善，要劳烦各位，陪小姐玩一场她最喜欢的Hide and seek，若小姐玩得尽兴，鄙人自然有重谢。”
楚所昱猛地睁开眼，与遗像上的老人四目相对。服饰易换，但这张脸，真真切切就是那个老管家!
心头隐约的想法被证实——不管这房子是爱索为管家置办的，又或是管家为自己百年之后准备的，它的实际作用都只有一个，就是做管家叶落归根于此，永世长眠的坟墓。
从上一个副本来看，这两位主仆关系相当融洽。鬼娃娃生时，老人尚能找来玩家供其游戏宰割；那么老人亡故，鬼娃娃给他找几个家丁殉葬，也不新奇。
但小随不在这里，又说明什么……
楚所昱这一圈去得极久，等他刚回到二楼，从栏杆处俯瞰过去，就见除了餐厅惨白的夜明珠还亮着，其他水晶灯都齐刷刷地自动熄灭。
比伸手不见五指好不到哪去。
身后“吱呀”一声，门开了，楚所昱转回身去。
中央房间的门框上懒散地倚着一个人影，嘴里缓缓吐出一个泡泡，吹到极致后泡泡啪得涨破，然后被舌尖一舔，收进了一排白牙里。
邱瑶缓缓地走出光，迈入走廊的阴影里：“怎么样，校友，十年了，有什么大发现？”
楚所昱面无表情，甚至语气比之前更冷：“有人私藏了线索卡。”
“他/她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死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