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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林和你俩不正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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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的结果跟前世一样,还是那三人,结果公布后三位武进士也得到了朝廷的赏赐,游街时也是锣鼓喧天。等了差不多半日,三位武进士的官职就全部安排妥当了,张含春不出意外的成为了林湘泽的侍卫。
张含春这个人很特殊,林湘泽不理解,为啥张含春愿意做皇后与林和之间的双面间谍,虽然最后的下场是被当了太子的林湘泽,以叛国的罪名处死。如果他一开始没有投到皇后门下,做一个守本分的侍卫,或许就可安稳度过一生,只可惜张含春不是那种过平凡生活的命,这一世不知道他的下场会如何,毕竟林湘泽从一开始就阻止了张含春投靠皇后的命运。
张含春看着眼前这个比他低上许多的皇子,认出这就是前些日子找他谈话的孩子,面上虽没有变化,可内心还是觉得诧异。
“你是我向父皇要来的。”林湘泽开口对他说。
“属下明白。”
“在我手底下干活有几点不可触碰,”林湘泽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其一,不管你先前是什么身份,到了我这都必须忠诚,其二,我做事有我的理由,你不可置疑和拒绝,其三,任何人都可能是别人的眼线,你不可将我跟你说的事情告知其他人,以上三点,触犯一条杀无赦。”
张含春抿了抿嘴,抱拳。
“属下已谨记在心。”
林湘泽点点头,按理来说,所有的皇子公主在过了七周岁的生辰后,便要住进专门为皇子准备的住处,林湘泽一直不愿意搬进去住,在皇帝跟前撒泼打滚才在皇后的宫里住到现在。现下自己也有了侍卫,便不好再住在后宫,而林和的生辰是在来年五月初九,生辰一过才能搬离这常德宫。
到时候再一起搬进父皇安排的住处,便可一边保护林和一边和林和打情骂俏,两全其美。想到这林湘泽扬起嘴角,心情愉悦的向马场走去。
......
五月的皇城,繁花开得正盛,不似别处的乍暖还寒烈日高照。街上的孩童肆意玩闹,商贩叫卖车马喧嚣市井忙碌。就连城外农田里的妇人都背着孩子,一手拎着箩筐一手拾麦穗,眼下正是农忙的时节,天下一片繁忙景象。
此时的皇宫里也闲不下来,林和刚过完七岁生辰正在忙于搬东西,皇帝把他分配到了西四所,林和觉得自己跟西杠上了,一直都住在靠西边的房子。林和一件一件的将蒋妃的遗物放进了楠木箱中,在放一本书的时候,从中掉出一封信笺,上面写着林和启。
林和视若无睹的将信笺放回箱中,不远处帮忙收拾的林湘泽,并没有注意到林和手里的信笺,将一个破了个口的白瓷杯拿到林和跟前儿。
“这杯子破了,是否弃之。”
林和点点头,“这杯子也用了两年了,是该丢弃。”语毕将楠木箱子锁上,递给一旁的宫女。
西四所离常德宫还有段距离,等林和彻底安顿好已近黄昏之时,林和坐在椅子上大口喝着水。
“今晚你就要一人在这院里住了,父皇也不把你安顿在一个有人的地方。”
嘴上虽然这样说,林湘泽心里乐的开花,这样自己就可以住进来,反正这西四所的院子里就两间寝殿,要一直住到承冠礼,算算日子,还能与林和再住上几年。
“我一个人可以。”
“我明日就跟父皇说,跟你一起住进这西四所。”
林和听见这话呛了口水,难以置信的看着林湘泽。张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是拒绝他不让他住进来,还是答应他住进来,林和都没法将这两句中的其中一个说出。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小小年纪就这样优柔寡断。”
明知是句玩笑话,林和还是涨红了脸,嘟着嘴赶林湘泽出去。
“行了,你想住那就住哪,我要歇息了。”说着就要用小手推林湘泽,林湘泽胡乱揉了揉林和的头。
“好,我走了,明天就来陪你。”
说完就跑出了门,林和看了看门口那消失的身影,去了寝室。
走出西四所,林湘泽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张含春,停下脚步。
“今晚,守住这里,若有刺客,定要活捉。”
“是。”
夜里,林和拿着一盏灯,将箱子里的信笺拿了出来,从外表看实在难以看出任何端倪。把手中的灯放在小桌子上,才仔细的将信笺拆开。
纸质没什么特别,是平日里母亲惯用的水纹纸,林和看着这封信,虽然篇幅不多,却是母亲最后留给自己的话。
读着读着,林和红润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这信上前半段还好,都是些问候林和嘱咐林和好好活着的话,这些林和看着眼眶都湿润了。
问题是在这后半段,林和张嘴,差点将信上的内容念出来,简短几句便让林和毛骨悚然,林和在心里一直强调着这几句话。
你非皇帝亲生,生父之墓乃红豆园无字碑。皇帝知你非他所出,却待你如亲骨血,你亦当待陛下为生父。
自己叫了这么多年父皇的人并非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他的亲生父亲是谁,林和看到这里也无心再想其他,仔细将信笺放回箱子底部,再将箱子锁死,才卧床入睡。
第二日下午,林湘泽当真搬来了西四所,林湘泽东西比林和的多出两倍,一直到夜里才收整好。
洗漱完毕后,林湘泽趴在窗户上看着对面林和的房门,想想前世,自己可没有和林和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虽然比较关心林和却并不像现在一样事事都想着林和,待他更是小心翼翼,想到前世自己后来那样对林和,也不知林和心里究竟有没有自己。
回忆里。
红幔随风而动,月光照进房内,地上是散落的银制酒壶和杯子,衣服凌乱的挂在屏风上,寝殿之外万籁俱寂,若在窗边可以听见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隔着红幔,可以看见有两个人影,酒气与熏香混合着,让那皎洁的月光都多了几分暧昧。
“林和,你说你对朕有没有情爱。”
林和咬紧牙关,不让声音发出,见没有回应,林湘泽暴怒,眼睛通红的看着面前这个不肯屈服的人,手抚上林和的脸颊。
“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对朕有没有情爱?”
林和倔强的转过头,皱着眉眼眶含着湿气看着林湘泽,嫣红的双唇张开,吐出几个字。
“你我,是,兄弟,何来情爱。”
声音虽因为林湘泽变得断断续续,但是一字一字的传进林湘泽耳朵里,却像是钢针字字诛心。林湘泽像是发了狂一般,狠狠的将林和禁锢在榻上。
后来林湘泽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一遍遍的问那个问题。可知道原因的林湘泽陷入了寂寥和痛苦,何来情爱,这是林和给自己的回答,虽问了无数遍,得到的答案依然是何来情爱。
想到这里林湘泽的嗓子紧了紧,对向那还透着光的窗户喃喃道。
“你心里有我吗。”
说完又叹口气,在心里想着:有没有又如何,我们是亲兄弟,纵使我一百个一万个愿意与阿和在一起,以阿和的性子,也不会...
后面林湘泽没敢想,他虽不在意天下人的看法,可林和的心里却有着天下人,偏还傻得不行,为了旁人自结性命,心里像是被东西狠狠击锤一样,又叹了口气。
“不想了,越想越伤心。”
夜不能寐。
二人在西四所过了几年的快乐日子,林湘泽越发出挑俊朗,虽受皇帝喜爱却并无作为,成为了一个文武双全的闲散皇子。
虽不时有刺客骚扰,但有张含春在,这些年也过得平安无事,林和也到了十三的年纪。这个年纪就像那春日里的万物,生机盎然,小芽初长成。
林湘泽看着这个比自己低一头的人,眼底藏笑。林和正给他讲兵书上的所见所闻,顺带将自己的见解也说了一遍,林湘泽对兵法并不深妍,也没有打仗的天赋,所以只能林和给他讲解。
“兄长,你那里若还有新的兵书布帛,可以借我翻阅吗。”
林湘泽摸摸林和的脑袋:“当然可以,只要我那里有的你都拿去。”听见这话,林和笑了笑。
“谢谢兄长。”
一阵风吹来,撩起了林和垂落在胸前的细发,此时少年脸上稚气未脱,剑眉微扬,一双桃花眼含着笑,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起来上唇薄下唇厚,隐约露出银牙。这张脸如若再浓一些便显得媚俗,可长在林和身上却多出一份意气风发。
不知是风太大还是刚才看书太疲累,林湘泽痴了,直到林和开始摇晃自己,才缓过神来,这张脸前世虽看了无数遍,却还是会为之心神荡漾。
林湘泽想起了白日里皇帝对他说的话。
“父皇让我过几日去往江南,监察各知府的在职的情况。”
“嗯。”
“要去蛮久的,来回可能要两年,可能我到时候回来就要及冠,封王,分府别住,可能就不能经常陪伴在你身边。”
“没事的兄长,你去了后,可以书信往来。”
“我是担心你,毕竟。”毕竟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暗杀你。
“没事的,如果我到时候想兄长了,自会去江南寻兄长。”
林湘泽摸了摸林和的头。
“行,我将张含春留给你,好护你安危。”
“不用的,兄长,我可以护好自己。”
三年前林湘泽有一次离宫,没将张含春留下,有一晚林和遇刺。幸亏平日里林和勤奋习武,睡得也浅,察觉到了刺客,与之搏斗引来了宫里的巡逻御林军才保住性命,但林和毕竟打不过武功高强的刺客,挨了一刀,在墙上打斗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下来折了只胳膊。
自那之后,张含春每天就只守着林和,而林和也在自己的枕下藏了把刀,方便与刺客搏斗。
“我不放心。”
林湘泽眼神坚定,让林和不好拒绝。“那好吧。”
不远处走来一位年纪稍长的太监,到二人跟前行了礼。
“二皇子,皇后娘娘找您。”
林湘泽看了眼林和,便随太监走了,林和看了眼那高挑的人影,独自走向校场。此时的校场热闹非凡,三皇子林湘海和四皇子在比武,底下的武者和皇子都在叫好。
“哎呀,三哥你行不行啊,四哥都让你三招了,怎么还没赢啊,哎呀,下面,三哥你不行啊。”林湘潺在底下叫喊。
一旁教武的御林军左统领面色铁青,这三皇子不学无术,习文习不好连习武也习不好,身为皇子防身的能力都没有。这四皇子比他小了三岁也比他少学了三年武艺,却将三皇子在四招之内打败,简直是不争气。
正想着,左统领看见林和来了,立马迎上去。
“五皇子。”
“三哥今天还是没打过四哥吗。”林和温和的点点头。
左统领听到这话叹了口气,“何止没打过,不仅四招定胜负,四皇子还让了几招。这,五皇子您劝劝三皇子吧,十日后就要去围猎了,三皇子如今这样,陛下是要责怪的。”
林和摇摇头。
“三哥他就是这样,对策论骑射武学都不感兴趣,我劝也没用。”
左统领急得直摇头。
“不过,”林和话锋一转,“我到可以在父皇责问你的时候替你说几句话。”
左统领激动的抱拳道:“那真是谢过五皇子了。”
台上的林湘海被四皇子拉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土,摸样虽然狼狈一点,却看不出任何不悦,拍了拍四皇子的肩。
“四弟啊,你果真是厉害,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三哥谬赞。”这四皇子不苟言笑,就连说话也是惜字如金。说完便转头看向林和,伸出一只手。
“五弟,请赐教。”
“来了。”
林和应了一声,纵身一跃,轻盈的落在了台上,林湘海立马翻身下了比武台,与林湘潺站在一起。
“你说,谁的胜算大。”林湘海点了点林湘潺。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五哥,五哥他现在就能握九力的弓,还跟七品刺客打过架,是真的力大无穷武艺高强。”
林湘海继续说。
“那五弟跟二哥比呢。”
林湘潺沉思了片刻。
“三哥,这二人完全没有可比性啊,一个是我朝最年轻的上品武者,一个是年纪还小的少年皇子,这完全就是拿你的策论,跟徐太傅的策论做比较。”
听到这一席话,林湘海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话怎么这么多。”
“三哥,我虽话多,可句句在理,你平日话虽较少,可牛头不对马尾,平日里只知玩乐完全没有其他哥哥的辛勤,怎么三哥,你抬手是要打我吗,你可仔细盘算好,你打不打的过我。”
只见林湘海在空中的手缓缓落在林湘潺的脑袋上,狠狠揉了几把。
“你这皮猴子。”
“别揉了,好好看人家是怎么比武的,马上就到围猎的日子了。”
听到这话林湘海才停下,台上二人你来我往,林和攻势逼人,十招内就已抓住四皇子的衣领,四皇子见状打算反击,林和手疾眼快,一手顶上四皇子的腰腹,抓住衣领的手用力一扯,腰腹上的手一抬,将四皇子摔翻在地,动作行如流水快如闪电。
四皇子背部落地,想抬腿翻身夹住林和的脖颈,却不想林和反应更快,双手抱住四皇子双腿,就将本就在地面的四皇子再次摔在地上。四皇子咬到了舌头,吃痛的举起手示意停止,林和立马起身。
“四哥,承让。”
“不必,是我技不如人。”
台下的林湘海张着个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和,他从没见过林和与人比武,毕竟平时林湘海一到校场就找棵粗壮点的大树,在地下睡觉,如今见了林和的实力,不禁赞叹。
“这也太惊人了。”
一旁的林湘潺听到这话乐得不行。
“可是呢,五哥真的是天纵奇才习武高手丰神俊秀天下无双啊,虽然四哥也很厉害,但我心中五哥是最强的。”
说这话的时候,林和正巧从台上下来,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开口。
“你这样夸人臊得慌,我哪有那么厉害。”
同样下来的四皇子也听到了,话少的他难得开口:“五弟不必谦逊,此般年纪就有如此功夫已是前所未有。”说完便向兵器架走去。
林湘潺听了后乐了,“五哥,你上次教我的拳法我都已经练熟了,你看一下吧。”
林湘海打了个哈欠:“你们练吧,我去睡一觉。”就离开了校场。林和便与林湘潺练武到黄昏。
橙黄色的光打在林和的脸上,将他的五官修饰的更加柔和,一旁的林湘潺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为情的开口。
“五哥你可真好看,你要是个女子肯定有很多人都求着父皇要娶你呢。”
林和轻轻拍了拍林湘潺的脑门,“你跟谁学的,开始轻薄起自己的兄长了。”
林湘潺委屈道:“那二哥平日里不光说这些呢,还当着众人面跟你勾肩搭背,上次还偷偷拉你的手,还抢你的杯子喝水,我知你们是兄弟才没觉得不好,这若是寻常男女肯定会被认为不正常啊。”
林和愣在那,林湘潺的话在脑袋里久久不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