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丑】救赎》神月君

5、5.缠绕

　　Arthur与甜腻的梦纠缠着，无数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牵动着他若有若无的情愫。

　　“Joker……”
　　声音前所未有地沉重而沙哑无力，从口中勉强的吐出几个字调就仿佛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睁眼，一片素白的狭小房间像是一个阴暗的监狱，只微冷的晨光透过窗户洒满房间，却衬得他整个人更加苍白无力。
　　Arthur确实感觉到了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的无力感。
　　一身素白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显得很宽大，盖不住皮肤表层的温热，任由微冷的空气将血肉之躯的温度吞没。

　　……Joker不在，只有自己一人窝在角落蜷缩成一团。
　　一层薄薄的布料包裹住全身，也全然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

　　Arthur莫名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
　　像是很多年前，在他被查出来一系列所谓精神病之后所住地，阿卡姆精神病院。
　　像Joker说的，这里的一切都很无聊。

　　Arthur转了转眼珠，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似乎有些无厘头，但确实是他曾经经过了几个月的折磨后得出的结论。
　　……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破了混乱记忆的束缚。

　　那时候……他们只会用一些药物通过控制身体以调节精神，然而这些药物是完全可控的。
　　就像他，此时的他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之前的Arthur选择忘记痛苦，可他现在并没有什么选择了。
　　他只能接受一切残酷的真相，却觉得莫名喜感。
　　他终于完全接纳自己了，不是么。
　　他不再会受那种潜意识中的畏惧的掌控，因为他没什么好怕的了，就连死亡大概也难以触动他了。
　　唯一可惜的是，Arthur眼中的一切都不再真实了……
　　他连自己该相信什么都不知道，记忆会扭曲，情感会变质，而只有Joker不一样吗？
　　他看不太清自己真实的长相，但他眼中的Joker，年轻正茂，纵使脸上有一道可怖的笑疤，也难以抵挡扑面而来的灿烂阳光气息。

　　Joker是世间最独特的，是他的阳光。
　　Arthur勾了勾嘴角而不自知。

　　但现在眼前完全是一片陌生，不仅没有Joker，这个地方也显然不是他之前所在的地方。

　　所以，他为什么会在阿卡姆醒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Arthur很想找一个人问问，但他不能确定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甚至……他想到一种与以往经历相似的可能，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之前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逃离了现场而没有被警察抓住吗？
　　他被Joker捡回去过吗？
　　以及……Joker是否真实存在？

　　Arthur细细回想起来，然后发现了很大的不对劲。
　　他与Joker在一起的时候处处透露着诡异，为什么平时难以接纳一切的他能忍受一丝.不挂的，将自己的肉.体与灵魂完全暴.露在对方的面前，任由对方作弄，而后竟然还没有一点儿奇怪的感觉？

　　显然自己发现了问题所在，Arthur的心里不由变得很烦躁。
　　Joker？
　　他知道也被称作joker，难道……
　　现实与所谓幻象的冲击让他整个人似乎都变得虚无缥缈，仿佛在这个世界游荡着，却又被禁锢在囚笼里。

　　许多次……
　　当他选择真正敞开心扉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他从来都是一个善待生活的人，纵使世界并不对他施加一丝恩赐，周围的一切也都糟糕极了。
　　为什么呢？
　　Arthur眸光闪了闪，变得微微湿润。
　　心中的烦躁化作泪水冲击着酸软得发麻的神经，想要彻底排解却又源源不断地诞生。
　　世界在他面前变得模糊起来，一层微薄的泪水遮住了一切，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大概都无所谓了吧。

　　但Arthur还是在挣扎。
　　总会有一些东西束缚他的存在，无论是道义上的还是实际上的，都想要硬生生地把他从外到里割成一块一块的肉……
　　像是Joker亲口对他说过的。
　　千丝万缕的情绪压积在心中，包含着对生命热切的期待以及极度的厌恶。

　　说好了一起下地狱，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人？
　　或许，根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甚至他的存在与否都是个问题。
　　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晨光再次一点一点褪去，换上的是逐渐亮起的日光，将房间填得更满。他却闭上了眼睛，想要躲避那些光芒触碰所带来的灼伤，继续蜷成一团紧紧缩在角落里。

　　“Joker，don't……”
　　他喃喃自语着，精神恍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念叨着此时脑海中冒出的一切单词，想要抓住它们然后扔出去，让他能够得到精神上空白的清闲。
　　Arthur又一次在睡梦中惊醒，是那种略略模糊的意识一下子变得清晰完整起来，拉扯着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

　　月光格外刺眼。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温润的满月，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中显得异常突兀，却只让人觉得习以为常。
　　窗户上落着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略略杂乱的金发依旧闪耀，背部微微驼起，竟显得有些莫名的落寞。

　　“Joker——”
　　Arthur心中闪过想要突破一切的挣扎愿望，而最终只是迟疑了一下。

　　Joker微微侧头，转过半个身子，映着幽幽月光，略暗的绿眸意味不定，像是在嘲弄他刚才失常的混乱。
　　他的嘴唇抿成一道诡异的弧度，与抹着和唇色相同口红的笑疤一同构成这个格外突兀的笑容。
　　Arthur的心口被眼前所见以及自己悸动已久的情绪狠狠地一戳。
　　Joker继续沉默着，却渐渐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被黑色皮质手套包裹着的手中摆弄着一把熟悉的蝴蝶.刀，手指不受手套的束缚，依旧灵活，挽出一抹漂亮的刀花。
　　他停留在Arthur眼前，细细摩挲着对方光滑的脸颊，然后又停留在艳红的嘴唇上。
　　刀刃在他面前晃过，亮得刺眼，同时也意外的冰冷。

　　淡漠到可以不在柔软的口腔中作出停留，直截了当残忍的划破他嘴角苍白脆弱的皮肤，流出甜腥味的鲜血，再一次冲击他的神经。
　　不仅仅是疼痛，还有震惊、质疑与难言的委屈充斥脑海。
　　Arthur只是呆呆地望着对方，仿佛要将Joker永远留在自己的记忆中。
　　然后才是被面部愈发敏感的神经所唤醒，想要尝试着作出最后的反抗，勉强挣扎了一番，却被Joker更大力的回应所镇压，始终无济于事。

　　……他应该发出惨叫的，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还有没有意义，也哽咽不出什么声音来。
　　无论Joker是怎么想的……
　　一切都彻底落实了，就好像他还是之前那个脆弱的小可怜Arthur，不断地被这些莫名的情感所伤害。
　　嘴唇两边都泛着火辣辣的疼痛，麻木了其他的一切，包括那些本不该存在的念想。

　　Arthur望着对方，着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感觉到Joker的深不见底了……
　　他咬了咬牙，将因失血微微泛白的嘴唇覆盖在Joker抹着口红的唇上，将嘴角伤口的鲜血作为染料，涂抹了整个房间，然后沉迷于在他看来是最后的温情之中。

　　他没有注意，Joker只是机械的回应并遵从着Arthur一切的想法。
　　他也没有注意，窗外盈满的月亮不可能存在于在哥谭，何谈那看似刺骨的淡淡银辉。

　　这是也的确是Arthur所经历的一个幻象，足以说明Arthur从来没有真正脱身。
　　但他不知道。
　　……疯子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