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君在上 小道在下》赵寒酥

6、韩芯

　　四周是喧闹的人群，陈鞘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他的面前放着一张租来的桌子，只花两文钱。桌上空无一物，油腻的表面落满了灰尘，陈鞘躺在长椅上，一只脚放在油腻桌子上，一只脚踏在地面，他双手枕着头。旁边立着一块黄色的幡布，上面写着“读遍三千道藏，精通各路算法。”
　　不过没有人光顾他的小摊，路上行人只是瞟一眼就知道他是个江湖骗子，没人理他，除去一些姑娘会驻足看他那张干净的脸，可每次看到他的脸，便会有些失望。有那般出尘的气质，可容貌并不是惊艳众生，只是耐看而已，并不像某些龙阳楼里的公子相比。所以姑娘们往往大失所望，更多的是看着他想起那些白面公子。陈鞘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意如何，他打了一个哈欠，睁开眼睛看了看热闹的人群，然后又闭上眼睛继续晒太阳。
　　“喂，道长，做生意不能睡觉，你要吆喝几声，不然没人来。”旁边买瓷娃娃的一个精瘦汉子对他说道。
　　“管他的，反正也没啥人来，不如多睡一会儿。”陈鞘连眼睛都不带抬一下，那人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看着自己的摊子。
　　“瓷娃娃三文一个嘞，三文一个嘞。”他的声音很粗犷，带着浓重的黄土味，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汗褂，与他黑色的皮肤形成明明的对比。
　　两个穿着很华贵的小孩儿和一名十七八岁的大孩子仆人一起，在他的摊子上驻足观看。
　　“小少爷，你看这小瓷人好看不？”其中一个高点的大孩子对一名青衣孩子说道。
　　陈鞘睁开眼望了一眼那几个孩子，三人中身穿青色短衫的小孩看到了陈鞘的目光，他问道:“道长，你这里可以算姻缘吗？”
　　陈鞘看着小孩稚嫩的脸，忽的笑出了声，说道:“你还这么小就开始操心娶媳妇了哈。”
　　那小孩脸一下子就红了，鼓着嘴，脸嘟了起来，嘴里又说了一些什么，陈鞘没听清。
　　“罢了，你知道你喜欢的人的生辰八字吗？”陈鞘问道。
　　小孩开心的说:“知道。”他将他的生辰八字告诉了陈鞘，又小心翼翼的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锦囊，里面是一张字条，看来这个小孩是早就想来算姻缘了。陈鞘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沉默了半响，说到:“你喜欢的这个姑娘肯定体弱多病吧！”小孩点了点头。陈鞘又道:“不但多病，而且身份低贱，是你家的下人，我说的对吗？” 那小孩睁大了眼睛，望着陈鞘，
　　陈鞘抱以微笑道:“你俩无缘，这女孩命理不平，恐遭变故，活不活十七岁。”
　　那小孩并没有生气，而且叹了口气说:“知道了。”他掏出三文钱，放在油腻的桌子上，没有说话，旁边的小孩看见自己的伙伴如此失魂落魄，拿出几枚碎银子对精壮汉子说:“全买了，不用找，包起来。”一个白衣男孩将所有的瓷娃都递给青衣男孩，说:“送你了，开心点，阿玉会好的。”
　　青衣男孩没有伸手去接包裹，也没有说话，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仆人伸手将包裹接着。
　　陈鞘看着他们，旁边卖娃娃的汉子似乎对陈鞘的行为很不满意，陈鞘慢悠悠的开口道:“也不是不可医治，只是那女孩命犯孤煞，命格崎岖不平，恐有恶鬼缠身，如若能祛除恶鬼，定可以恢复，之后以金石调理，或许有痊愈的希望。”
　　青衣小孩的眼里有光闪烁，陈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答道:“韩芯。”他沉默片刻问“道长你可以帮我救她吗？”
　　陈鞘盯着他的眼睛，韩芯的眼睛清澈见底，仿佛一双明镜。陈鞘的眼睛如同一口深邃的井水，他看着韩芯眼中的自己，叹口气说道：“可以。”

　　人们依然热闹，陈鞘却开心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