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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079章 ...

  •   “今日提前放衙,适才从茶楼前经过,听下人说你在这里。”
      秦伽正在愣怔,岑应知已来到了她们身侧,似乎在向庄寻南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庄寻南有些疑惑,内阁衙门在皇宫,可由皇宫到卫国公府的必经之路,并不经过这里。只是有外人在场,庄寻南并没有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她们坐的是方桌,庄寻南和秦伽对面而坐,如今岑应知来了,她便让岑应知坐在了她和秦伽身侧的位置。
      庄寻南边打量着岑应知的神色边为他介绍:“这位是英国公府的小姐——裴月,你们应该见过。”
      庄寻南虽为女子,却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华朝的政局,对于岑应知和裴寅的不和,自然也有些感知,只是她向来觉得,朝廷上的勾心斗角并不能证明这个人的好坏,对于一个人的评判,应该超脱于立场。当然,裴寅不是个善人。可庄寻南虽与眼前的女子见面不多,却颇和眼缘,她能感受到对方是个良善的姑娘。
      正逢店里的伙计过来,岑应知也点了西湖龙井,随后看向了庄寻南,“我和裴小姐认识。”
      语气里颇有几分我比你熟之感。
      庄寻南听了反倒放下心来,她刚才多虑了,岑应知本来就不是会殃及无辜的人。
      她朝秦伽善意地笑了笑,“你既然和应知认识,便不要拘束,安心在这里喝茶休息便是。”
      秦伽点点头,身体却紧张得像是樽僵硬的石雕似的。
      岑应知就坐在她的身侧,她觉得自己心就好像这壶水,看到了岑应知,这水就不住地冒泡,而现在,这壶水沸腾了起来,咕噜咕噜地冲破她的心房,往外溢出水来。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似的,秦伽不停地喝茶,她想起了岑应知昨日给她送的书,她回去又匆匆翻了一遍,在小说的结尾处,岑应知的字力透纸背:“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若不是秦伽实在熟悉岑应知的字迹,她都不敢相信,这样的诗竟然是从岑应知的笔下写了出来。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岑应知很少对她说什么情话,以至于她看到书页上的这句诗,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原本坚定的心也忽然间变得摇摆不定。
      她纠结了许久,情感最终还是被理智打败,岑应知已经成婚,而且看起来很幸福,她怎么能来横插一脚呢?虽说古代有三妻四妾,可她毕竟是现代人,拥有现代的思想,即便她再爱岑应知,也不可能和另一个女子共享同一个男人!更何况,她有深仇在身,不能再将岑应知卷进这件事来!
      秦伽脑海里千回百转,不自觉间喝了一口空茶。
      秦伽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早已被她喝尽空空荡荡的杯子,下意识地看向了岑应知一眼,对方眼含笑意,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的心一跳,迅速收回了目光,急急忙忙伸出手去拿桌案中央的茶壶,旁边的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
      这只手呈健康的小麦色,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的茧带着粗粝的温暖,落在秦伽的手背上,莫名引起了一阵酥麻。
      秦伽赶忙抽回了手。
      岑应知却神色如常,“我帮你倒吧。”
      他提起茶壶,从秦伽的手里接过木制的茶杯,宽大的赤色衣袖滑下,露出他坚实有力的小臂,青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倾泻了下来,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白色蒸汽。岑应知的神情专注,目光落在手上的茶杯,整个人清俊得不似真人似的。
      倒完一杯,岑应知将茶杯递到秦伽的手上,目光直直地看向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裴小姐昨夜似乎没有睡好,还是少喝些茶吧。”
      听岑应知提起昨夜,秦伽的心忽然提了起来,扯着嘴角笑了笑,“有吗?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啊。”
      昨日她跟王阿木学会了开锁之术,后来碰见了岑应知,回到府后的夜晚,便跟周蕙兰偷偷去了裴寅的书房,发现了那处秘密的宅院。今日一大早又从绿娥的嘴里得知奶娘的消息,立刻出来寻找。
      从昨天清晨到今日午后,她马不停蹄,几乎是连轴转,只休息了不到三个时辰。今日出门前一脸倦容,所以画了个浓妆掩盖,没想到还是被岑应知看了出来。
      岑应知见秦伽这样说,微弯了唇角,不置可否。
      庄寻南却觉得这两人有些奇怪,裴月自岑应知进来,一直局促不安,尚且可以视作小姑娘见到堂堂次辅大人的紧张和畏惧。那么岑应知呢?她知道岑应知看起来脾气虽好,若是和人没有交心,态度总是有些礼貌而疏离的,可刚才岑应知却状似不经意间的碰到了裴月的手,他这样滴水不漏的人,怎会这样疏忽?
      庄寻南看了一眼神色莫名的岑应知,又望向对面正在低头沉思的姑娘,心里一个模糊的想法渐渐成型,莫不是这两人心意相通?只是这两人想要在一起,荆棘重重,至于她,还是不为这两人设置什么障碍了。
      “我把手帕落在马车上了,我先去取,一会儿就回来。”
      庄寻南的忽然离开,雅间里便只剩下了秦伽和岑应知,秦伽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秦伽更紧张了,两只手紧握着茶杯,指尖泛白。
      岑应知微叹了口气,“我就这么可怕?”
      “啊?”秦伽茫茫然抬头,反应过来岑应知的话后,连忙摇头,“怎么会?次辅大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是我胆子太小了。”
      岑应知望着秦伽弯了唇角,“你既胆子小,可知道柳下借阴?”
      柳下借阴?什么东西?
      秦伽一头雾水。
      岑应知失笑摇头,微微垂眸,遮掩住了眼里的情绪,“你若想通了,可随时来卫国公府找我。”
      秦伽想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千回百转,难道岑应知认出自己了?
      岑应知将秦伽的反应看在眼里,缓缓补充说:“你之前说,你的头部受了伤,记忆全无,可你知道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秦伽脑袋懵懵的,他这样问,应该是还没有认出自己吧,还当自己是裴月吧。
      她的心平静了下来,问岑应知:“难道次辅大人知道我受伤的原因?”
      “京城原有一老大夫,名唤唐至山的,妙手回春,仁心仁术,几年前曾为你母亲韩夫人诊治,后来韩夫人去世。半年前唐岐山自知时日不多,曾约你见过一面。而在这次见面的第二日,唐岐山便去世了,而你的头部也受了伤。”
      “所以你是说,因为唐至山告诉了我关于我母亲去世的内情?所以他才会突然去世,而我的头部受伤也不是偶然……”
      岑应知没有回答秦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秦伽的心里突然慌了,脑海里浮现出了裴寅的身影!岑应知应该不会骗她的。
      等等……岑应知是不会骗秦伽,但她现在是裴月啊。
      “裴大人是想说我哥哥想杀我灭口……可若是哥哥想杀我,我怎么会活到现在?”
      但秦伽的脑海中却想起了秋水跟她说的话,她猜想,裴月大抵是知道了裴寅的母亲秋水害死了自己的母亲韩如雪,因此和裴寅争吵,难道脑袋上的伤是争吵中不小心撞到的?
      岑应知摇头,“裴寅未必想杀你,但你母亲韩夫人的死肯定另有隐情,而且与你哥哥有关,难道你不想查出来吗?”
      秦伽心里顿时敞亮了起来,岑应知这是想跟她结成联盟对付裴寅。虽然有了岑应知,她们可能事半功倍,可她并不想让岑应知卷进这件事中。若是岑应知插手了这件事,就失去她隐瞒自己身份的初衷了。
      “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烦次辅大人担心了。”
      “我只是想为自己心爱之人报仇而已,想必裴小姐也有所耳闻吧”,岑应知语气清淡,却紧盯着秦伽的脸,他想看看这小姑娘能装到什么时候。
      岑应知的话音刚落,秦伽便不受控制的呆在了原地,“心爱之人”说的是她吧。
      “不必了,岑大人”
      岑应知见秦伽神色落寞,也不勉强,只浅笑着说:“你不愿意也不要紧,但你要知道,我们始终是在同一个阵营里,你若有需要,我随时可以伸手帮你。”
      岑应知话落,见庄寻南从外面进来,便阖上了嘴,又恢复气定神闲的模样。
      三人坐在茶楼又闲聊了一会儿,岑应知和庄寻南便用自己的马车送了秦伽回府。
      等秦伽下了马车,庄寻南看见岑应知将车窗推开,透过车窗目不转睛地去看那个渐行渐远的姑娘,好像一眼都不肯错过,直到那个姑娘在视野里消失不见,岑应知才将车窗放下,正襟危坐,双目微阖,车厢里黯淡的光线给他的身上遮出了暗影,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落寞?岑应知乃卫国公和安和郡主之子,身世显赫,如今又成为华朝的次辅大人,处尊居显,落寞这个词似乎与他沾不上边。
      马车里寂静良久,岑应知缓缓睁开了眼,“寻南,可否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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