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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迟雪如不管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谋财害命,梁钰然总会同意的。

      等迟厌青领着迟鹤瑛从营里回来的时候梁钰然和他们说了这事,父子俩也吃了一惊。

      “想学便学,迟家的女儿会武也是好事”

      吃惊过后迟厌青就同意了,他是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也是个开明的父亲。

      迟鹤瑛倒是去找了迟雪如,皱着眉头问“是受什么委屈了?怎么突然要学武?”

      迟雪如笑着摇头。

      嫡姐迟琳悠入宫是受圣上钦点,并非她所愿,迟家不想再让迟鹤瑛再受委屈,让他只管自己选个喜欢的,无所谓门户。

      迟鹤瑛本就是洒脱直白的个性,家里一这样发话,他便更不急了。

      前世迟鹤瑛直到迟雪如都出嫁了也未曾娶妻——他总说他还没遇到心悦之人。

      可谁能想到现在二十一岁意气风发的兄长会在五年后娶一个商贾家的庶女呢?

      迟雪如知道自家哥哥娶妻的时候才刚刚结束逃亡,得知嫂子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商家庶女时,迟雪如还以为这是月老牵的红线,还在心中感叹果真是姻缘天注定。

      结果等她兴高采烈备了礼回家的时候才知道自家哥哥是被人算计了。

      众目睽睽,衣衫不整,她的兄长一片赤诚之心肩负起了一个女子的下半生。

      哪怕亲事非他所愿,他仍然爱护敬重他的妻子。

      迟雪如看着她的兄长,剑眉星目,眉眼带笑,仍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刚刚及冠的兄长和前世那个跛了腿,早早生了满头华发,总是一脸愁苦表情的人联系起来。

      “珍珠,回神了”迟鹤瑛伸手在她面前一晃。

      迟雪如面色不变地把思绪拉回来,又笑了笑。

      “谁敢欺负我,只是想强身健体罢了,前几日梦魇了,觉得可能是我身子骨弱的缘故,这样找个武学师傅来教导我最好”

      迟鹤瑛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

      “若哥哥认识哪位武学师傅也请带来,我总得选个学起来舒服的”迟雪如笑道。

      “我尽力而为,我认识的大部分都是男人”迟鹤瑛回道,他在军营认识的自然都是男人,除了几人的妻子会些功夫,但都是些粗人,不会教导学生。

      毕竟进内宅教课的只能是女子,他也不好把军营里的兄弟带回来。

      “那就辛苦哥哥了”

      迟雪如和迟鹤瑛简单说几句便回了自己的琼玉轩。

      迟雪如边走思绪边转来转去。

      姐姐入宫之事已经无可转圜,兄长娶那庶女之事还有余地。

      虽说前世兄长和那庶女过得也算可以,后来兄长在沙场受了重伤,从此以后不能再行军打仗,那庶女也算与他同甘共苦。

      但在迟雪如看来,这庶女仍是配不得兄长的。

      以庶女之身攀上高枝,配兄长这样的将才,这是撞了大运了才是。

      前世得知这事时她刚与秦琅逃亡归来,那庶女已经嫁进来了,而她又是忙的昏了头,哪怕之后重查此事也没找到别的证据。

      希望这庶女对这些阴私算计一无所知,只是颗棋子。

      这一世,迟雪如不允许护国将军的荣光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若是偏有人想撞上来……

      迟雪如的眼里飞快地划过一丝杀气,她很快又垂眸掩住。

      事情还需慢慢筹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因为她回家了。

      迟雪如是在梁钰然那用完了饭,又坐了好一会才回的琼玉轩,可她还未进琼玉轩的大门就看见远哥儿坐在门槛上笑嘻嘻地看着她,他身后的丫鬟看见迟雪如都躬身一礼。

      “阿姐!”远哥儿猛的站起来冲向她。

      “刚刚在母亲那儿你怎么不出来,偏来这儿堵我”

      迟雪如笑着把他抱了个满怀。

      远哥儿大名迟隋远,今年刚三岁。

      父亲开明、勇敢、果决,一切能形容将军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母亲温柔贤惠,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

      嫡姐冷静柔和,性子极为坚韧。

      兄长洒脱正直,有大将之才。

      至于迟雪如自己,从前是娇气中带些蛮横的。

      可远哥儿和家里的每个人都不一样,他活像个混世魔王,做事随心所欲,除了父亲谁都管不住他。

      但他也极其聪慧,先生教的东西一学就会。

      就算闯了祸,也知道扑在梁钰然身上,抱着母亲的腰哭哭啼啼,睁着水汪汪含着泪的大眼睛认错。

      但上一世远哥儿怎么样了呢?

      远哥儿在他十二岁那年的冬天,被野狗咬死在了城西破庙后面的树林里。

      她赶过去的时候兄长也在,青白着脸,拖着那条跛了的腿,怀里抱着远哥儿,跪坐在红色的雪地里。

      那都是远哥儿的血。

      被野狗撕咬过的尸体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

      胳膊腿全都没有了,断口处是被撕咬下来的伤痕。

      肚子已经空了,内脏被吃的干干净净,雪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肉渣。

      半张脸都没有了,剩下的半张上,远哥儿惊恐至极瞪大着眼睛,好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大张着嘴却没有嘴唇,曾经远哥儿一笑就能露出来的一口整洁的牙齿染了血,看不出来半点从前的影子。

      迟雪如只觉得脑袋被重锤击中,耳朵嗡的一声,眼前有血色大片大片的蔓延,然后坠入一片黑暗,直直往后倒去。

      大励三年的冬天,梁钰然得了急病,死在父亲怀里。

      大励四年的春天,他们的父亲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爽约了说好要办的五十大寿。

      大励四年的冬天,远哥儿孤独地被野狗撕咬致死,那张曾经灵动的的脸上再也不会露出狡黠的神情。

      迟雪如和迟鹤瑛从今往后只剩下彼此两个血亲。

      只剩彼此。

      迟雪如笑得更温柔了,伸手摸了摸远哥儿脑袋上柔软的头发。

      “用饭了吗?”

      “用了,我悄悄吃了糕点”远哥儿眨眨眼睛“别告诉娘亲我偷吃糕点”

      迟雪如捏了捏他的鼻尖“你以为不说娘就不知道吗?小淘气”

      “我最喜欢姐姐了,只要姐姐不去告状姐姐就是最好的姐姐~好不好嘛~”

      迟雪如笑着听远哥儿奶声奶气地说话。

      “好,姐姐答应你”

      “就知道姐姐最好了”远哥儿眨着他的大眼睛,笑眯眯的。

      迟雪如看着那不含杂质的清亮双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时候一个侍女匆匆跑过来,看到二人就笑了:

      “小少爷,您在这儿阿,夫人找您呢!”

      “奴婢请二小姐安,小少爷安”

      侍女到了两人跟前对着迟雪如行礼,迟雪如才看到这是母亲的侍女辛楚。

      “母亲找远哥儿用饭吗?”迟雪如问道。

      “不是用饭,夫人今早看少爷没一起用就猜到少爷肯定是偷偷吃点心了”

      辛楚面如玉盘,一副很有福气的样子,此时眉眼带笑更是让人觉得看了就欢喜。

      “是前几天少爷惹了老爷生气,老爷罚他写大字,又留了好些功课,老爷刚才回来说要查,夫人赶紧来叫人过去”

      远哥儿一听这话小脸就皱成一团。

      “我才不要去,我想姐姐了,要跟姐姐在一块!”

      迟雪如笑道“母亲急着来找你肯定是怕你被父亲罚,你现在赶紧去,在父亲查课之前把母亲哄好了不就行了”

      远哥儿抱着迟雪如的腰眼珠滴溜溜地转,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那我这就去!”

      只看他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的飞快,他的丫鬟对着迟雪如急急行了礼赶紧追上去。

      辛楚也对着迟雪如一礼,笑道“奴婢这也回去了”

      迟雪如回以一笑。

      待人都走远了,她的笑才淡下来,萤环扶着她跨过门槛回屋休息。

      前世远哥儿是三皇子秦殷的人害死的,后来迟雪如抓住了那人,活剥了皮,用马拉断了他的四肢,当成人彘养了许久,最后凌迟处死了。

      她的远哥儿那般好,却死的如此可怜,那人罪有应得只死一次怎么够。

      迟雪如轻轻吸了一口。

      不要急,不要急,所有事情都要慢慢筹谋。

      蛰伏,就是最好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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