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梦里有我》何孑孑

45、我做得到

　　砰地一声，房门几乎是被人生撞开的，秦明皓大喘着气捏住门把手，董红雪追在后面喊他：“老秦，老秦你等等我……”
　　范谨茹跟秦琛双双转头看朝门口，秦明皓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他用手背轻轻抹了下额角的汗：“……茹茹也醒过来了，秦叔叔这就放心了。”
　　“小琛刚醒就来找茹茹了，兄妹两个感情好着呢。”董红雪终于跟了过来，“都叫你不要担心了。”
　　秦明皓嘴里笑道：“那小子，我出事都没见他这么紧张过，一眨眼人就给不见了，把我吓一跳，行，还知道关心妹妹。”
　　董红雪挽着秦明皓的手嗔他：“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还是得给孩子们做个全面检查。”
　　折腾了大半天，范谨茹跟秦琛都没查出什么大毛病，就范谨茹稍微有点贫血，老毛病了，只能平时注意着一点，秦明皓本来还想让秦琛多住几天院，一看这种情况，又加上秦琛淡淡一句“在医院住着没什么胃口”，当即就拍板决定回家休养着。
　　之前范谨茹请了几天假，昏睡的三天不明不白就把假给睡过去了，她是再不愿请假的，太耽误学习了，第二天还要上课，范谨茹早早洗了澡，临睡前躺床上才想起跟秦琛约好一起进入梦境。
　　想了想，范谨茹翻出手机，往秦琛那边发了个“晚安”，刚发出去立马就收到回复，也是很符合秦琛性冷淡风的“晚安”两个字。
　　可能是一次性睡太长时间，翻来覆去的，范谨茹怎么都睡不着，第二天清醒过来，她猛然惊觉这一晚上居然都没有进入秦琛的梦境。
　　早上坐一起吃饭，范谨茹特意朝秦琛脸上看，不出所料的看到对方眼球发红。
　　搅拌热粥的动作逐渐慢下来，范谨茹放下勺子起身去厕所，路过秦琛身旁时不经意点了点桌面。
　　果然没过多久秦琛就跟过来了，范谨茹把人别在墙角，双手抱着手臂，跟个逼良为娼的恶霸一样。
　　“怎么？”范谨茹说，“家里的床没有医院软，秦琛哥哥睡不着了吗？”
　　“……不是。”
　　“如果你今晚还不睡，我就来你房里，你知道的，我做得到。”
　　秦琛眉头又轻轻拧在一起：“茹茹，女孩子不要随便说这种话。”
　　“什么话？”范谨茹说，“我要睡你吗？”
　　“茹茹。”
　　逗这种纯情少年总是很有意思，看他们脸红，看他们羞涩，看他们期待，仿佛连千疮百孔的自己也一道跟着鲜活起来，范谨茹轻轻笑了一下：“秦琛哥哥别怕啊，我暂时没有那个想法，你乖乖睡觉，我不来。”
　　秦琛嗯了一声，范谨茹又说：“还是说……秦琛哥哥其实更期待我来呢？”
　　秦琛眉眼冷淡地扫过范谨茹，转身离开了，不过那背影依稀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在学校里上过一天的课，范谨茹刚读高一，课业还没那么紧张，秦琛正是高三冲刺阶段，经常有任课老师拖堂的情况，看秦琛一直没出来，范谨茹就先朝校门口走了。
　　刚出校门，孟懿安就骑着辆酷炫非常的单车刹停在范谨茹跟前，手刹发出刺耳的声响，孟懿安一条长腿蹬在地上，头上戴了个职业选手才戴的那种头盔，他朝范谨茹歪着嘴角笑，生硬异常地模仿着什么三流小说里的邪魅一笑。
　　“范——谨——茹。”孟懿安一字一句喊出范谨茹的名字。
　　“哎范谨茹，你别走，别走啊！”
　　范谨茹不是非常有耐心地停下：“面部神经不协调得话，建议早点采取针对治疗。”
　　“我什么时候……你别走！”孟懿安推着单车追过来，“范谨茹你就承认了吧，你都打听到我名字了，还说不是对我有意思……对了前几天你怎么没来上学啊，我这等你好几天了都，总算是给你拦住了。”
　　秦琛刚从学校走出来就看到这一幕，手掌悄然攥紧，又一点一点松开：“茹茹。”
　　孟懿安甩了个飞眼过去，问范谨茹：“这帅哥谁啊？”
　　挑剔地上下扫视一番，孟懿安又说：“也就比我稍微帅了那么一丢丢吧。”
　　秦琛走过来朝孟懿安点头：“又见面了。”
　　“？？？帅哥我们见过？”
　　秦琛没有回孟懿安，或者说，在他眼里，除了范谨茹，谁都没有看进去过。
　　他跟范谨茹一道上了门口等着接他们的车。
　　透过车窗玻璃，范谨茹看到孟懿安朝他们这边竖了个中指，好像还说了些什么，应该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秦琛问：“你很在意他？”
　　范谨茹摇头：“你不觉得他也很有意思？永远记吃不记打，也挺有小聪明的。”
　　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活力，范谨茹想，她和秦琛，都不太正常。
　　“哦。”秦琛眼睫半垂，密密遮住了眼底能被人窥探到的情绪。
　　说实话，范谨茹也没有想到能那么快再次见到孟懿安——以另一种方式。
　　晚上她再三警告秦琛一定要睡觉，不然就搬去他房间监视，得到保证以后，秦琛确实履行了诺言。
　　现在范谨茹能出现在梦境里就是证明。
　　她无比清楚的记得临睡前跟秦琛说过的每一个字，所有的记忆都很清晰，没有被提取，也没有被篡改。
　　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但很奇怪，他们的面目都是模糊的，行动自如的躯干，没有五官的脸，就像一出老旧沉默的恐怖片，如果是第一次进入梦境的范谨茹，她一定会被吓得尖叫。
　　但是现在，范谨茹朝四周看了看，见不到秦琛的身影，她得先找到秦琛。
　　这里的建筑跟现实世界有些差别，楼层都是用反光玻璃建的，无论范谨茹走到哪里，随时随地，她都可以在建筑玻璃上见到自己的影像。
　　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对范谨茹来说有个小小的烦恼，她总会情不自禁地看向玻璃里自己的影子，特别是在周围的人都没有脸的情况下，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就像从包里翻出化妆镜一样自然。
　　前进的道路突然拥挤起来，路上行人纷纷朝前面涌去。
　　“死人了！”
　　“有人从楼上跳下来了，别挤我了！”
　　没有五官的脸却能发出正常的声音，多少是有些渗人，范谨茹尽量不朝这些人的脸上看，她垂了头顺着人流往前挤，梦境里出现这样的异常，根据她前面积累的经验，一般都有比较重要的线索。
　　然后，她就看到了孟懿安，确切来说，是已经跳楼摔成一滩烂肉的孟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