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梦里有我》何孑孑

28、验证

　　想到这里，范谨茹忍不住抬手抚向唇瓣，被碾磨和吮吻的记忆那样鲜明，仿佛不是在梦中，而是上一刻才真实发生过的事，手指粗暴地揩拭，嘴唇在反复蹂躏中变得发热发痛，范谨茹嘶了一声，她尝到了血味。
　　手指被电到一样抽离，范谨茹终于不再折磨她那可怜的变得殷红的唇了，静默坐了一会儿，范谨茹又去捡放在床头柜一侧的手机，荧荧的光散发出来，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过三十二分。
　　她才睡了五个多小时，早上还要继续去上课，范谨茹按灭了手机和灯光，再次扯着被子平躺睡下。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心脏位置跳得很激烈，连四肢都在一起鼓动着发颤，范谨茹强迫自己闭上眼，她不能因为做过噩梦就恐惧睡眠。
　　她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做，她要好好读书，像别人一样考个好大学，她绝不要过上一辈子那样的生活。
　　噩梦不能影响她，秦琛也不能。
　　迷迷糊糊的，范谨茹听到有人进了房间，应该是董红雪。
　　一只冰凉的手贴在她额上，随后是董红雪的声音：“呀，茹茹你发烧了，头痛不痛？”
　　范谨茹不舒服地挥开董红雪的手，后者尴尬退开，又扭了下手指，说：“茹茹，我先去给你拿药，要是吃了还不舒服，那咱们就去医院，啊？我给你秦叔叔打电话，让他……”
　　什么个破事儿都要给秦明皓打电话，她是有点不舒服，但又不是手脚都断了，不能自己去医院？
　　范谨茹忍着不适撑坐起来：“不用了，我吃点药就可以了，不用去医院，也不用跟秦叔叔说，今天还要上学。”
　　“都病成这样了还上什么学啊，茹茹，咱们今天就先跟学校请个假吧，你这样去学校，也听不进去课的，先把病给看好，让你秦叔叔给老师打个招呼……”
　　“妈妈。”范谨茹打断董红雪的话，“拿药吧。”
　　董红雪立刻不敢多说了，她忧心忡忡看了看范谨茹烧得潮红的脸，转身拿药去了。
　　家里有常备的感冒药退烧药等，董红雪端着杯温水一并送来。
　　药片和在一起也占满了一小手心，光是闻着气味就能晓得有多苦。
　　范谨茹一次性全塞进嘴里，就像吃菜或者咽饭一样，她面不改色再次端水送服，刚放下杯子，就瞧见董红雪诧异地看她。
　　“怎么了？”范谨茹问。
　　“茹茹，你，你不是最讨厌吃药了吗？我记得你小时候生病，宁愿去打针都不肯吃药，说是药里有臭屁虫的味道，得你爸爸哄着才……”
　　说到这里，董红雪声音小下去。
　　范谨茹掀了被子去取衣服，她背对着董红雪：“妈妈，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人都是会变的。”
　　这话仿佛有隐射的含义，董红雪嘴角的笑变得僵硬勉强，她转移话题道：“但是茹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喜欢医院……不然我跟小琛说一声，让他在学校多照顾你……”
　　范谨茹把选好的衣服扔床上：“不用，妈妈，我要换衣服了。”
　　董红雪终于退出了房间。
　　冰凉的衣服跟滚烫的皮肉接触，有一种特殊的麻痒的触感，范谨茹一边机械地穿戴着，一边回想起上辈子把吃药当作吃饭的那段日子。
　　可是到了后来，她甚至连买止痛药的钱都拿不出了。
　　早上依旧还是昨天的那个司机叔叔送她上学，但因为没有秦琛，范谨茹今天绝口不提要自己打车之类的话了。
　　在车上眯了一会儿，精神好了很多，范谨茹强打起精神上完了课，下午学校要组织大扫除，好像是有什么人要来学校视察，既然不上课，范谨茹就没有什么兴趣继续呆学校里了，她还有事情需要去验证。
　　顺利跟老师请了假，范谨茹坐车来到自己以前就读的高中。
　　门卫还认得她，下午正是上课的时候，范谨茹穿着其他学校的校服，那门卫背着手，一副很了然的样子：“来看你们张老师的吧？快进来。”
　　得，理由都不需要范谨茹编了。
　　范谨茹乖巧地道了谢，往前走了几步，那门卫又在后头提醒她：“这边，这边，走这边近，三楼高一四班。”
　　范谨茹：“……”
　　她回头特别真诚地再次说了声谢谢。
　　正是上课时间，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靠近教室的时候能听到老师讲课的声音，范谨茹走到位于三楼的高一四班，教室靠着走廊，她透过窗户仔细地一个个地辨别着教室里的学生。
　　没有高潇潇，也没有周斌。
　　范谨茹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了一样，有一种溺水窒息的惊恐。
　　难道在上个梦境里死亡的人，真的……死了？
　　他们最后有没有出来，秦琛呢，那个梦境结束了吗？
　　范谨茹本就有些发烧，现在看起来更加虚弱摇摇欲坠，她掐着手心走到厕所位置打通了董红雪的电话。
　　那边董红雪接到电话，声音很惊喜：“茹茹！”
　　随后隐约带了一点拼命忍耐的哭腔：“茹茹你主动给妈妈打电话，妈妈真是太高兴了……是不是，是不是还不舒服？更严重了吗？我叫秦叔叔来接你好不好。”
　　范谨茹的手指在手机上无意识抠动：“别，我没事妈妈，药很有效，我是想知道秦琛哥哥的电话。”
　　范谨茹看着手机上显示已接收的那一串数字，拇指在上面摩挲几个来回，终于拨了出去。
　　“……喂？”
　　范谨茹碾了碾唇，刺痛不断提醒着她梦里经历的事。
　　电话那头的秦琛冷淡道：“我挂了。”
　　范谨茹攥握的手一紧：“是我。”
　　双方再次齐齐沉默下来，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人率先挂断电话。
　　半晌，范谨茹突然冷冷扯了下嘴角，能打通电话，至少证明秦琛没有出事，可是被他拉入梦境的无辜的人呢？
　　遭受着折磨，甚至还有丧命的危险……而他本人却可以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