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尾》蔚菲儿

2、第2章

　　她用眼睛在问他：
　　“你见过虹么？”

　　“下过雨后虹就会出现，它有着世界上所有的颜色。美得像是幻觉。”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问她雨是什么，颜色又是什么。寂寞的海底除了深黑就是深蓝，或是些许的光亮带来的灰白。颜色失去意义。
　　可是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没有任何理智让他说出话来。那么特别的眼睛，会说话呢。
　　“我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除了最美的那一抹。它叫做红，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她突然开始大口喘息，眼里却依然闪动着美丽的话语，清澈见底。
　　他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怎么形容那种颜色呢，红？它那么惨烈……我就是红色的呢。”
　　他望着她的眼睛，他想看看红到底长得什么样子，让她如此魂牵梦饶。又是一群发着光的鱼儿游过，光芒照亮了她，和她身上的颜色，最美最美的颜色。
　　红。
　　他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那真的是一种让人感到深刻而绝望的颜色。是因为灵魂得到了最深刻的抚慰而产生的绝望——再没有渴望与失望的折磨。美得让他愿意死在那种惨烈之中。他想问她，红为什么会这么美。可她已经闭上了眼睛。是的，鱼是无法闭上眼睛的，可是当他看到她的眼中一片黯淡与浑浊，那和闭上了眼睛又有什么分别呢。她继续大口大口地喘息，她开始用身体撞击瓶子企图挣脱这无奈的牢笼。他看到了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像红一样闪烁着惨烈的光芒。
　　她无法呼吸，瓶子里再无足够的氧气够她呼吸，够她用眼睛告诉他红的故事。但是他什么都不明白，他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红到底为什么这么美。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美。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那一刻，我知道她很痛苦，我知道她将离去，红将离去。我不能让那美丽的颜色消失。因为它仿佛是我生命存在的理由。她的身体开始僵硬，我突然明白过来是这个透明而坚硬的东西囚禁了她。我要解救她。”
　　——他

　　他开始激烈地撞击瓶子。
　　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