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薛晓同人之一念》DSvam

3、第 3 章

　　☆ 3.
　　“薛洋不对劲！”蓝思追同温宁说道。

　　“岂止是不对劲，是很不对劲！”蓝景仪是一朝蛇咬十年井绳，见着薛洋就觉得辣嘴巴。

　　魏无羡附在蓝忘机耳边，悄声说道：“他体内经脉的黑色雾气，似乎是怨灵恶念，刚刚打斗中，原本凝作丝线蛰伏的黑雾被激荡开了。当我吹奏陈情时，尤甚。一会你就……”魏无羡的气息吐在耳畔痒痒的，蓝湛耳尖都透着红，面上却不显，斜了一眼魏婴，微微颌首，表示赞同。

　　“不打了不打了，你这也太赖皮了。”魏无羡一屁股坐在了薛洋之前化出的椅子上，瘫做一条。薛洋眼角抽了抽，手一招，椅子又化作一团黑雾回到了薛洋掌心。魏无羡毫无防备，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摸着屁股站了起来。而此时，魏无羡与蓝忘机、江澄、宋岚四人正正好东南西北，围住了薛洋的四个方位。魏无羡所处方位正是义城，他冲蓝忘机眨了一眼，转身一抛随便，踩上飞剑便朝义城御风而去。

　　薛洋大惊，当即丢下蓝湛等人，闪身便要去追。不料，温宁已经悄悄潜伏至一旁，一把抱住了他。薛洋此刻哪还顾得了其他，挥掌便击退温宁，但就这耽搁间，竟被蓝家小辈团团围住。

　　“让开！你们都急着投胎吗？！”薛洋心焦，扫了一眼围住他的众人，再拖下去，魏无羡御剑而行的身影就要不见了，“绝对不行，魏无羡！你站住！”

　　然而，蓝忘机同蓝家众人此刻却像不要命似的，死死拖着薛洋，让他不得脱身。这法子绝不是蓝家人能想出来的，能说服蓝忘机这么做的，恐怕只有魏无羡一人了。这办法很笨，但事实证明，很有效果。根据魏无羡观察，如果薛洋只是单纯魂体，义城前便不会出现这条羊肠小径，因此化形的实体才是此刻他的常态，而隐匿态应当是需要消耗能量的状态。此前打斗中，薛洋处处留手，还需要时刻压制体内的激荡怨气，明显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不能施展全力，也不好取人性命。有了这两个先决条件，魏无羡就说服蓝湛叫上蓝思追等人，用人海战术，困住薛洋，给他争取时间去义城当中查看一番。

　　“你们！你们！……”薛洋的声音咬牙切齿，犹如困兽。那边魏无羡已经不见踪影，就在此刻异变徒生，薛洋体内激荡的黑雾渐渐从四肢百骸向上弥漫至灵台，薛洋双手抱住脑袋，神情十分痛苦挣扎，双瞳渐渐被黑雾笼罩，终于忍不住，长啸一声：“啊！——”

　　蓝忘机大惊：“不好！凶化之相，思追，你带他们快逃，速去通知其他门派速速派人前来！”思追来不及作别，只招呼各门后生速往自家门派方向逃去。人群作鸟兽散，转眼只剩下蓝忘机等三人。

　　此刻魏无羡遥遥冲三人喊道：“阵法已经封锁了义城，谁也进不去，看形制，是七星大阵。”

　　待到面前，魏无羡发现薛洋不对劲，蓝忘机道：“你的推测不假，但低估了他体内的恶念，此刻恐怕已经不大清醒了。”

　　“还待你说！我不过去义城这一来一回的功夫，他这全身上下已经浸透了，整个人像是去墨缸里滚了一回！”魏无羡立刻拿起陈情，想要将薛洋的意识拉回来，“蓝湛，忘机！”

　　哪知蓝忘机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无用。”并未再取出忘机琴，提示他注意看。原来此刻，在薛洋心脏位置，有一团白光，从薛洋魂体中隐隐约约透出光亮来，躁动的恶念被白光抚慰过后，又慢慢回归四肢百骸，拧做一股细丝，安静了下来。但这样还没有结束，从白色光团中，还飘出了一丝丝淡灰色的魂丝，像是伤口愈合后拆除的缝合线，一缕一缕从白色光团中飘出，又融入了薛洋的灵台之中。

　　“我的糕点呢？”
　　“哇！——手疼，疼——”
　　“小叫花，独九指，掰着指头没有十。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个小王八蛋！吃老子东西不给钱，你还敢砸摊？！老子……”
　　“别杀我，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
　　“君子成人之美，薛成美，如何？”
　　“饶了我吧——”
　　“还给我！”

　　桀骜睚眦的一生回来了，困囿绝望的薛洋也回来了。心里的怨，心里的恨，如何说，如何表？若魂体会流泪，此刻一定已经泪流满面。薛洋知道，时机已到，过去万般种种，今时今日，就是了结时。全不顾一旁伫立的四人，薛洋发疯似地奔回义城。他有心口白光引路，七星大阵并没有将他隔于阵外，一路畅行至义庄内。临到门口，却踟蹰不前，只怕这一切只是自己发的一场梦，梦醒后，仍旧只有自己一人孤零零地守在这无涯的时间里。

　　还好，堂屋内的棺木中，此时果真躺着一位白衣男子，没有白巾覆面，发丝轻垂，眉眼安详，唇角还掬着一抹笑意。

　　“星尘！晓星尘！”薛洋探出手，想要摸一摸棺木中男子的面颊，却迟迟不敢，最终只是轻轻抚了抚鬓边的秀发，“最后一步，对，只差最后一步，我就把这尘世还你，好不好。”

　　“你看。”薛洋虚化了身体，体内一股一股流动的恶念，清晰可见，“我把这些你厌恶的浊气都带走了。”让这滚滚浊世万丈红尘，也能多配得上你一些。

　　薛洋将白色光团捧出，放置在棺木中男子的眉心，光团很自然地融入了男子体内，不一会，鸦睫微颤，慢慢睁开了眼睛。屋外夕阳斜照，阳光穿过门窗投在屋内的地上，黑衣青年逆光而立，在白衣男子身上投下一片剪影。太久没有见过光，晓星尘眯了眯眼睛，才看清身前的人。

　　“晓星尘……”薛洋的视线黏在晓星尘的眼眸里，多漂亮的眼睛啊，多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此刻。

　　眼睛的主人从棺木中坐起，伸手揪了一把薛洋的脸，还探了探额头的温度，嘴角微翘，竟牵出一声轻笑。然后，自然地摸着青年的头道：“果然还是梦里，可这是你造的梦，怎地还会梦见自己呢。”

　　薛洋原以为道长醒来会骂他，会恨他，怎料道长认出他来，会是这般行止。他捉住正在头上的手，同晓星尘解释道： “道长，这里可不是什么梦境。”

　　晓星尘问道：“此间何间？所见何人？”

　　“晓星尘道长，此地既非忘川，亦无奈何，是人间界，你回来了。”

　　“你，成功了？”

　　“道长，来不及细说了，我有一惑，为我解惑可好？求你了。”薛洋两手紧紧攥住棺木边沿，一双星眸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儿，这个让他仿作故人貌，守一残魂，苦等十一载的人，此刻他仿如晓星尘最虔诚的信徒，苦求的是解脱，是救赎。

　　面前的白衣人儿还震惊于他前一句话，此时，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薛洋见他应允，小心翼翼又讨好地问道： “若我仍是少年，若你所遇是我，可能……结伴？”未及作答，薛洋体内的恶念失去白光的压制，已经开始反噬主人。但薛洋并没有精力去管那些恶念，只盼晓星尘的一个答案。

　　晓星尘此时惊醒过来，他抓起薛洋的手腕，搭指听脉，此脉非彼脉，乃是探看恶念的侵蚀程度。

　　薛洋抽出手腕道：“来不及了，道长，你不必为难，我已明白。”苦笑着，薛洋招来了一枚坠着白色流苏的玲珑骰子，递给晓星尘：“想来，我送的东西，道长也是不屑收的。这枚骰子，就请道长捏碎它吧。如此，我们就两清了。”

　　恶念侵蚀太快，薛洋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左眼已经完全黑化了，他努力将骰子塞到晓星尘的手中，然后道：“快，已经压制不住了，我好累……”话音落下，薛洋头垂眼闭，已经昏了过去。晓星尘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玲珑骰从掌心跌落在棺木中，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撞击声。翻出棺木，左手捞起薛洋的上身，右手置于心脏位置，拼命调动体内元气，想遏制恶念的侵蚀。

　　“不！——不是的！你醒醒，你明白什么了！咳咳咳……”长久不说话，晓星尘一着急险些被自己呛住，他冲着怀中的薛洋大声说道：“两清？什么都由你说了，走尸如是，子琛如是，桩桩件件都如是，你骗得我好苦。两清？你不是最清楚嘛，世间怎可能有这么好的事！你给我起来啊！”刚刚苏醒的晓星尘并不能调动多少体内陌生的元气，面上已经大汗淋漓，明显是力不从心。

　　恍惚间，晓星尘脑海中浮现了一段文字，魂诀者，以魂修之，需舍肉身，破，而后立；魂寄魂匣，匣碎魂碎，匣安则魂体不灭。而后又浮现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义城内，一只孤零零的手臂和一颗发黑的糖，静静地躺在路中央。自从含光君和夷陵老祖一行人解决了城内走尸后，义城经年不散的雾气，渐渐稀薄消散了。此刻正是午间阳光正好之时，那还是多年前，晓星尘尚在人世，才有的好天气。那时提着菜篮的瘸腿少年，抢了东家的白菜，又搜刮了西家的萝卜。幸得道长不食荤，不然十里八乡的鸡鸭也难逃。一个缥缈虚弱的灵体，正蹲在那发黑的糖前，似乎在与天人交战，一会大笑，一会又骂骂咧咧的诅咒着。那颗糖就这么展露在空气中，阳光照射下，已经要开始融化了。少年的灵体终于做了决定，用初生灵体不多的魂力包裹起糖，转移到了义庄的屋内阴凉隐蔽之地放好。将这糖做了自己灵体的寄生之所，身家性命所托的魂匣，走上了鬼修一途。

　　画面一转，魂体已经可以化实，与外物接触。他将手中断臂的肱骨打磨雕刻，做成一枚玲珑骰子，将那颗发黑的糖果安置其中。还特意去街市上，用夜猎后所受报酬，为骰子配了一副白色丝质流苏与佩带。然后特意将其安置在木匣内，小心藏在义庄的棺木内。此时，晓星尘睁开眼，怀里的薛洋还闭着双眼，彷如睡着一般。而眼前立着的薛洋对晓星尘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这让青年看起来和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郎重合了，他虚指晓星尘手中的玲珑骰，说道：“捏碎它。”

　　“不，我不会再被你骗了！”晓星尘调动自己所能掌握的最后一丝元气，单手掐诀，一时屋内光芒大盛，待到归于平常后，一切如旧，唯有昏迷的黑衣青年消失不见了。

　　魏无羡和宋岚等人破阵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一名白衣男子，手执一枚玲珑骰子，静静地站在一副棺木前。晓星尘盯着手里这颗内里嵌着一枚发黑饴糖的骨制骰子，喃喃念道：“阿洋……十一年都等得，你且再等一等。”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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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薛——洋——
看到魂丝汇入洋哥脑内，我的颅内小剧场是，变身吧，代表月亮消灭你（大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