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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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晓星尘反问道：“太微道长，能否先解答星尘几个疑惑？”
事已至此，太微也不怕对方拖延时间，趁机逃跑，因此便道：“你且说来。”
晓星尘之前在魂匣之境中便发现了不妥之处，此时再细细回想，那些原本在回忆中并无不妥的蛛丝马迹，如今一一串联起来，倒变得十分耐人寻味。
他问道：“当初，我缉拿他上金麟台时，紫云观便一直刻意引导，这是为何？他死后，为何又要授他魂诀？而且，还要在魂诀上动手脚？”
太微答道：“师命，不得不从。”
晓星尘问：“这一切都是绝尘子授意？”
太微道：“自然。”
一旁心直口快的慧静却说道：“大师姐，师尊分明吩咐要晓道长亲手摧毁骨骰，何时让我等将骨骰呈上给他？”
太微狠狠瞪了慧静一眼，她便立即闭了嘴，心下懊恼道：哎呀，差点毁了大师姐的计划，是了，只要骨骰毁了，不管谁毁掉的，任务都算完成了呀。
另一侧，妙静也若有所思地看了太微一眼，只是她所想与慧静截然不同。
再看船上的晓星尘，听到慧静无心一言，似乎想通许多事情的关键，他颇有耐心地反问道：“莫非，紫云观处心积虑引导薛洋习鬼道，引我在义城外捡到奄奄一息的他，就是为了最后我自刎的一剑？不想我魂魄还有重聚之日，便又在魂诀上动手脚，诱我捏碎他的魂匣？自问我这一世，除了他和子琛，从未亏欠任何人，更不可能与紫云观结仇。你们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
“你不亏欠任何人？！”没想到，太微听到“亏欠”二字，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厉声问道：“那我问你，可还记得北极星宫？”
晓星尘愣住了，凡尘中除了抱山师傅，竟还有人知晓他来自北极星宫？
“大师姐，北极星宫是何门派？”妙静等人颇为惊讶，从未听说过叫这个名字的门派或者世家。
太微牢牢盯着船上的晓星尘，说道：“你们不必知晓，晓星尘，你还记得就好。要么你自己捏碎骨骰，要么让我替你捏碎骨骰，选吧。”
“此事绝无可能！”话音刚落，晓星尘已经反手一掌，将尹依依送入舱内。同时，将骨骰递给他，并暗中传音，让她退至舱内，与温心等人汇合，守护好魂匣和薛洋之魂。
太微想要拦截已来不及，船上的结界再次开启，只是这次为了加强守护力量，结界范围缩小到仅仅包裹住一间舱房的大小。
“看来你是选择让我替你捏碎骨骰了。”太微说罢，调用星光之力便向晓星尘攻来。
晓星尘担心船内人的安危，出手拦下太微的攻击，同时也惊讶地发现，太微体内流转的是同他自己一样的元气。
当即心下想道：太微也非凡胎，那她的师尊绝尘子究竟有何来头？自己被贬下凡之前，只干过闯天宫这一件蠢事吧。何时得罪了这两人？
那边厢，妙静等人见大师姐已然动手，也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妙静取出身后的黑布包，拆开一看，原是一把七弦琴。一双素手拨动琴弦，阵阵清音便扩散开来。
魏无羡听见第一时间便叫到：“原来是你，在白帝城中破我小鬼之人。蓝湛！”
蓝忘机当即取出忘机，信手一抚，便与妙静隔岸交锋。
同一时间，宋岚拂雪一挥攻向冲虚，蓝曦臣同慧静打在一处。只剩下清虚一手执剑，一手执拂尘，远远冲着魏无羡喊道：“我有桃木簪庇护，你的驭鬼之术对我无用。让我讨教讨教你们这些邪魔外道的剑术如何。”
魏无羡被她逗笑了，说道：“哦，明白了，桃木簪。”桃木簪三个字说的极大声，似乎是在说给谁听。只见一道黑影，不知何时摸到了清虚的背后，伸手一拔，清虚的头发披散下来，然后那黑影已经一脸得意地跑到魏无羡面前挥了挥手里的桃木簪。
“温宁，咱们配合还是这么默契！快给我吧。”魏无羡接过桃木簪，见到他手上的灼痕，很是担心，便道：“你好好守护船舱结界，莫要让任何人靠近。我去陪她们玩玩。”
这边紫云观同晓星尘几人正打得不分上下，那边金光佑又开始想着跑路了。他没想到，在场的各家家主自发地将他和金子珏牢牢地看在原地，哪也去不了。各家家主心想，那边晓道长同紫云观的事与他们无关，但是金家绑架自家子侄的事儿还没了呢。虽说不方便插手那两方的恩怨，但只是看住几个金家的人，他们还是很上心的。
魏无羡重回战场，招来小鬼陪清虚慢慢过招，突然听到蓝湛正在弹一首陌生的曲子。这首曲子他从没听蓝湛弹过，关键这曲子没有任何对敌效果，仅仅就是一首琴曲而已。神奇的是，妙静听到此曲，竟然渐渐溃不成军，内力紊乱，最终咳出一口鲜血，败下阵来。
魏无羡奇道：“哇，蓝湛，你这是什么新招式，好生厉害！”
蓝忘机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无他，情殇尔。”
“啊？”显然魏无羡没有明白。
蓝忘机解释道：“妙静所修应为绝情道，但她今日琴音不寂，因此我才尝试用情殇勾动她内心波澜。现在来看，很有效。我先助大哥，你去帮宋道长。”
魏无羡点头便飞身去帮宋岚。蓝忘机摇摇头，心想：还好他是这个性子，但愿他永远听不懂曲中意。再看岸边妙静正伏在琴上，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来，他便收起忘机，唤出避尘，襄助蓝曦臣。
好巧不巧，擅用银针封穴的冲虚对手却偏偏是一具凶尸，根本无法发挥她的优势。又有魏无羡前来助阵，很快便被制服。而慧静哪怕武艺再高强，也是双拳难敌八手，很快便同冲虚、清虚绑在一处。
太微没有料到四位同门会这么迅速地败下阵来，恢复真身的晓星尘虽然还未熟练掌握元气的运用，却也可以和她平分秋色。若是另外四人再来一起进攻，那她这束手束脚的打法多半是不敌的。
“妙静，你怎么回事！”太微有些急躁，她的问话却没有等来回应。
渐入绝境的太微，眼中的理智也渐渐不见了，疯狂的念头越来越重，终于她说：“完成不了师命，本也无颜再见师尊，不如你我同归于此，恐怕师尊还会多想念我一些。”
不待晓星尘反应，太微已经从眉心中抽出一颗草木精华，离体后幻化成了一颗健硕的樱树。
晓星尘心道：“本体竟然是草木，难怪同光如此亲和。”
慧静、冲虚震惊道：“大师姐？！”
晓星尘见太微动了同归于尽的心思，顾忌到在场的许多修士和船舱中的魂匣，忙劝阻道：“住手！你可知你这样做，在场之人都会命丧于此！”
“呵，那些人会死，不都是因为你的自私吗？”太微垂眸，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轻而易举就拥有的，却是别人的求而不得？你坐拥的万千宠爱，却是别人的刺骨锥心？薛洋他不过一介凡夫，而你却是天外天的尊神，你究竟为什么不愿捏碎魂匣，早早破劫飞升？！你知不知道，从你入此世间历劫开始，师尊他便再没看我一眼！只要你在凡间一日，师尊的眼中，就只有你一人！哪怕明明知晓师尊早就心有所属，可我还是一直追随在他身侧，为的不就是他偶尔的关心嘛。凭什么，你一来，就连这仅剩的一点关心也夺去了！”
晓星尘心下恍然，原来紫云观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自己早日从这个世间消失。可还是不对，若要自己消失，为何又要传授薛洋魂诀呢？他努力回想，记忆中却找不出眼前之人，便问道：“你究竟是……”
不想，太微全然疯狂的眼中，竟然恢复了一丝丝清明。她卸下了咄咄逼人的气势，流露出几缕黯然、几缕希冀地说道：“你没有见过我，你来时，我和他早已落在紫云山中了。仙人不可插手他人历劫，否则于修行有损，这个你应该知道吧。师尊他现在……你如今离破劫只差碎魂匣斩情丝而已，算我最后求你……”
太微一手牢牢捏紧自己的本体精华，一边希望晓星尘能在最后回心转意，立刻破匣飞升。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晓星尘紧皱的眉头，和缓缓道出的：“我，不愿，也不能。”
“那就是没得谈了。仙体崩解，万物寂灭……”太微的口诀还未念完，一旁凭空出现一扇桃花环绕的空门，一黑发白衣男子直接跨过空门，降临此地。
紫云观之人但见男子，纷纷跪下呼道：“恭迎观主！”
原来，妙静在他二人争执时，已经捏碎了额间的花钿，花钿碎，花门开，绝尘子便能有所感应，跨空门而来。这是当初他们出山时，师尊绝尘子交给她的，就是为了他们遇到麻烦时，可以及时救援。
紫云观之人均头配桃木簪，身着灰袍，偏偏观主却任由青丝披散，一袭白衣看不出是何质地。眉目温润，毫不凌厉，若说是一名女子，也毫不违和。晓星尘想在记忆中搜寻绝尘子的模样，却也和太微一样，没有丝毫印象。
来不及细说缘由，妙静直接道：“求师尊救大师姐！”
绝尘子眼见太微手中的樱树本体，已有裂纹，疾呼道：“重樱！”
但见他大掌一挥，原本即将崩解的樱树本体便又重新从眉间没入太微体内。因为绝尘子的干预，中断施法的太微也终于力竭从空中跌落。下方，绝尘子稳稳地接住了她，说道：“何至于斯？”
“师尊……灼华，这次我还是没能帮到你……”理智渐回的太微知道，自己再瞒不下去，索性都摊开说了，“只是你真的不要再管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那边我也会给个交代。”
“重樱，你竟一直记得……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你且等我片刻。”绝尘子起身，不费吹灰之力便禁锢了在场所有人，独独解除了晓星尘的禁制，说道，“星尘，我如今用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同你交换，只要你亲手捏碎魂匣，我就放过其他所有人。”
晓星尘问：“你是……灼华？”
晓星尘想起，斗姆元君的北极星宫就修建在极北之地，与中天隔着星河遥遥相望，而连接两地的是一座长长的跨天虹桥，这虹桥是由两端的两颗岁不知几何的老树根枝缠绕形成。北极星宫这头是星尘常在其下练剑的桃树，另一颗是生在星河畔的樱树。每逢花开的季节，这虹桥上洋洋洒洒地飘荡着落英，煞是好看。不过，这都是星尘听说的，因为当他来到北极星宫时，中州这头的樱树，不知何故，坠下星河，落入凡间了。而北极星宫这边的桃树也再没开过花。在师兄们口中得知，他平常练剑之地的桃树正是名为“灼华”。
晓星尘继续说道：“那，她就是……”
灼华没有否认，只是继续盯着晓星尘，用眼神催促他快做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