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薛晓同人之一念》DSvam

20、第 17 章

　　☆ 17.
　　“魏无羡！！” 又急又怒的声音破空而来。

　　一道紫色的影子跌跌撞撞地冲向魏无羡，一把夺过金凌的身体，揽在怀中。右手颤颤巍巍地探上金凌的鼻息，自己腹部的衣物已经有暗红色透出，江澄对此却浑然不觉。一向冷峻的眉眼，此刻纠结在一起，右手也握成了拳，一拳砸在地上，拳风吹起了一圈扬尘。

　　他眼中竟蓄住两汪清泪，怆然长啸道，“金凌啊！阿姐！金凌他……阿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呼喊声中，竟让人听出一丝委屈。江澄擦去泪水，缓缓看向魏无羡，极力忍住怒火地说道：“又是因为这些邪魔外道，魏无羡，我问你，金凌的魂呢？！”

　　“我不知道……”魏无羡此前跌坐在地，金凌被夺去后，他一直维持着两手撑地的姿势。一旁托着他肩膀的蓝忘机，感受到他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蓝忘机安慰道：“别急，骨骰可纳魂，或许……”

　　本意是想要安抚魏无羡和江澄，却没想到这句话触怒了江澄。冷厉的视线，从魏无羡的身上，挪到了蓝忘机的身上。

　　“哼！骨骰，就为了一个鬼修的东西。”说到这，江澄又转而看向魏无羡道“这些邪魔外道害死了阿姐，现在又害死了金凌。魏无羡，金凌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这次，你还不肯帮我吗？”

　　此时，之前聚在观云楼的众人才陆陆续续赶来，因不清楚具体情况，一时也无人开口。另一条路上，一红衣女子面覆红纱，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在她身侧，还有一只养得极好的青鸟随行。这女子倒没有顾忌僵硬的气氛，一把拽过江澄的手，三指紧扣脉门，闭眼细探一刻，终是松了一口气。

　　“我救你回来，你又要把自己作死。伤口再裂开，你就给我躺着，哪也别想去了！”虽然她语气不善，但是却立即在药箱里翻找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江澄，说道：“喝了，然后和我去重新包扎。”

　　“别管我！”江澄挥手打掉了温心手里的药瓶，连带着将她的面纱也带了下来，面纱下的一张脸，和当年在不夜天挫骨扬灰的温情极为肖似。

　　“这是！温情？！”姗姗来迟的金家长老大惊，指着红衣女子，不停向周围的人确认道，“你们看，样貌、衣着、医术，这不是活脱脱的温情吗！江宗主，你竟私藏温氏余孽！对了，往日你就干涉我兰陵金氏族内事物，见家主年幼，便把持我金氏家主。如今家主更是已经身陨！莫非，你想要效仿岐山温氏，策划这一切，就为了图谋我金家基业？！还是你想要为这温氏余孽报仇，报复我金氏？！”

　　一时间，众人惊疑不定，纷纷小声议论。他们当年亲眼见到温情温宁姐弟二人被挫骨扬灰，但温宁后来不也成了赫赫有名的鬼将军么，那温情活着这件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金氏长老注定只能孤独地唱独角戏，因为江澄没理他，其他人也不敢接他的话。

　　只有温心冷冷督了那金氏长老一眼，说道：“我不是温情，他和温若寒不共戴天，你竟然好意思说这话。”

　　没了面纱，温心觉得颇为烦躁，在场这些人大多参与过射日之征，同他们碰面平白多出诸多麻烦，而她一直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但麻烦总是能想办法解决，不听话的病人，解决起来就棘手许多。江澄大概是温心行医生涯中，最大的挑战之一了。眼下这个挑战丝毫不顾忌开裂渗血的伤口，固执地同魏无羡对峙着。

　　江澄的语气难得地，竟然透着一些哀求，他说道：“魏婴，金凌若是救不回来，阿姐就真的什么都不留了，带我去找找他吧。”

　　欧阳宗主也适时劝道：“魏公子，我们在这方圆三十里内都查遍了，也没有找到子真他们的踪迹。大家都是救人心切，敢请魏公子割爱，交出骨骰，先稳住对方，争取时间呐。”

　　那负责后勤的金氏长老见无人理他，此刻又抢着道：“我脚程慢，来这夔州的时间也晚些。来时见魏公子和含光君二人从码头御剑而来。此前骨骰就在晓星尘道长手里，他又同魏公子一路，此时是不是还在码头？”

　　“是啊，我们去码头那找找，说不定能找到晓道长呢。晓道长为人一向正直，想必会同意我们所求之事。”人群中有人附和。

　　魏无羡听了蓝湛的话，就在思考金凌的魂被骨骰纳去的可能性。如果自己招魂招到的厉鬼数量减少，同薛洋收集恶鬼有关，那自己唤不回金凌也很可能是被骨骰吸引而去。对，一定是这样，所以…

　　“不行，你们不能去！”魏无羡立即站了起来，挡住去往码头的方向。他还记得要给自己的小师叔争取时间，等师叔归来，说不定也能把金凌带回来呢！

　　“魏婴！金凌也是你的外甥！你怎么能……”

　　“江澄，我就是为了救金凌啊！这里没有他的魂，他很可能去了骨骰内部。江澄，骨骰不能交给他们。”

　　“哼，魏公子这话说得好自私，小金宗主已经殒命，你却对其他被掳之人，坐视不理。”说话的人看衣着是紫云观之人，却不是在义城见过的那两位。

　　“慧静，慎言。”一旁年长的女冠出言轻斥。

　　“是，大师姐。”那小女冠撇了撇嘴，虽然心里不服气，但十分听年长女冠的话。她转眼见到从城门方向往这边走来的三个灰袍女冠，一扫被训斥的阴霾，眼里又有了神采。迎了几步，呼道：“五师姐、九师妹、小师妹，你们可算来了！”

　　刚赶来的三人，其中一人身后背着一个黑色长条布包，就是慧静口中称呼的五师姐，紫云观绝尘子座下行伍的妙静。另外两人正是在义城见过一面的冲虚和清虚。单论年龄，冲虚比慧静还要年长不少，可紫云观同世家不同，并不是以年龄辈分来论资排辈，而是按照入门先后论。因此，慧静行七，而相对年长的冲虚倒是排在了第九。

　　蓝忘机根据兄长所示消息，已经从她们之间的称谓，判断了各自的身份。只有一人叫蓝忘机颇为忌惮，正是那慧静口中称呼的大师姐，排行第一的绝尘子首徒——太微。

　　十二嫡传，这里就聚齐了五位，紫云观对这骨骰似乎也是志在必得。只是，还有若干世家子弟等待救援，不知她们究竟如何打算。

　　那三位刚到，妙音同太微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一一同太微见了礼，告一声“三无量”，便立于太微身后。

　　此时，在场的人隐隐分做了三派。魏无羡和蓝忘机拦在通往码头的道路中间，紫云观及其他世家家主聚在一起，而江澄正在一旁，被温心强迫重新包扎伤口。

　　太微主动上前，和蓝忘机、魏无羡二人拱手见礼，说道：“贫道太微，适才七师妹言语冲撞，她个性耿直，在下替她赔个不是。下山前，受家师嘱托，务必取回薛洋骨骰。贫道不才，略通演算，推演得知晓道长或是此事关键。还请二位带我们前去码头，有些事须得亲自问过晓道长。”

　　“你们不能过去！方才那挟持金凌的黑衣人你们都见到了，后来又有他的同伙使用了传送符助他逃跑。能使用传送符的人，灵力必然十分充沛。而薛洋只是魂体，他体内根本没有一星半点的灵力。这件事情，一定另有隐情。我们当下应该要找出对方究竟有何目的，然后才好对症下药。”

　　“他们想要的就是骨骰啊。若二位不肯带路，那贫道和师妹只好自行前往了。”太微并不是剑修，也未持拂尘，看不出修的是哪一门兵器。

　　蓝忘机最不愿见的，就是同太微兵戎相见，他内心并没有战胜她的把握。若是魏无羡同眼前这些人，真到了动刀动剑的地步，他也不会退缩。何况，他也相信，自己问不到的灵，一定是去了别的空间，极大可能就是骨骰内部。若是此事还有回环余地，他并不想动手，他没有万全把握可以保护魏婴不受伤。

　　因此，蓝忘机道：“太微道长，非我等不愿，实乃情况殊异。可否再等一日？”

　　“再等一日，金凌的魂如何寻得回来！”处理伤口时，江澄内心早就如油锅上的蚂蚁，一听蓝忘机竟然还要他再等一日，他还如何坐得住，抱着金凌蹭地就跑到他二人面前。

　　温心心里实在是忍不了自己的病人这么爱折腾自己，只好同他们三人传音道：“尹依依传讯，她刚见到金凌主动进了魂匣，目前没有危险，我们要为晓道长争取时间才是正事。而且你一个大男人，可以稍微冷静一点吗？真是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病人，若你不想活了，正好替我试试毒药算了。”

　　太微见对面四人隐隐有言和之意，再次紧逼道：“贫道只是想同晓道长当面交流一二，你们恐怕不能代替他选择吧。”

　　人群中的声音再次传来，附和道：“是啊，我们要同晓道长谈！”、“快带我们去见晓道长！”

　　蓝忘机留意到慧静的眼神不时瞟向金氏的长老，而人群中起哄的人一直是那几张老面孔，这件事情和紫云观一定有什么联系，只是金氏这次充当的又是什么角色？

　　思索间众人已经步步逼近，四人也是一退再退。通往码头的路，是一条下山的山道。原本宽阔的道路，到了这里已经缩减到只够供四人并肩通行。道路一侧是山壁，另一侧是悬崖。透过树林从路边往下望，依稀能看到下方依山体而建的盘山路。远方码头还有繁忙工作的凡人熙来攘往，点点渔火也已经依稀可辨。

　　“含光君，江宗主，魏公子，温小姐，我没有动手是因为我们本没有冲突。已经到了这里，只是帮忙引荐一下而已，之后的事，我自会同晓道长谈。”此时太微已经隐隐成了在场宗主中的领袖，她掐了几个手诀后，抬眼望着码头方向说道，“后港、红灯笼、货船，对吧。”

　　太微见对方仍然态度坚决，皱起了眉头，冷冷说道：“常言道，先礼后兵。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动手吧。妙静、慧静，你们去码头，寻晓道长。冲虚、清虚，你们助我拦住他们。”

　　待到太微动手，蓝忘机才终于知道她主修的，竟然是绝尘子所修的星光之术。而目前天光正亮，最好借的星光，正是日光。不待他多想，四张光之网已经成型，急急往他们这边扑来。而魏无羡吹奏陈情招来的小鬼，只能堪堪缠住在场的其他家主。紫云观之人因有绝尘子赠与的桃木簪庇护，不受万鬼侵袭，是鬼道天生的克星。江澄又重伤在身，行动本不迅速，还要抱着金凌，温心也为他所累。

　　不过片刻，蓝忘机等人被太微召出的光之网追得十分狼狈，奔跑中温心说道：“蓝二公子，他们既已推演出船只方位，不如我们退至船只据守，也方便询问尹依依晓道长的状况。”

　　“可！”蓝忘机再次斩碎一张光网，同另外二人说道，“你们先去，我随后到！”

　　另一边，太微也只是在编织光网，逼迫他们退至晓星尘所在的船只。其实，晓星尘如今恢复了神躯，凡人怎么可能掐算出神的所在，她不过是推演了魏无羡他们过来夔州所乘坐的船只而已。根据冲虚所言，晓道长和宋道长应当同他们一路，但是不见那二位。此前她也只是在赌，赌他们还没有下船。

　　果然，她赢了。

　　宋岚守在船舱外，见通往白帝城的方向，或御剑、或疾奔地冲过来一群人。领头的四位，他很熟悉，但是这个场面，却没太搞明白。魏无羡扛着一个身着金星雪浪袍的人冲在最前面，后头跟着同一名女子共御一剑的江宗主，最后面含光君且战且退，不时击碎一张张光网。

　　“快上船！”尹依依在船头冲那几人喊道。

　　待蓝忘机踏上甲板，一道流光便将整艘船只包裹在内，这是尹依依张起的结界大阵。

　　“希望这结界被攻破之前，晓道长可以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尹依依说道。

　　跟随而来的太微看见张起的结界，非但没有恼怒，反而胸有成竹地一笑。

　　“找到了，速来此处汇合。”她传讯给妙静和慧静二人。原来，在结界还未张起时，她就已经悄悄凝聚出光瞳，潜入船舱内寻找，这时已经探寻到晓道长的所在，而且也看见了他手中握着的玲珑骰。

　　船上，尹依依上前问道：“恕在下胆小，诸位声势浩大，尹某只好张起结界，再同诸位说话。不知诸位家主聚在尹某的船前，有何要事？”

　　金氏长老道：“夷秀阁的尹少阁主，你夷秀阁知天下事，不会不知现下各家均有被掳子弟，暗处之人人质在手，只是想换薛洋骨骰。魏公子却推三阻四，就是不肯。而江宗主身旁之人，是当年温氏余孽。江宗主私藏温氏，魏公子又偏帮鬼修。他们莫不是想要继续金光瑶的暗中计划，效仿温若寒，把控所有世家？讲不定，这绑架之人，就是他们指使呢！”

　　尹依依却没有恼怒，反而意味深长地说道：“贼喊捉贼，金光佑，你这戏唱得妙啊。”

　　“你休得狡辩！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把金凌也做成凶尸！”

　　“放屁，我们怎么可能会害金凌！”江澄和魏无羡出奇一致地骂道。

　　太微没有理会他们的交锋，一直在关注光瞳传回的画面，只是她的笑容没有维持多久，表情就逐渐凝重起来。一旁刚刚同她汇合的妙静察觉到太微的神情变化，问道：“大师姐，情况有变？”

　　“不错，晓道长之魂不在体内，薛洋的魂匣内部躁动不安。”太微还在观看光瞳传回的讯息，突然她神情惊诧地捂住了双眼，同紫云观之人说道，“不好，晓星尘醒了！他捏碎了光瞳！”

　　“薛洋三年前已然身死业消，为鬼这三年，替你们除了不少邪祟，怎么如今一有难，不去想解决之法，反而只想交出他的骨骰？鞭尸唾骨实非正道所为！”

　　一袭白衣胜雪，一瀑青丝如绸，晓星尘握着霜华从船舱内缓缓踱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