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巴别塔》谷雨狸奴不出门

69、Chapter68·巫师周末的记者

　　“那么，让我们进行最后一步——”

　　邓布利多伸出他那根长长的、浅灰色接骨木制成的魔杖，对着悬浮在空中、冒着青白色火焰、不停旋转火焰杯，念出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句魔文——
　　“Gyfu Sigel Hagal.”
　　旋转的火焰杯上突然延伸出一道红色的火焰，一端连结着杯身，一端连结着圆形办公室另一端哈利的胸口，火焰的颜色越来越淡，仿佛是被一桶水浇上的颜料，火红渐渐消褪，慢慢变得透明——
　　最后，它彻底地隐没在了空气中。

　　邓布利多闭着眼睛，没有握魔杖的手在空气中摸索，像是在感知着什么。
　　片刻，那只属于老人的臞瘠左手被收回，邓布利多睁开眼，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很好，哈利，很好，契约被解除了。”

　　一直神情忐忑、看着邓布利多无声施为的哈利，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大大地笑开，“谢谢您，邓布利多先生！这么说，我不用被迫参加那劳什子争霸赛了？”
　　邓布利多的神色是肉眼可见的振奋——这位先生向来不吝于表达自己的愉悦，“是的，是的，哈利。我恐怕，那位躲在暗处的阴谋策划者也想象不到，他精心设计的阴谋就这样直白地被打破了——谁也没想到，我们中会出现一个曾几度近距离观察、长于炼金、还记忆了火焰杯魔文的西泽。”

　　校长室内的银质时计发出长长一声“叮——”。
　　“好了，”邓布利多看了一眼，冲两位年轻人摆了摆手，“既然一切事了，两位就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尤其是你，西泽，为了修改炼金阵法，你有几个晚上没有休息过了？”
　　邓布利多清澈的蓝眼睛，带着洞悉一切的味道，向西泽看过来。

　　西泽眨眨眼。
　　答案是他从上周一、哈利成为勇士开始算，一个多星期过去，一直到今天，本周的周四，就没有休息过。连每日的冥想时间都被他一再压缩，只求在最短时间里设计出解决的方案并且实施——无论如何，他不希望看到哈利正中幕后人的下怀，被迫参加比赛——天知道，那里会有什么后手等着哈利。
　　“我以为，事有轻重缓急，先生。”西泽平静地说。
　　“西泽，我的确为一名学生的安危感到担忧焦急，但我也同样不希望牺牲另一名学生的健康。”邓布利多说，然后再次挥挥手，“好了，好了，两位先生，在宵禁前，我请两位回到自己的床上。”

　　西泽和哈利从善如流地走出邓布利多校长的办公室。
　　在他们迈下石质台阶，离开滴水兽的视线范围后，哈利立刻停了下来。

　　他瞪着西泽，“你这几天都在不眠不休地搞这个？”
　　西泽再次眨眨眼，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事实上，或许你不清楚，但压缩一点睡眠时间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哈利完全不为所动，铁石心肠地说，“哦，看来波德莱尔先生还是个惯犯？”
　　“你得允许我迫切的想要帮助我的朋友脱离危险。”西泽耐心地解释。
　　“……”
　　哈利觉得自己的耳朵肯定红了，因为他能感觉到血液都在往那里涌动，灼烧得厉害。
　　但他仍然努力板着脸，“花言巧语是没有用的，先生。你必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虽然嘴上这么说，哈利心里其实心疼极了。

　　西泽这个人，总是为在意的人考虑很多，却常常下意识地忽略掉他自己的感受。
　　哈利看着西泽眼下出现的淡淡青影，不由分说地将西泽往城堡西面的走廊推，“你需要立刻回到拉文克劳休息室，今晚好好睡一觉。”
　　西泽摇摇头，“快到宵禁了，外面还在游荡的学生太少，我不能就这样让你一个人单独回去。让我把你安全送回格兰芬多塔。”
　　哈利不同意，“我自己可以回去，如果真的有事情，我会向你求救的——你看，我戴着挂坠盒呢。”
　　他举起右手，从衣领间拉出一道金色的链子。
　　可惜，无论哈利如何巧舌如簧，这一次，表现出不容置疑态度的人是西泽，他按住哈利的手，“听话，哈利。在特殊时期，作为被动面对阴谋的那一方，我们能做的，就是时刻维持警惕之心。”
　　哈利被面前人金色眼睛里透出的坚持之意打败了。
　　他无奈地耸耸肩，说，“行吧，行吧，我们得快一点，别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先生，我们现在就回格兰芬多，然后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送到你的床上。”
　　言罢，哈利转身就走。
　　西泽乖乖跟上，决心不指出是哈利先停下来的这个事实。

　　***

　　时间很快到了本周的星期五，十一月十一日。
　　这天下午，拉文克劳正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一起上一堂变形课。这堂课上，他们继续学习如何正确、熟练地使用转换咒——
　　使用这种咒语，能够彻底转变物品的物质形态，却维持外形不变。
　　今天，麦格教授要求学生们将一截发下来的小木棍转换成乳糖，同时必须保证旁观者无法从其外观上发现任何端倪。
　　这一点可就相当不容易做到了。
　　西泽在练习开始后快速完成了工作，并顺利地为拉文克劳赢得了5分加分。
　　随后的时间里，他用右手支着头，左手挥动魔杖，开始百无聊赖（尽管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地给他的乳糖变出种夹心，百香果、蔓越莓、覆盆子、葡萄柚……
　　西泽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的变形成果，体味鼻尖传来的阵阵乳香，想象起各种夹心能给味蕾带来的各种甜蜜美好滋味，立刻就感到自己的午餐白吃了。
　　...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突然给自己的乳糖来上一大口，麦格教授究竟会露出什么表情？那一定会很有趣。
　　即使他之后不得不跑一趟医疗翼、面对庞弗雷夫人的冷脸、然后忍着痛苦清洗自己胃里的木头——
　　根据甘普基本变形法则，魔法永远不能真正为人们变出可食用的佳肴。

　　在西泽正被糖果的甜香勾出漫无边际的荒谬想象时，一个眼熟的金头发姑娘，又一次忽然闯进了四年的课堂。
　　这一次，这个名叫劳拉·马德莱的赫奇帕奇一年级生，再次为西泽带来一个消息，“邓布利多先生希望所有的勇士都能去一楼集合，魔杖检测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夫人。”
　　她这样对站在教室中央的格兰芬多院长说道。
　　麦格教授表现得比斯内普教授通情达理地多——这想必和西泽在这两门课上表现的巨大差异有着密切关系。
　　不管怎么说，西泽顺利地跟着小姑娘劳拉走出了教室，还附赠麦格教授的“霍格沃茨勇士加油”祝福。
　　变形教室在二楼，他们很快就下到了一楼，来到一间小教室面前。
　　“快进去吧，波德莱尔先生，邓布利多先生说，仪式就在房间里面举行。”劳拉说。
　　西泽冲她点点头，“再次感谢你，马德莱小姐。祝你今天愉快。”
　　劳拉的面部再一次可疑的充血，“祝你成功。”然后，她转身跑走了，好像后面有地狱巨犬在追赶。

　　那落荒而逃的姿态看得西泽愣了愣。
　　随后，他抬手敲门，在得到应允后推门走了进去。首先入目的，是几张西泽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见到西泽进来，一个小个子的瘦小男人率先凑了上来，“波德莱尔先生？布莱克先生请我向您带好。”
　　西泽侧头看去，这个男人手中正捧着一架古旧的麻瓜相机，看起来像是哪家报社的记者。
　　“您是？”
　　“哦，请允许我自我介绍，”那男人把相机换到左手，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和西泽握了握，“利亚姆·哈金斯，《巫师周末》（The Sunday Witch）的摄影师兼记者。我现在等于是为布莱克先生工作。”
　　西泽温和地对他笑了笑，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像布莱克家族这样英国最为古老，最具有影响力的家族，要是什么都没有给西里斯留下，那才是咄咄怪事。
　　“幸会。”

　　西泽又看了看房间另一端站着的身穿洋红色巫师袍的金发女巫，以及一名大腹便便，举着相机的中年人，他们正围在克鲁姆的身边试图搭话——这两位，想必也是报社派来的记者。
　　克鲁姆看起来被打扰得烦不胜烦，向来苦着的一张脸皱得更紧了。

　　利亚姆顺着西泽的目光望去，主动开口为他介绍，“那两位是《预言家日报》派来的。原本，部里只批准了这两位官方记者前来霍格沃茨，是布莱克先生向邓布利多先生提出请求，我才得以进来——
　　“布莱克先生说，当市面上只能出现一种声音的时候，无论这种声音此刻听来多么正确，这件事本身都是可怕的。”
　　西泽深以为然。

　　魔杖检测仪式进行地相当平顺，对角巷奥利凡德魔杖商店的店主加里克·奥利凡德先生被请来一一验看勇士们的魔杖，以确保它们都被维持在最好的状态。
　　这能最大程度上为勇士们排除一切不必要的意外事故。
　　奥利凡德先生是一位有着一双浅色大眼睛的老巫师，他一直静静地站在窗边，凝往着远方场地边缘飞过的一群苏格兰交嘴雀，直到仪式开始。
　　西泽曾经在购买魔杖那年见过这位先生。

　　出于礼节，两位远道而来的外国客人被邀请首先接受检测。

　　杜瓦尔盛气凌人地抢先一步上前，克鲁姆一如既往地表现得颇为沉默，没有对杜瓦尔的行为表现出任何不满。
　　房间中央的空地上，奥利凡德接过杜瓦尔的魔杖，“红橡木，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白鲜枝做杖芯，对吗？…哦是的，格里戈维奇先生的风格，非常漂亮地魔杖，红橡木总是这样，这是一根绝佳的决斗魔杖……让我们看看——”
　　奥利凡德对着空气挥了挥手中的魔杖，“酒泉喷涌。”
　　一股散发着酒香的琥珀色液体从杜瓦尔魔杖的杖尖喷出。
　　“很好的状态，波德莱尔先生。”魔杖被递还给了杜瓦尔，他接过来，下巴维持着矜持的角度，对奥利凡德微微颔首。

　　接下来，轮到了克鲁姆。
　　这个膀大腰圆地知名找球手，迈着外八字的脚步向房间中央走去，递出自己的魔杖后，就双手插兜、皱着眉头地站在那里。
　　“哦…再一次，又一件格里戈维奇先生的作品。我必须得说，我对他的风格并不…不过…让我看看，鹅耳枥木，含有火龙的心脏腱索，对吗？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非常粗壮，非常刚硬……飞鸟群群！”
　　克鲁姆的魔杖发出一声巨响，一群小鸟从杖尖钻出，扑扇着纤薄的羽翼，飞向了窗外苏格兰高地的初冬阳光中。

　　在克鲁姆一言不发地退回了自己原本呆着的位置后，奥利凡德先生终于转向了西泽。
　　“啊，另外一位波德莱尔先生，英国的这一位，是不是？”奥利凡德看起来对于三位勇士中有两位都姓波德莱尔这件事倍感好奇。
　　而他显然也还记得西泽，或者说，对西泽手中的那根魔杖印象深刻。
　　“啊，终于，一根由我制作的魔杖……我记得，是啊，清清楚楚——波德莱尔先生，得到这根魔杖的时候，你当年才只有八岁多，一个非常、非常的年轻的年纪，是不是？”

　　西泽注意到，坐在裁判席上的巴格曼先生向这边投来感兴趣地目光，似乎在掂量、评估着什么。
　　而另外两所魔法学校的校长，眼神里立时带上了警惕，好像突然猛地意识到西泽和自己学校的勇士相比而言、所拥有的年龄劣势也未必真实存在。

　　老人枯瘦修长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接过西泽递出的魔杖，“十二又三分之二英寸长，冷杉木，哦，是的，我还记得，这是我第一次采用雷鸟尾羽为杖芯，这种杖芯非常稀有，北美的希柯巴·沃尔夫先生是唯一一位专注于使用这种杖芯的魔杖制作人，我从他那里……啊，我不该说太多的……非常具有攻击性的魔杖，难以掌控，但强大。”
　　奥利凡德一如之前，挥了挥西泽的魔杖，“烟云缭绕。”
　　大团大团的冷白色烟雾，从冷杉木魔杖的杖尖冒出，在奥利凡德身侧形成雨云般的云团。
　　“给吧，年轻的先生，魔杖状态极佳。”
　　奥利凡德最后这样说。

　　至此，魔杖检测仪式算是告一段落。
　　但一切并没有立刻结束——几位代表着各自报社的记者和摄影师们站了起来。体育运动司司长巴格曼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宣布到了合照时间。

　　这一过程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合影的各位巫师，各有各的问题——
　　马克西姆女士的身高决定了，她无论站在什么位置，都会挡住别人，而过小的房间大小使得摄影师无法一直后退、直到把她收进镜头。最后，她只好坐下来，其他人都围绕在她周围。
　　克鲁姆作为世界知名球星，人们会以为他对拍照这样的事情相当习以为常，但也没有，在合影的全过程中，他一直躲躲闪闪地藏在大家后面。
　　在合照结束、勇士们的单人照业结束后，所有人都感到自己大松了一口气。

　　只有丽塔·斯基特女士兴奋依旧，在裁判、校长们都在缓步向房间外走去的时候，她出声强硬地拉住了克鲁姆，声称要给他来一个专访。
　　克鲁姆本人满脸写满了抗拒，走在前面的卡卡洛夫却非常激动，他大步折返回来，按着克鲁姆圆形的肩膀，强迫他留在原地。

　　西泽在心里无声表达了对克鲁姆的同情，和利亚姆·哈金斯记者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房间，去礼堂和朋友们会和，用起了今天的晚餐。
　　TBC.